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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重生后我回苗疆繼承家業在線閱讀 - 第106節

第106節

    “阿彌陀佛,巫嶸你終于醒了。”

    剛出病房沒多久,巫嶸一行人就遇到了前來探望的慧心和周巡他們。見到巫嶸醒了慧心高興地連一貫的‘巫施主’都沒說,直接親昵叫了名字,快步走到巫嶸身邊。而巫嶸的目光卻落到站在周巡身邊,一身披紅色僧袍,滿臉褶子的老和尚身上。

    他面相很兇,一眼看上去絕不像好人,身上似乎都彌漫著血腥味。當他瞇眼笑起來時那種兇煞氣也沒有散去,像是在某種惡劣環境中浸染久了,即便回歸正常世界也無法消去深刻入骨髓的顏色。

    “巫嶸你總算醒啦!”

    周巡手里提著水果,滿臉胡茬很久沒休息過似的。他注意到巫嶸目光,笑著和他介紹道:

    “這是優缽羅大師。”

    “或者說制杖法僧你更熟悉。”

    制杖法僧是公安部派到密蓮法會的臥底,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優缽羅,梵語的意思是青蓮花。教導他的上師在臨終前告訴了優缽羅有關他身世的秘密,于是他在通過密宗考核后便離開藏區,下山想要報恩。直到優缽羅因緣巧合得知了周信鴻重重惡行,以及白天后的事情。

    他深知自己一個人力量有限,最后聯系上公安總局,投靠到周信鴻手下當臥底,經過他重重考核獲得信任,又被周信鴻派去青蓮部翡塵,密蓮法會和周家的種種消息實際上都被優缽羅暗中傳到公安總局手下,他是三面臥底。

    “這次周信鴻派替身前往七寶佛堂,自己早就準備好后路要離開亞聯邦安全區,多虧優缽羅大師的消息,我們才沒能功虧一簣。”

    周巡感慨道,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你想去周信鴻行刑現場看看嗎?正好就是今天下午。”

    我能去看?

    感受到巫嶸目光,周巡抓了抓頭發,小聲道:“其實是白天后啦,她想見你。”

    白天后不只是想見巫嶸,還直接說了,如果想得到有關圣女薇薇安遺物的消息,那她只有見到巫嶸才會說。

    巫嶸還真不知道白天后竟然還存在,又對他有這樣的執念。只不過巫嶸對圣女遺物的消息也很感興趣。和他想的一樣,大鬼估計又解開了一重封印,那他是真的可能和七大天坑有聯系。巫嶸想更多了解七大天坑的事情。

    “多虧你今天醒過來,就這么一天了。”

    前往郊區法場的路上,周巡感慨跟巫嶸說:“周信鴻被處以極刑,他死了白天后也會消散。現在去還能見最后一面。

    由于處刑的場合十分嚴肅,一般是不會讓外人觀刑的。蘇小米和黃毛沒跟著一起去,只有傅清和負責時刻關注巫嶸身體狀況的桐傅遠兩人。刑場很偏僻空曠,今天還在下雨。瓢潑大雨傾盆而下,旗桿上赤紅旗幟被雨水浸透,是陰郁冷色調中唯一一抹艷色。

    “極刑是聯邦最殘酷的刑罰,通常只對罪大惡極的人才會施行。”

    將絕大部分仇恨注入周信鴻體內的白玫魂體已經很虛弱了,虛弱到快要消散。傅清陽氣太重,一沖可能會直接讓她灰飛煙滅。于是到刑場時便由桐傅遠接手巫嶸的輪椅,推著他來到死刑犯的臨時囚牢。

    “犯人會先被用特殊手段殺死rou身,然后完整靈魂被羈押前往大天坑。”

    這位來自首都天大,聲名遠揚的靈媒教授沒有半點架子,和巫嶸如老友閑談一般相處。他才識淵博,和藹善談,和他交談永遠都不會缺少話題。就算巫嶸不開口,他自說自話也很悠然自得:

    “大天坑能吞噬一切,所有靈魂墜入其中后都會經受殘酷折磨,最后承受不住灰飛煙滅。”

    他語氣中透著感慨:“并非說鬼回歸大天坑后就會變強,實際上在我們看來陰氣或人死后出現的鬼怪,和大天坑里本身誕生的鬼怪是兩回事。就算鬼王被扔進大天坑,也只有魂消魄散的結果。”

    “如果有誰能從大天坑里離開,那絕對是強大到極點的恐怖鬼怪了。”

    他輕笑:“白天后,您說對嗎。”

    桐傅遠推著巫嶸的輪椅,兩人已到了臨時囚牢前。透過鐵柵欄能看到神經病般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掙扎抽搐的周信鴻,以及身形虛幻,只剩個輪廓的白玫。

    “里面沒有監控。”

    桐傅遠把電動輪椅的遙控器交給巫嶸:“白天后只想和您說話。”

    囚牢門開啟又關閉,從醫院出來到現在還沒一會,巫嶸就恢復了一些對身體的掌控力。估計再過半天就能差不多恢復。輪椅載著他進入囚牢,巫嶸看向白天后,正如周巡所說,這個女人的魂體已微弱到了極點,甚至快到了最低等的幽魂等級,再沒有半點攻擊力。

    而她實力下降越多,魂體容貌越接近生前的時候。陽光般燦爛的金發灑落,瑰麗翡翠色眼瞳高貴又深邃。

    ‘你的鬼來自大天坑。’

    白玫分明沒有看向巫嶸,也沒有張口,但她的聲音卻在巫嶸耳邊響起。

    ‘這件事,你不會還不知道吧。’

    作者有話要說:  山榮:你在教我做事?

