第5節
他去別院練劍,傅恩錦與他在別院的大門口偶遇。 裴獻卿:…… 感覺這有點說不過去了。 傅恩錦卻依然像個沒事兒人似的,略微驚訝的看著裴獻卿,大眼睛眨了眨,糯糯道:“這院子是將軍的嘛?好巧呀,我時常來這條街走動呢,將軍帶著劍,這是要練劍么?” “……” 你時常來離傅府八條街的地方走動?裴獻卿有點迷茫了。 他神色微妙的應了一聲:“嗯,練劍。” 傅恩錦高興的拍了拍手,有些雀躍:“那將軍,我可以在這門口看看么?我不進去打擾將軍,只是未曾瞧過人練劍,想看看新鮮。” 裴獻卿:…… 你哥哥與我說成天在府里練劍,你都沒瞧過? 裴獻卿的神色更加微妙了起來。 最終傅恩錦還是如愿在裴獻卿的別院門口瞧了起來。 她看得仔細,裴獻卿能感受到小姑娘直勾勾的視線,耳朵尖忍不住又紅了。 傅恩錦:畢竟上次練武都能撇了手這何況是練劍呢,都說刀劍無眼,一不小心她可就是血光之災呀。 在傅恩錦如此這般的刻意偶遇之下,裴獻卿不得不多想了些事情。 只是他尚未敢下定論,也未曾主動接近小姑娘,畢竟她的名聲最重要。 沒過多久便到了當朝每年一度的重要節日,秋朝節。 秋朝節是向神靈祈求平安豐收的節日,在每年的中秋前夕,由欽天監算準日子,提前張貼告示,各寺廟、道觀、廟宇都會準備。 在那日,當今圣上會親自前往皇寺國安寺進行祈福,民間也會有各種活動,像廟會一樣熱鬧。 這天也是待字閨中的姑娘小姐們難得可以放著膽子外出游玩的日子,若是在節日里與哪位公子有了眼緣,回家后也可說與家里聽,兩家便能接觸著看是否合適結親。 因此秋朝節還叫相思節。 到了這日,傅恩錦和傅恩妍一早去向傅閣老和祖母請了安,兩姐妹便高高興興的領了新衣服新首飾,回了院子嘰嘰喳喳的說話。 “聽母親說,今日文月meimei也會與我們一同出門呢。”傅恩妍對傅恩錦說道。 “啊,”傅恩錦應了一聲,如有所思,“是么……” 傅文月是大房的妾氏所出,因著是庶女,嫡庶有別,所以與嫡出的傅恩妍和傅恩錦往來并不密切。 但是傅恩錦卻記得,上一世,俆紹鴻一房一房往后院納的妾里,就有她傅文月。 她也是在事后才回想起來,在她尋死覓活要嫁給俆紹鴻的那段日子里,與她相交不多的傅文月卻每次都能在她偃旗息鼓時恰到好處的鼓一把火。 現下想來,要說這兩人早前沒有勾搭過,她是不信的。 只是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她與傅恩妍又絮絮說了會話,不知不覺便到了晚膳的時辰。 兩姐妹用了飯,回到院里將自己收拾了一番,再到前院時,便看到傅文月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傅文月因為是庶出,人瞧著雖然乖巧柔弱的,但往年的秋朝節她一直是自個兒上街的。 傅家大房的夫人聶氏叮囑著她們姐妹幾個要互相照應,不可玩著玩著就亂了分寸,又多安排了些府衛跟著,便讓她們出門了。 傅恩錦上一世早早嫁給了徐紹鴻,早就忘記這種節日是何盛況了,一路上她瞧著什么都開心,拉著傅恩妍像只聒噪的小麻雀。 傅文月安靜的跟在她們身后,時不時看看街邊,只小聲與丫鬟說話。 不多時便走到了熙熙攘攘的朱雀街,傅恩妍突然拉著傅恩錦小聲說她要離開一會兒。 傅恩錦抬頭瞧著不遠處大梨樹下站著的高挑俊朗的少年,捂著帕子偷笑。 “我就知道姜沛又要來找你啦,你去吧,我自己逛逛就行。” 姜沛是承國公府上的嫡長子,與傅恩妍青梅竹馬,兩人早早就定了親的。 每年秋朝節他都要來找傅恩妍,帶著她玩一會兒。 孤家寡人的傅恩錦早都習慣了。 傅恩妍走后,傅文月自然的走到她身邊,時不時的也與她搭幾句話。 只是傅恩錦心里總是警惕著,覺得傅文月平日在府里不顯山不露水的,但似乎并不簡單。 走到了一處人稍微少了些的街角,傅文月看著遠處巷子里的糖人攤子,對傅恩錦說道:“三meimei,我瞧著那糖人有趣,不是常見的花樣呢,我們去買幾個吧?” 