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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重生后我回苗疆繼承家業在線閱讀 - 第185節

第185節

    死了?

    傅清南……死了?

    看到鬼童陷入混亂中,巫嶸想起之前權杖和他說的話,如果鬼童還是單純的怨念,他不會擁有現在的力量也,也不會出現認知的偏差,但現在大天坑裂縫的異變讓他變得更強大,堪比原本的庫庫卡,卻也讓他在扭曲怨恨中多了分理智。

    正是這份理智,讓他現在無比痛苦。純粹的惡與怨念反倒令人無從下手,有理智,就能聽進他人的話,心靈就會有漏洞。言語話術有時候能發揮出比刀刃更強大的力量。

    ‘不可能,這不可能’

    鬼童抱著頭,眼神扭曲瘋狂,一會是怨毒憎恨,一會是震驚不敢置信,他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這不可能——’

    傅清南那么強,怎么可能會死!

    而這時巫嶸仍在刺激他,讓他認識到現實殘酷,聽得鬼童下意識搖頭,捂住耳朵,不停呢喃:‘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還差點火候。

    巫嶸看到纏繞在鬼童身上的大天坑黑霧因他情緒變化劇烈波動,原本穩定的連線開始虛幻起來。他想了想,決定再下一劑狠藥。

    “知道他為什么不和你說話嗎。”

    ‘不要說了,不要說……’

    巫嶸略踮著腳,撫向大鬼的嘴角:“因為大天坑,他就算死了也無法說話,失去五感,靈魂遍體鱗傷。”

    巫嶸巧妙轉移矛盾,他看向鬼童死死瞪著他恐怖暴突的雙眼,卻并不害怕,而是略含嘲弄地瞟了眼他與大天坑裂縫間的漆黑連線,輕聲道:“你打算再殺他一次嗎。”

    你打算成為大天坑的幫兇,再殺傅清南一次嗎。

    ‘不要說了!!!!!’

    一聲凄厲尖嘯,峽谷地動山搖轟然爆響,刺激得赤紅符繩翻涌如地龍。天翻地覆下如骨頭拔節般的清脆咔咔聲從鬼童身上傳來,他魂體驟然膨脹無數倍,如巨人般高大恐怖。連在他與天坑裂縫間輸送能量的漆黑連線嘎吱作響,最終轟然斷裂。

    連線的斷裂也同樣影響到大天坑裂縫,只見它從中間崩裂,橫斜裂痕攔腰而過,遠看像是在大地上打了一個叉。再沒有黑霧從天坑裂縫中噴出,它看起來就像個普普通通的峽谷裂口。

    成功了!

    預期達成,巫嶸臉上卻沒半分輕松神情。雖然鏈接斷裂,大天坑裂縫暫時無法繼續給鬼童輸送能量,但他的實力已經強大到一定地步。巫嶸能感到周遭空氣中壓抑沉重的束縛感,遍布洪崖與渝州的符陣差一點就將被完全激活,峽谷四方圣圖紋即將徹底清晰,卻卡在最后階段。

    連線斷裂阻止了鬼童繼續變強,也阻止了符陣被徹底激活。但接下來巫嶸將要面對的,是完全失控的鬼童。

    “啊——!!!!”

    怨念黑霧如藏著刀片的罡風席卷而來,常人只要碰到半點就會皮消rou爛腐蝕成水。暴怒的鬼童意圖殺了巫嶸,但他的攻勢卻被符陣阻攔。赤紅符繩如巨蟒纏上他的頭頸四肢,倏然勒緊,卻被失控的鬼童掙開。

    巫嶸之前的話引起他瘋了般的敵意,怨念凝成獸頭張開血盆大口,鬼童竟是不管差點被符繩勒斷的手臂也要置他于死地!