    第104章

    白玫的話如炸雷般響在巫嶸耳畔,但奇異的是他并不算太驚訝,甚至有些‘果然如此’的感覺。

    ‘你是已經知道了,還是足夠鎮定,能掩去情緒變化呢。’

    見巫嶸神情沒有半點變化,白玫饒有興致勾起唇角。看巫嶸想說話,她豎起手指抵在唇邊,沖他眨了眨眼。

    ‘如果想和我交流的話,你在心里想就可以,不用開口。’

    ‘或者你想讓我們之間的對話被外人聽到的話,也可以。’

    ‘你不是白玫。’

    巫嶸在心中想到:‘你是圣女薇薇安遺物中的靈體。’

    ‘我當然是白玫。’

    白玫輕笑瞇起翠色眼瞳,她靈體已經變成了半透明的顏色,卻絲毫無損整個人的美,反倒更添了種空靈憂郁的感覺。

    ‘過去的我很傻,現在也一樣。’

    白玫永遠放不下過去,所以也不會在實力恢復后仍將滿腔怨恨灌注于周信鴻身上。折磨他的同時也徹底斬斷了自己的退路。

    白玫神情冷了下來,她斂去笑容時整個魂體都帶了北歐淺淺的鴿灰色,高貴又疏離:‘有人托我告訴你幾句話。’

    ‘是誰?’

    ‘一個早就死了的人。’

    白玫淡淡道:‘她讓我告訴你三句話。’

    ‘不該交叉的兩條平行線相交了’

    ‘小心丘比特的毒箭’

    ‘想要知道一切的話就帶上欺瞞者去翡冷翠,有人在那里等你。’

    說完這幾句話后,白玫就再也閉口不談了。她沒有看巫嶸,也沒有看昏迷在地上掙扎痛苦的周信鴻。白玫望向囚牢通向外界的小小方塊窗,翡翠眼瞳浸上灰藍冷色。外面沒有陽光,只有無盡的陰霾。她就像只被折磨凌辱,又被狂風暴雨打濕的白鳥。奄奄一息精疲力盡逃離夢魘,最后跌落泥潭里。

    她永遠無法回到自己曾快樂生長的森林,靈魂也將灰飛煙滅,但她自由了。

    ——

    “白玫體內的圣女薇薇安遺物,是那件非常著名的索洛亞斯八音盒。”

    巫嶸離開周信鴻囚牢后,公安部的人隨之匆匆進去,應該是白玫履行承諾告訴他們大天坑的消息。桐傅遠推著他的輪椅前往休息室,不久他們就會去到刑場觀刑。走廊非常整潔肅靜,時常有穿警裝巡邏的人員,遇到他們時都會停下敬禮。

    這敬禮是對巫嶸身后的桐傅遠,這位來自首都天大的教授身份絕不簡單。

    桐傅遠的話讓正在思索白玫那幾句話的巫嶸分了神,以他的性格,對這種打擾他思考的人都會非常冷淡。但桐傅遠卻是個很難讓人討厭起來的人,他博學多識,選的話題正巧也是巫嶸感興趣的。桐傅遠的聲音雖然不像白天后和周瑾那般是天籟之音,卻也讓人感到十分舒服,不知不覺就會放下戒備。

    “索洛亞斯教皇是圣女薇薇安的養父,他在靈異復蘇初期犧牲。薇薇安為了紀念他,親手制作了這個八音盒。”

    “八音盒里有薇薇安,也有索洛亞斯教皇最小的養女蘇茜。聽說她和薇薇安長的很像,都擁有黃金般燦爛的卷發和矢車菊般湛藍眼瞳。后來在九人集結的時候,薇薇安放棄成為新任教皇,選擇和索洛亞斯教皇一樣為世界犧牲。她將教皇的權杖交給蘇茜,卻沒想到她會偷偷跟上來。最終兩人一起犧牲。”

    “你對九大英雄了解很多。”巫嶸道。

    “畢竟我是歷史系的系主任,專研天坑發展史。封印七大天坑是我研究最深的部分。”

    桐傅遠輕笑:“我認為人們并不該因為七大天坑被封印就放松警惕,研究這些歷史并不枯燥無味,它很有趣。而且只有知己知彼才能讓我們百戰不殆。”

    “有鬼可以從大天坑離開嗎?”