傅恩錦瞧過去,小巷有些黑有些窄,在熱鬧的街邊更顯得冷冷清清的,他們這一大伙人的過去就把巷口堵死了,會妨礙到過路的人。 要去便只能帶著一兩個丫鬟小廝過去。 歪著頭,傅恩錦嬌嬌軟軟的笑了笑:“文月jiejie,我有些乏了,你若想買糖人我便讓金梨陪你去吧,我在旁邊的茶肆等你可好?” 傅文月聞言抿了抿唇,微微垂了頭,柔柔的道:“三meimei乏了便算了,我只是瞧著新鮮。” 說完兩人又繼續慢悠悠的往前走。 行到朱雀街尾,突然就見前方喧鬧了起來,傅恩錦便讓金梨去打聽打聽發生了何事。 沒多久,金梨回來了。 “小姐,前面有個婦人說孩子丟了,正坐在路上哭呢,瞧著怪可憐的,旁邊好些人都在幫忙找孩子,這才有些鬧騰。” 傅恩錦微微蹙眉,稍微往前走了一段路,便看到了坐在街邊哭的止不住的婦人。 她嘆了口氣:“瞧著是挺可憐的,今日街上人多,小娃娃一不留神可不就被擠散了么。”說著,她在一旁的餛飩攤兒坐下,吩咐道,“你們幾個也幫著尋一尋吧,正巧我也乏了,就坐這歇一會,金梨和紅莓陪著我們就行了。” 幾個府衛聽了便上街找人了。 傅恩錦坐在桌邊發呆,聽傅文月說想再去別處看看,她抬眼瞧了瞧便點了頭。 待傅文月剛走沒多遠,傅恩錦便對金梨道:“你去跟著她和紅莓。” 她倒要看看,傅文月今日是要做什么?她可不相信傅文月會無緣無故要跟著她們一起出門。 “小姐,奴婢不能讓你一個人在這兒。” 傅恩錦一想,也是,點點頭道:“那我們一起跟著她。” 兩人混在人群里遠遠的跟著傅文月,就見她左拐右拐的進了一個街邊的小院子。 傅恩錦在門口轉了兩圈,瞥了眼不高的院墻,然后拉著金梨來到了墻角暗處。 她指了指墻頭,眼巴巴的看著金梨:“梨子,想辦法讓我上去。” 金梨:“……” 看著金梨欲言又止的模樣,傅恩錦想想覺著還是靠自己吧。 她左顧右盼,最后在一處墻根發現了幾塊疊著的磚瓦。 估摸了一下高度,傅恩錦感覺八九不離十了。 讓金梨扶著磚,她確認四下無人,然后撈起袖子提起裙擺,很是豪邁的準備爬墻。 才踏出第一步,就聽見了腳步聲。 傅恩錦警惕的轉頭,就看見了停在不遠處,身形挺拔,表情一言難盡的男人。 她還維持著一腳踩磚,一手擼袖的極其不大家閨秀的姿勢,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將,將軍啊……那個,晚上好?” 第5章 就當這是我與將軍兩個人的小秘…… 黑乎乎又安靜的小巷里,裴獻卿靜靜的看著明顯要爬墻的傅恩錦,沒說話。 他的眸色似乎更黑了些,在沉沉的夜色里像氤開的濃墨。 正當傅恩錦有些不知所措時,突然聽見了男人略有些低的聲音。 “小心別摔著。” “啊……” 傅恩錦眨了眨眼經,突然軟軟的笑了一下。 “將軍能否幫我個忙?” 沒過多久,小院的墻頭上便出現了兩個人影,具體來說,應該是半個身子和半個小腦袋。 金梨站在院墻邊,看著踩在磚瓦上的兩人,一臉懵。 裴獻卿生的高挑,踩著磚就能將院內的景象一覽無余,但傅恩錦太矮了,她半張臉才堪堪露出來。 這是個一進的小院,傅恩錦拼命踮起腳,總算能看到對面廂房里的兩個人影。 果然不出她所料,是傅文月和俆紹鴻。 廂房窗戶未關,隱約能聽到說話聲。 傅恩錦聽不清,急的動來動去想將自己往墻上湊,不自覺抓住了裴獻卿的袖子。 裴獻卿不動聲色的垂眼看了看,心里嘆了口氣,緩緩將手抬起來,虛虛托著小姑娘。 努力了半天,傅恩錦還是沒聽著,她突然扭頭看著裴獻卿,大眼睛里滿是期待的問了一句:“將軍,你是習武之人,耳力定是不俗吧?” 裴獻卿看了看屋子里那兩人,一下便懂了。 他耳力確實不俗。 輕咳一聲,他仔細聽了聽,然后開始一字一句原封不動的復述對話。 “哦!寶貝兒,我想死你了。” “討厭,這話公子不知對多少姑娘說過。” “我可只對你這個心肝寶貝兒說過。” “那月兒便知足了。” 傅恩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