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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不曾覺得,去了趟海島再回燕京時才驚覺,這城市是真的好冷好冷,冬天也確實是如期而至了。 女人想再穿一次裙子都不行了,喬美娜早就穿上了絨褲,里外三層都裹嚴實了才敢出去。 和孔敘不一樣了,她傍個沒見過世面的暴發戶,看喬美娜名牌加身、談吐不凡,還當她是燕京市里錦衣玉食的嬌小姐呢。 這不,二人心懷鬼胎,沒幾天就愛的難舍難分,更是在圣誕節那天,喬美娜收到了鮮花、鉆戒、以及手背上輕輕的一個吻。 海誓山盟說的比什么都真,喬美娜在一眾羨慕的目光中脫離苦海,從此王八翻身。 她再也不是春上里濃妝艷抹的露西了,喬美娜搖身一變,成了生活中相夫教子的小女人。 哪怕這份感情來的都不純粹,充滿了欺騙、謊言,可就是這樣丑陋的東西,才能把一切都給掩埋。 喬美娜向往她的新生活,離開了春上在家待嫁的這段日子,每一天她都是喜笑顏開的。 是真的,她是真的開心。 對于大部分人而言,夜晚是燈火闌珊,星河璀璨,晚風輕輕吻眉彎。 可也有人看不見夜里閃爍的微光,對于他們而言,夜晚是濃稠的黑,兜頭蓋臉的把人困在里面。 夜里有酩酊大醉的男人,千嬌百媚的女人,金錢裹著欲望,浪笑聲中有人掙扎著爬不起來。 他們是城市角落里、只在夜晚出來行動的臭蛆、垃圾,拼盡全力也走不到玫瑰的花心里。 他們就是喬美娜、就是孔敘。 那枚求婚戒指被孔敘拿起來反復的觀看欣賞,她透過太陽、透過燈光,透過一切可以觸摸到的、卻遙不可及的光亮把這枚戒指仔細打量。 她試圖看清這枚戒指背后的意義,最后只能潸然苦笑。 還能有什么意義呢,它不一定代表了愛情,但它一定是一個誓言、一個承諾,這枚戒指送出去的時候一定有人再說——嫁給我吧,我會對你好… 我會對你好的… 這是和孔敘毫無關系的另一個世界,她只能做一個不夠合格的、有點貪心的看客。 早些年的時候她們兩個躺在一起說醉話,暢想著以后的日子,幻想會嫁給一個什么樣的男人,又生幾個調皮搗蛋的孩子。 兩個人都信誓旦旦的說過,要給對方做伴娘,給彼此的孩子當干媽,老了的時候一起去廣場上打太極… 說的時候她們就明白,這其實就是亂七八糟的囈語,一些天花亂墜的瘋話,像她們這種女人,根本就嫁不出去。 沒曾想喬美娜真有本事能走到這一步,可當時說的瘋話,孔敘一個字都不想提起,她恨不得喬美娜苦海脫身后能摘下所有的過去。 也希望春上里共同患難過的姐妹能發發慈悲,以后看到喬美娜就裝作不認識,選一條路讓她目不斜視的繞過去。 就當是積德行善,就當是積德行善… 孔敘拒絕了給喬美娜當伴娘,自然更不會去給她的孩子當干媽,她們二人喝了點酒,又一次的躺在一起說醉話。 夜半的時候孔敘翻一個身,把人給抱緊了,她打心底里替喬美娜開心,也祝福她的新生活會一直快樂。 喬美娜,你算是破土重生,見到太陽了。 女人這么說,喬美娜就嘿嘿傻笑著,充滿謊言的前路其實萬分坎坷,她能做的也只是走一步算一步。 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并非良策,但喬美娜再也不想去夜晚里討生活了。 她討厭那些聲色犬馬、紙醉金迷的夜色,像一陣急馳而過的大風、洶涌澎湃的巨浪,所到之處無人幸免。 她早就死在夜晚里面了,她也希望孔敘能笑語嫣然的在夜晚里面活著出來。 可孔敘聽了只是笑,她呢喃著搖頭,說著自己命不算好。 喬美娜,離開了春上,你就好好生活吧。 別管我了,我的事,你們誰也管不了。 … 她醉了。 她醉的一塌糊涂,也很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 那天晚上她沒夢到任何人,第二天燕京下了場大雪,她跟在江懲的身邊,遇見了多年不見的張顯玉。 那個忘恩負義的張顯玉… 不是擦身而過,更不是人海之中忽隱忽現的身影一片,她們狹路相逢,目光對著目光。 怪不得古人常說世事難料呢,孔敘設想過無數次再遇張顯玉的情節,設想天氣、地點、她是否風光漂亮、又穿了一件什么顏色的新大衣。 她也很挫敗的想過、努力逼自己接受了,或許她這輩子都再也遇不見張顯玉了。 