    巫嶸本打算趁機跳到崖壁上,起伏的符繩和大天坑裂縫所在的土地皆不是好的落腳點,但巫嶸沒想到鬼童的攻擊竟來的這么快,正趕上他在半空中無處著力的時候。心如電轉,巫嶸眼神一厲,竟是不退反進。他將并非要害的肩胛手臂暴露在怨氣兇獸面前,與此同時將權杖投向鬼童,手中燃起陰陽火焰。

    生死危機之時巫嶸無法倚仗來路不明的權杖,滔天火焰凝聚成刀,在兇獸狠辣咬下同時斬向鬼童,竟打算以傷換傷!

    “啊!!”

    鬼童凄厲嘶吼聲響起,但巫嶸預料中被兇獸撕咬的痛苦卻沒有如期而至。一個清俊白色身影擋在他的面前,桃木劍上燃起耀眼火焰,怨念凝結而成的兇獸在火焰下咆哮著灰飛煙滅。

    “傅清”

    巫嶸心頭一振,話剛出口卻在下一刻陡然變了臉色。他并指如刀橫在背對著他的天師頸側,眼中驚疑不定,最后冷然道:“你是誰。”

    天師側過臉來,黑睫纖長,黑眸漠然。剎那間血色翻涌而來,雪白道袍化作了猩紅血衣。竹簪碎裂,黑發披散落下,在狂風中狂亂飛舞。淡淡白光籠罩在他身上,如白皚皚雪山,冷峻又禁欲,強大到令人窒息,心頭戰栗。而當他眸光垂落,薄唇輕啟時,天地間都仿佛安靜了一瞬。

    “巫嶸。”

    第211章

    “傅清南,傅清南!!!”

    失控鬼童尖銳咆哮聲成了兩人的背景,狂風大作烈火焚燒,鼓動得兩人衣發獵獵作響。巫嶸警惕扣住掌中火焰,剛才正陽火團主動從陰陽火中脫離出來,撒歡般想向著對方沖去,被巫嶸一手扣住。

    面對傅清它都從未有過如此激動作態,眼前這人立如青松,清俊挺拔,明明身披血衣,卻完全無損那清凈純粹的道義。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他站在那里,倏忽似與世界萬物融為一體,沒有半點違和感,沉穩淡泊,如高山峻嶺,又似平靜深潭。

    如果傅清再年長幾歲,就該是這般光風霽月的模樣。

    剛才有一瞬間巫嶸差點將他看做是南,他身上封印痕跡尤在,淡金色的紋路覆過雙唇,原本閉合的雙眼睜開,看起來竟有些陌生。血衣烏發,蒼白臉龐,南解開視覺封印后就該是這般模樣。巫嶸垂眸看向他的影子,兩道黑影一方向東,一方向西,相向延伸,隱約能看出其中一個竹簪束發,嚴肅冷峻,另一個則長發披散,似瘋如魔。

    仔細看的話還能發現,眼前這人的身上籠著層虛影似的薄薄微光。他并不是完整的一個人,傅清,南,二者交匯而成的傅清南。

    沒有完全融合。

    不知怎的,意識到這點后巫嶸心里竟松了口氣。不知是鬼童真實幻境,還是大鬼已解開三層封印,又或是其他原因,竟造成這般影響,催化了大鬼與傅清短暫融合,天師鴉羽般睫毛微顫,底下是平靜無波的黑眸。

    他眼中映出巫嶸的身影,又似乎映照見世間萬物,但卻沒有任何事物能在他眼底真正留下痕跡。封印仍在解開,他身上的氣勢越來越強,只是站在這里時,就讓幾乎完全催動的符陣平息,濃郁黑沉如深淵的怨念散開。仿若有一道熹微光芒透過層層濃云,從天際灑落。厚重陰云后隱約映出深藍橘紅的微光。

    天快要亮了。

    他看了巫嶸一眼,轉過頭去,擋在鬼童與巫嶸中間。這種姿態像極了一次次擋在巫嶸身前的大鬼,但他手中卻又拿著傅清的桃木劍。陌生與熟悉感怪異交融,但巫嶸卻沒糾結多久,眼下并不是時候,正有強敵在前!

    “傅清南!!!”

