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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說自話,他說我應該明天再來的,可實在對不住啊,水太急了,我家衛生間都成泳游池了。 誒?!你家也漏水了!有沒有什么怕淹的東西快往外拿! 不等孔敘答應,他三步并兩步的往里邁,孔敘站在門前,只能看見飛出來的浴巾板凳、拖鞋掃把。 對,似乎是這樣,她邋邋遢遢的,洗澡之后把所有的東西都堆在了地上。 那些都是破舊的東西,她是打算扔掉的… 這些日子都昏頭漲腦,很少有別樣的情緒出沒,如今在方齊面前孔敘竟覺得有些羞愧,小跑著把所有的東西都給折騰了出去。 真如方齊所說,衛生間里積滿了水,要不是方齊過來,她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發現。 孔敘沒處理過這種事情,忙問這該怎么辦。 “你慌什么,我過來不就是為了處理這種事的。” 方齊笑嘻嘻的安撫她,去隔壁提了一個大工具箱過來,這里摸索幾下,那里摸索幾下。 門沒關,幾個年輕人等不及在那里圍著,你一句他一句,喋喋不休的說話。 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叫孔敘坐臥不安,自從離開賀虔后她便時常這樣擔驚受怕。 陌生的面孔,擁擠的人流,突然的搭訕或者說話… 或許是她過于矯情了,也或許人就是會變的,昨日如死,孔敘再也不是勇敢潑辣的她。 她膽子小小的,變成一個小孩子。 紫色的睡裙有一個大大的裙擺,女人不自在的往下拽了拽,遮住突兀的骨頭和白皙的腳踝。 這是一群沒有禮貌的年輕人,沒有問孔敘一句便攻城掠地,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對比孔敘的緊張,他們好像過于自在,也過于隨意,走到孔敘身邊就跟她蹲在一起,數落著方齊干活太慢。 不是你會不會啊,實在不行就請個專業的過來。 快點吧兄弟,樓下的老頭罵人難聽,把水漏進他家里,他往我們的門上抹大糞都算是客氣。 不行還是我來吧,我給我外甥女拼過高達,修水管應該跟這個是一樣的原理。 七嘴八舌,吵吵鬧鬧,你說一句他說一句,孔敘很久沒見過這樣多的人了,像是回到了人聲鼎沸的春上,顧盼生輝、搖曳生姿,她走在燈火璀璨的長廊里。 不算傾國傾城,也算得上風情漂亮,有人提起她,還會給她豎起一根大拇指。 求神拜佛、人算天算,無論如何也算不到現在,不人不鬼,骨瘦如柴。 像個風燭殘年的、等死的老人,女人的臉上只剩下一片灰白慘敗的木然。 短短的幾日,有人剝皮剔骨,將她改頭換面。 將行就木,她如螻蟻、如行尸、如芻狗、如走獸。 她再也不是孔敘,那個肆意飛揚,一腔孤勇的十七歲好像只在夢里來過一樣。 這時有人發現她,先是愣一下,隨即傻乎乎的四處去問,這是你們領過來的朋友嗎? 我怎么沒見過她。 大家都挺無奈的,孔敘也是,她慢悠悠的說這里是我家。 “?。∧钦娌缓靡馑迹医性浚憬形掖箢^就行?!?/br> “這是麗薩,這是娜娜,這是沈風,這是卡片兒,這是怪怪,這是高麗雅,這是…” 孔敘的頭更暈了,在這一刻她才有點理解那些客人們了,原來不是不尊重人,是女孩們的名字拗口又難記。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那么多的鶯鶯燕燕,模樣千篇一律,名字起的卻是千奇百怪。 孔敘胡亂的點頭,最后啊一聲,如夢初醒的問他說了什么? 對面的男孩也愣一下,他又一次重復:“我問你叫什么?” “我叫…” 話沒說完,孔敘這兩個字被人截斷在喉嚨里,方齊伸出手,讓大頭遞給他一把鉗子。 “大頭,少說話多做事?!?/br> “做做做,我現在就做?!?/br> 他害怕樓下的大爺,那是一個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人物,水漏下去,他鐵定會在他們家的門上涂屎。 鉗子扳手、鐵錘螺絲,方齊的工具箱里什么都有,可大頭是個白癡,除了鉗子以外剩下的他都不認識。 方齊喊了兩聲,說想要一個小號螺絲,大頭遞過去的幾個都不正確,氣的方齊罵罵咧咧,說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 等著老張頭在你家門前涂屎吧?。?! 不知怎地,孔敘覺得大頭眼含淚花,快要哭出來了似的,她也有些好奇,樓下的大爺到底是何等人物,居然有著讓人聞風喪膽的本事。 被罵的垂頭喪腦大頭也不生氣,任勞任怨的翻著方齊的工具箱,期待著奇跡。 眼看著他把小號螺絲翻到了下面,孔敘終于看不下去,伸手遞給了方齊。 還以為是大頭的功勞,方齊敷衍的夸了幾句,隨即就看到大頭崇拜的眼神,感激涕零的看著孔敘。 他說孔敘是菩薩。 多好的心腸啊。 嗚嗚嗚,我更加喜歡你了。 人長的漂亮也就算了,還這么善解人意。 嗚嗚嗚嗚嗚嗚,我好愛啊。 一連串的糖衣炮彈轟的孔敘頭暈眼花,這輩子都沒有人用這么浮夸的嘴臉夸過她。 孔敘十分尷尬,她說不敢當不敢當,應該的應該的,不用謝不用謝… 客氣的話回了無數遍,不自覺的離大頭又遠了一些。 空出一個縫隙,身后叫做怪怪的女孩便擠在兩人中間,她推了大頭一把,轉身跟孔敘說:“你不用管他。” 孔敘扯扯嘴角,笑的勉強。?ó?.?sì?(po18.asia) 無論怎樣說,水管確實是被方齊修好了,要不是他過來敲門,水漏往樓下,第二天被門口涂屎的人就會是她了。 樓下的大爺很厲害,孔敘聽他們這樣說。 她忙說幾聲謝謝,隨即便是尷尬的沉默。 這顯得她很不誠心,像個不知感恩的壞女孩。 左顧右盼,孔敘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很少有人在她的生活里扮演這種角色,屬實是難得一見。 常見到的,是生命中數不勝數的惡人壞蛋,一個不夠,兩個三個便接踵而來,踩著她的尊嚴,笑她下賤。 從來都沒有處理過這種場面,對面不是買笑的嫖客,也不是壓榨她的壞蛋… 這讓女人手足無措,在方齊無所謂的笑容里關了房門。 他說放輕松一點,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我也是幫我自己,樓下的大爺… 他沒說完,但孔敘也猜出來了,這些個年輕人聞風喪膽,一直在說樓下的大爺回往門板上涂屎… 孔敘有點好奇,人走以后還打開窗戶往樓下看。 夜深人靜,四處都是黑黢黢的一片,偶爾走過幾個人影,匆匆的腳步猶如鬼魅一般。 沒有那個讓人談虎色變的大爺,目光炯炯的盯著樓上看。 隔壁的房間里又不知死活的熱鬧了起來,不滅的高歌點燃每一個夜晚,驅散寂寥與無聊,無時無刻不在狂歡。 孔敘被他們感染,不自覺的笑一笑,伸手合上窗沿。 跟過去的每一天都不一樣,這是一個平凡普通卻又光怪陸離的夜晚,方齊他們像是斑斕的色彩,闖進孔敘的生活,打碎單調的黑白。 是救世主,乘風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