更沒有機會聽聽他的理由借口、看到他狡辯時狡猾的臉色。 可偏偏他們遇見了,分離多年后很戲劇化的再次遇見了。 孔敘沒有想過這一日說來就來,孔敘也沒有想過這一日她會出現在他的訂婚典禮上。 她猜他也沒有想過。 她在他最春風得意時出現,撼動著他的人生,變得搖搖欲墜。 本來也不該遇見的,要怪只能怪江懲,他心血來潮,說要帶孔敘去吃飯。 西式餐廳?日本酒館? 都不是,他帶孔敘來吃張顯玉的訂婚宴。 譚家鄭重其事的邀請被江懲看的隨便,要不是裴露給他搭好了衣服,他可能穿著運動裝就去赴宴。 看他領著孔敘就該猜到了,江懲是極其的敷衍。 孔敘要謝謝裴露,讓她出現在張顯玉眼前時并沒有多落魄,反而還錦衣華服的,像是一直在過著養尊處優的好日子。 她也謝謝裴露吹毛求疵的挑剔,看不慣孔敘T恤衫和牛仔褲,翻箱倒柜后也給孔敘找了一身新的。 是個牌子貨,孔敘叫不出名字,但她記得她買過這個牌子的假包,比別的假貨還要貴一些。 人靠衣裝這句話不是假的,孔敘搖身一變也成了金鳳凰,莫名其妙的就把背給挺直了。 裴露還給她挑了配套的首飾,說跟在江先生身邊的女人不能太寒酸了,但你太瘦了,還是把鐲子摘下來還給我吧,我怕你弄丟了。 江懲聽見了挑簾進來看了一眼,盒子里琳瑯滿目的擺滿了首飾,燈光一晃,跟個金山似的。 他伸手一指,吩咐說:“那是個什么玩意兒?拿來給她帶上。” 是一枚蝴蝶胸針。ρó壹⑧.@sì@(po18.asia) 孔敘回過頭望,江懲單手插袋,顯然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見孔敘看他,他就和她對視,目光冷漠沉穩。 他和初見時不一樣了,那時他客客氣氣的、笑容偽善,乍眼一看還像個好看。 如今他懶得應付孔敘,便把本性露了出來。 在那些朝夕相處的日子里,孔敘的逐漸了解到了江懲這個人。 他是冷漠的、嚴苛的,更是鐵石心腸、不擇手段的。 總而言之斯文敗類,不是什么好東西。 那枚蝴蝶胸針很襯孔敘,江懲看她從灰頭土臉變得亭亭玉立,終于明白了養狗人的快樂。 誰不喜歡自己的寵物比別人的更漂亮、更好看呢。 一直到了宴會廳孔敘才明白江懲赴的是什么約,這個時候她還沒遇見張顯玉呢,心情不錯的在這里混吃混喝。 “你以前不吃這么多的。”他們兩個一起用餐的次數不多,但江懲記得,孔敘她飯量很小,減肥兩個字時常在嘴邊掛著。 “江先生,人是會變的,我現在只希望自己能健健康康的。” 健健康康的,然后活很久很久。 久到讓她忘記了前塵往事,那些風花雪月的故事。 也要忘了他人、忘了自己,忘了誰是江懲,誰又是孔敘。 縱使現在痛不欲生、哭天喊地,可百年之后一捧黃土,大家都只是生命中的路過的甲乙丙丁… 而已而已… 那時根本就記不起,是誰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如此濃墨重彩的一筆。 愛和恨都不是永恒,一切也都會過去。 所以她想活很久很久,更希望能變成一個慈祥可親的老太太,小 朋友們跑過來玩,她就抓一把橘子糖塊分給大家吃。 那時候她掉沒了牙,滿臉皺紋,滿頭白發。 “你吃東西小心一點,衣服是裴露的,弄臟一點她都會叫你賠。” “這衣服很貴嗎?”抱著僥幸心理,孔敘不死心的問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江懲面無表情的告訴他:“總之比你貴多了。” 男人這樣說,就看到孔敘手忙腳亂的把所有東西都給放下了,她抽了幾張紙,還把身上的灰塵給往下擦了擦。 什么健健康康啊,什么長命百歲啊,這些都沒有錢來的重要。 孔敘人都比之前精神了不少,走過路過時誰碰她一下她都不開心,忙著拿手擦一擦,生怕弄臟了衣服,把棺材本都賠給人家。 江懲看她這副草木皆兵的樣子便覺得好笑,他也不知道這衣服貴不貴,又有多貴。 只是這與他無關的訂婚宴太過無聊,領孔敘過來消磨時間,她又在哪里嘴巴不停的吃吃喝喝。 所以存著壞心思逗她一句,沒曾想她這樣在意。 看樣子是真沒攢下什么錢,白賣這么多年的屁股了! 還不如去要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