    失控鬼童徹底瘋狂,他身上漆黑涌動的濃漿驟然鼓起一個個巨大腫包。囊腫破裂,從中竄出的是十數頭象般龐大的扭曲兇獸。它們頭似惡犬,血盆大口中卻長滿了外翻的獠牙。渾身怨念橫生,腐爛發臭,齒尖還綴著血碎末,甫一出現便兇殘狂暴沖向巫嶸二人。

    這不是純粹的怨念產物!

    巫嶸剛抗下一頭鬼犬的兇猛撲擊便覺出不對,但來不及多想便陷入鬼犬的圍攻中。體型龐大的惡犬皮糙rou厚力量恐怖的驚人,饒是巫嶸能抗下力大如尸傀的進攻,面對鬼犬群的瘋狂攻擊也有些左支右絀。他看向傅清南,卻見他也陷入鬼犬圍攻中。桃木劍一揮便能殺死十數鬼犬,但更多的,源源不斷的惡犬憑空生出,殺向兩人,竟生生拖得他們艱難纏斗,無法擺脫。

    不對。

    巫嶸手臂皮rou脫落,在刻骨痛苦中化作鋒利白骨。他捅碎了鬼犬的頭顱,看著它的殘軀被其他瘋狂撲來的鬼犬們踩踏掉落,眉心緊緊皺著。

    有什么地方不對。

    他本身飼養鬼犬王,眼前這怪物除了更加兇殘外跟真正的鬼犬完全沒有什么兩樣,但說不出來的怪異感覺仍涌上巫嶸心頭,久久不散,也許是因為涌上來的鬼犬太多,不可思議,也許傅清南并不如他想象中的強大。即便他一劍能滅十數鬼犬,帶給巫嶸的感覺仍不對勁。

    巫嶸放眼望去,四面八方皆是黑壓壓的鬼犬群。它們遮蔽了符陣,遮蔽了天空,從巫嶸的角度甚至已經看不到傅清南與鬼童的身影。到處都是兇殘惡毒的鬼犬群,鋪天蓋地,黑壓壓的仿若完全不透光的屏障,令人發自內心壓抑窒息,恨不得立刻逃離卻又無計可施,只能任由心底絕望蔓延。

    與其被惡犬活生生咬殺吞噬,不如自殺。

    當這個念頭從巫嶸心底出現時,猶如一道晴天霹靂劈開混沌黑霧。巫嶸靈光一閃,用力擊飛鬼犬后掌中火焰凝聚,轟然沖向它丑陋的身軀,將鬼犬攔腰截斷。火焰熊熊燃燒瘋狂蔓延,轉瞬間他殺死了無數鬼犬,清出大片空間。雖然這些空處轉眼就被更多的鬼犬填補進來,但巫嶸他看到了。

    鬼犬死亡后沒有留下半點陰氣怨念,它們完全消失了,沒有留下任何東西,仿佛只是幻象破碎。

    幻象破碎!

    又有鬼犬兇狠撲來,巫嶸攥住它猙獰獠牙,徒手撐開鬼犬恐怖的血盆大口。腥臭血味撲鼻而來,往里面看甚至能看到孩童的殘肢碎塊。這正是巫嶸要找的,預料到的東西。手上用力,鬼犬無力反抗被巫嶸撕成兩半,巫嶸身上也有傷,眼瞳卻亮的很。

    鬼犬渾身上下猙獰可怖,尤其是那張恐怖猙獰的血盆大口,腥臭撲鼻,往里面看甚至能看到支離破碎的孩童殘肢碎塊,骨碴rou沫。

    孩童的殘肢!