    “理論上是不能的。”

    桐傅遠用很學術的專業口吻道:“七大天坑雖然分別位于不同區域,但實際上互相之間都有聯系,互相封印。像這次大黑天虛影出現,代表幽婆曇大天坑封印松動。但不用太過緊張,因為只有七大天坑封印全部松動時,它們才會一齊解封。”

    “同理,如果有鬼想要從大天坑離開的話,也要依次經歷七大天坑才能離開,沒有任何人和鬼能承受住七大天坑的折磨。”

    “折磨?”

    “對,當然是折磨,否則將靈魂放逐大天坑也不會是聯邦最殘酷的極刑了。”

    桐傅遠道:“就算是鬼王也熬不過一重大天坑的折磨,更別說通過七大天坑離開了。如果真有這樣的鬼,恐怕那就是獨一無二的奇跡了,而且他在回歸人間的瞬間就會引起七大天坑的暴動,成為萬鬼之王都是應當的。”

    “當然,如果是大天坑里的天鬼離開的話,倒更有可能。”

    桐傅遠搖頭:“一直以來我們都認為七大天坑在被封印后,里面的天鬼們不可能出來。但我一向主張一切皆有可能,人類不該忽視天鬼帶來的威脅。”

    “威脅?”

    “是的,威脅。”桐傅遠認真點頭,嚴肅道:“可能大眾認知中鬼域里的厲鬼,鬼將和鬼王就足夠恐怖邪惡,但實際上天鬼比它們要邪惡成千上萬倍。天鬼是純粹惡念滋生的最骯臟黑暗的生物。它們沒有任何情感,只會殺戮欺騙,關于偽裝卻完全冷情冷血。”

    “靈異復蘇初期,很多強者都是被天鬼表象欺騙枉死。當時人人自危,就連生死相交的戰友都無法信任。那是段絕對黑暗的歷史。當時有一句話:‘絕對不要相信天鬼,無論它看起來多么無害,友善,甚至純潔。它沒有心,靈魂純粹黑暗,盡是惡念。’”

    到最后,桐傅遠似是覺得氣氛太嚴肅,話音一轉開玩笑道:“如果你遇到天鬼可以立刻報警,將它上交聯邦。”

    “我怎么會遇到天鬼。”

    巫嶸語氣淡淡,沒有表露半分情緒。他又和桐傅遠聊了些七大天坑的事情,等到特警來接他們去觀刑時,桐傅遠笑著對巫嶸道:“看來你對有關大天坑的那段歷史非常感興趣。”

    “有沒有考慮來首都天大進修?那里有最全的數據庫。成為首都天大的一員可以申請查閱各種資料。”

    “我沒有時間去上大學。”

    巫嶸拒絕。

    “不一定要來上全日制,很多養鬼人確實沒有空閑長時間呆在學校學習,但是可以申請一年短學制或者網課。”

    桐傅遠好脾氣道,聲音含笑:“我看了你在444號天坑的表現,如果是你來首都天大的話,說不定能成為客座講師。”

    “再說吧。”

    巫嶸確實對首都天大的資料庫很感興趣,但他最近確實沒有太多時間。無論是孵化蠱種提升實力還是半年后回苗疆參加生死決斗,還有傅清和大鬼的事情,都讓他無暇遠赴首都安全區。

    還有一點。

    不知道為什么,巫嶸并不是很喜歡桐傅遠。

    這種沒來由的感覺本來隨著交談變淡,卻又在桐傅遠邀請他前往首都天大時再次浮現。

    這是為什么?

    刑場上一聲槍響,周信鴻應聲倒地,淡色的靈魂卻仍立在原地,痛苦痙攣。從靈魂狀態可以看到周信鴻魂體內全都是漆黑怨念,密密麻麻的黑線從白玫靈魂中扯出,深深扎入他的體內。即便rou體死亡只剩靈魂,周信鴻也永遠會受到和白玫悲慘經歷同等的慘痛折磨。

    直到靈魂被放逐大天坑,他又會經歷成千上萬倍的痛苦,直到魂魄徹底灰飛煙滅。

    有工作人員用特制金盒裝了周信鴻的靈魂。在周信鴻rou體死亡后,白玫的魂體越來越淡。當最后一點黑暗注入到周信鴻靈魂內時,那些連接兩人密密麻麻的黑線齊齊斷裂,就像兩人之間一切過往緣分愛恨情仇全部斬斷,再沒有任何關系。

    白玫仍站在露天刑場中央,她的魂體純凈無暇,白的透明。淅淅瀝瀝小雨從天而降,再陰霾的天空也無法消去這一抹純凈的光亮。她雙手合十,閉目無聲歌唱,魂體漸漸消散。就像童話中在陽光下化作泡沫的小美人魚,只留下美好悵然的傳說。

    在她徹底消散前,巫嶸注意到白玫似乎睜開眼,向一個方向望去。但她消散的太快,這一幕就像錯覺一樣。巫嶸向那個方向望去,正看到個單薄瘦削,帶著黑色口罩的撐傘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