    到這時巫嶸終于能確定自己面對的是什么,眼前所見并非現實,而是真實幻境,正是之前權杖說過的,庫庫卡的能力!幻境殺人于無形,卻也受始作俑者內心控制。即便其他看起來再真實,也終究漏洞在。鬼童幻化出最恐怖的怪物,想要置巫嶸于死地。

    而他心底最害怕,最恐怖的怪物,自然是數十年來吞噬撕碎他無數次的怪犬!那在陷入鬼犬群圍攻后,巫嶸心中莫名生出的,‘不如自殺’的念頭也并非空xue來風,正是鬼童當初真正的心里寫照。

    又逼退一頭鬼犬,巫嶸神情陰鷙,他竟不知何時再次陷入了鬼童的幻境之中。幻境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是與大天坑縫隙之間連線斷裂,讓他心頭一松的時候,還是傅清南出現,擾亂他心神的時候?

    外面情況不知如何了。巫嶸難得焦躁起來,隨后他閉上眼,濃黑陰氣在他身周浮動,如同一條條薄紗。幻境之所以恐怖,是因為它太像現實,讓人沉浸其中無法自拔,人越認為它是現實,幻境便越是真實。但現在巫嶸既然已經知道自己陷入幻境中,想要破解它便并不是難事。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陰氣如黑霧悄無聲息蔓延開來,碰觸到霧氣的‘鬼犬’卻一個個炸開,猶如除夕夜的煙花。

    四周如水波震蕩,波紋一圈圈向外蔓延,隨后泯滅破碎。而那紅衣烏發的‘傅清南’也隨著幻象的消失而消散。古不變的多看一眼,從幻境中出來的巫嶸渾身激蕩著濃黑霧氣,兇神惡煞,宛如地獄里走出的魔神。

    外界符陣依舊,混亂依舊,之前被他擲出的,殺向異變鬼童的權杖斜插在崖壁上,紋絲不動,就像崖壁縫隙中生長出的銀色枯枝。而大天坑裂縫和幻境中巫嶸看到的不同!

    它和鬼童之間的黑色連線確實斷了,但裂縫不知何時擴大,黑洞洞的裂縫寬到足能盛下個成年人,裂縫旁巖石墜落崩裂,像是被誰縱切了一刀,露出切面上那漆黑縫隙正對著巫嶸,宛如雷達一般。

    大天坑裂縫放大了鬼童的力量,污濁的能量使其變異扭曲。只看了一眼巫嶸就隱隱有目眩恍惚感傳來,和破開幻境那一瞬的感覺一樣。他閉上眼,移開目光,腦海中卻仍是大天坑裂縫景象,剛才場景清晰烙印在巫嶸腦海中。

    天坑裂縫旁有些黑紅碎塊,宛如被污染的血rou一般,洞口洞壁皆有血跡,就像有什么人生生撐開了裂縫,從里面爬了出來一樣。

    怎么可能有人能從天坑裂縫里爬出來,那會是什么?

    意識到這點后,第二個異樣點立刻被巫嶸覺察到。那就是鬼童鋪天蓋地的怨念竟然消失了!要知道幻境里被大天坑之力污染后的鬼童龐大如巨人,濃黑怨氣甚至能硬抗符陣,染黑天地。但現在,峽谷中的怨念竟然全部消失了,仿佛之前的不過是個夢境。

    但巫嶸知道,那些怨念并沒有消失。離開幻境后第三眼,巫嶸看向傅清所在的位置,眼前的景象卻令他心臟停跳一瞬。

    傅清就站在幻境中傅清南所站的地方,一動不動。他身上隱約浮動著血色光芒,巫嶸認出這是大鬼的力量。他們似乎確實正在融合,殘魂將要歸位,但融合卻被某個存在阻止了。

    是吊在傅清身前的血色小人,他像樹袋熊般掛在傅清身前,身體像個大號嬰兒般蜷縮起來,安靜平和,但他的所作所為卻完全不像嬰兒。他沾滿血的小手穿進傅清的胸膛,握住了他的心臟。當巫嶸看向這里時,對方輕飄飄瞥了他一眼。

    正是這一瞥,在巫嶸視線中如同有無邊無際的血海裹挾著摧枯拉朽的雄渾偉力撲面而來,要將他完全吞沒。

    這是……真正的鬼童!

    第212章

    洪崖安全區外,一個正飛速遠離的人影如有所感,向峽谷方向望去,眼中閃過一抹興味的光。

    “神殿毀滅,封印破損,鬼童解封。”

    “照這樣下去,用不了三年,七大天坑就會徹底解封,等到那時……哈。”

    桐傅遠嘴角輕勾,自言自語:“巫嶸,巫嶸,你為什么要執著活著。”

    死了不好嗎,為什么會有人抗拒觸手可得的力量。上輩子算是與巫嶸神交已久,但桐傅遠仍舊看不懂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可能就是這種看不透和神秘,才會讓他上癮般窺視研究,上輩子和這輩子都是這樣。

    起初桐傅遠不打算這么快就動手,當時他提前接觸巫嶸不過是想看看。但一看卻發現他竟然和旁人簽訂了陰陽契,對象還是傅清!靈媒的雙眼讓桐傅遠看到未來正在偏移,他想要的,追求兩生的目標,正在發生不可估量的異變。

    桐傅遠如何能坐視不管,只要巫嶸死了,事情就能回歸正軌,如果傅清一起死了,那更是再好不過。殺蟒靈為了激怒鬼童,桐傅遠深知鬼童和其他被困大天坑的英雄不同,如果有誰能在七大天坑解封前就離開坑底的話,那一定是他。

    利用鬼童的怨念,桐傅遠布下重重殺陣。若鬼童殺了傅清,和他有陰陽契的巫嶸也會死。而現在的傅清,在沒找到殘魂的情況下是不可能打的過鬼童的。就算鬼童殺不了,完全啟動的符陣也能至巫嶸傅清于死地,那些滅靈隊的人也會跟著陪葬。

    上輩子桐傅遠曾坐到過聯盟盟主的高位,符陣在旁人眼中是絕密,對他來說卻并不是。桐傅遠層層設陷,布局機深,正為了巫嶸的死。只有巫嶸死了,接下來一切才能順理成章進行。

    就算這次沒死,符陣啟動,洪崖渝州兩處淪為死地,滅靈隊犧牲,巫嶸與傅清勢必會遭到聯邦追殺。到時候要么死,要么鬼域與聯邦之間提前開戰,這全在桐傅遠的意料之中。

    唯一的意外……

    窸窸窣窣的聲音又從身后響起,一線白色隱約出現在夜幕中,這讓桐傅遠臉色陰沉下來。若不是他要隱藏行蹤,動手時要小心不能留下痕跡,又怎么會被這群鬼面具追咬到現在。而且不知為何,它們的數量竟然越來越多,到現在如驚濤駭浪般追在桐傅遠身后,氣勢驚人,不畏死活也要從他身上咬下一塊rou來。

    饒是桐傅遠好脾氣,眼下也生出幾分怒意。這原本不起眼的鬼面具竟讓他陷入左右為難的困境。要是將它們消滅,浩大聲勢絕對會引起其他安全區的注意,有暴露的風險。要是不動手,就只能繼續跟它們兜圈子,在荒原鬼域上沒頭蒼蠅似的奔跑,還要小心不能靠近其他安全區,以免被發現。

    符陣為什么還沒完全開啟。

    粗略算來桐傅遠已經在荒原上兜了幾十圈,跑到天色都快亮了,但符陣就跟啞火炮仗似的,明明距離徹底激活就差一點,卻一直停下不再繼續變化。而最讓桐傅遠心沉的是,他竟然再看不清未來的變化。仿佛有一層迷霧將畫面籠罩,讓人完全看不真切。

    除非傅清南再現,否則這場危機無人能解決。

    壓下那種隱約不安的預感,桐傅遠深吸一口氣,繼續帶著越來越多的鬼面具在荒原兜起圈子來。終于有一刻,遠方漆黑天空泛起不詳的血光。一直跟在桐傅遠身后的鬼面具們一個個豎立而起,像一排退潮后插在沙灘上的白貝殼。它們那張鬼臉似哭非哭似笑非笑,面具們鋒利邊緣相撞,發出牙酸刺耳的‘咯咯咯’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