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徒弟小阮子是蘇培盛前后都特意帶在身邊/調/教的,這會好容易看他師傅閑下來了,就上前一頓按肩膀捶腳的,把人伺候得舒服了才開口問:“師傅,齊大爺走了,齊主子那邊,您可打算怎么交差呀。” 蘇培盛瞇著眼指了指膝蓋,等著人蹲下揉了才把人帽子往下一按,啪嗒打他一個帽子崩,“說你小子笨還真沒說錯,這里前前后后的動靜你就沒看出什么不對?” 他朝小阮子伸出一根指頭,“你別瞧事折騰得大,可他大小不齊最后能怎么著,爺們江南有了人,那能氣著誰,還不就是京里懷孕的那個。看著又挑唆人又傳消息鬧得挺嚴重,可最后再嚴重,那也最多就掉個孩子。” 蘇培盛哼了一聲,不在意道:“沒了一個,再生不就行了,齊大爺才幾歲,他齊家難道還立等著有爵位傳下去?這壓根就傷不著人家的根本,偏偏還對準了女人孩子,這手段你覺得誰能使出來?這是娘們的手段!” 就這還用往下查? 蘇培盛敲敲小徒弟的腦袋,就這徒弟,他帶個幾十年都放心,肯定擠不下他來。 等著到了第二天。 阿爾哈圖還擔心齊文這個性格會不會收服不住底下的侍衛,準備送佛送到西,再幫忙壓一把,可結果壓根就不用他出手,換班的時候眼見著齊文就帶著后頭十個侍衛過去了,全程沒一個出聲的。 十個侍衛對他rou眼看得到的敬服,哪還需要他出馬幫忙。 這可奇怪了,叫來愛打聽事的人一問,才算是解了疑惑。 聽說齊文今天一大早就站他那屋門口了,凡是想過去的那都得跟他過上一招,人把話都敞開說了,說自己這個什長是布庫贏來的,要是有人能勝了他,位置就該是他的。 把十個人那是激得嗷嗷叫,沖上去就準備把齊文給干/趴下,可結果是來一個扔一個,齊文守著門就跟門神似的,腳一點都沒挪,把十個人都甩了出去,這功夫,誰能不服氣。 “聽人說,眼下不單是他的人想比試,外頭滿蒙都知道咱們這有個玩布庫的好手,都想來比試比試呢,大人,您說咱們攔不攔,真要是讓齊文打贏了那些爺們,不是自找麻煩上門嘛。” “攔什么!”阿爾哈圖眼睛都快發光了,真要是能一個打十個,那都算是滿洲巴圖/魯了,還是他親手提拔的,這是天上掉下來給他的好下屬啊。 ------ 于是乎,沒過幾日,親軍營里有個巴庫好手的消息就傳得沸沸揚揚,聽說贏了都快六十多個人了,還沒一場輸過,胳膊比人大腿都粗,大腿比院里大樹都粗,鼻子噴出的氣能吹滅十來根蠟燭,總之就是一個字,威猛! 連皇上都聽說了這事,饒有興趣的把人叫到行宮里頭來比試,四阿哥就看著他那位大舅哥一臉憨厚的左邊甩一個,右邊扔一個,自己原地不動,底下倒了一大片人。 ( ⊙ o ⊙ )!!! 大舅哥你有這本事早說啊,他正愁自己手底下沒個帶兵的人物了,這下好了,還是小格格的哥哥,忠心什么的都不用測,天生就是跟他一個陣營的。 干脆就等著汗阿瑪封賞下來了,四阿哥才把信送回去,好讓小格格高興高興。 苦了齊悅那幾天是一直提心吊膽,想著怎么就問個消息拖老長時間,該不會真墮落了吧。 收到信連人都避,忙撕開口子倒出來看,四阿哥一共給她寫了十六頁紙,厚實的一大摞,從開頭到末尾反反復復的尋摸,齊悅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下找,愣是就沒看見提她大哥江南到底有沒有收女人的事。 真是氣死個人! 重點是她大哥揍人厲害嗎?重點是她大哥升官了嗎? 齊悅都能從字里行間看出四阿哥對她大哥的贊嘆之情,洋洋灑灑寫了滿滿一頁紙,卻沒寫一行她最想看到的回復。 嘎吱嘎吱磨得牙齒格外鋒利—— 云鶯都生怕她把自己牙齒給磨短嘍,小心的勸道:“許是主子爺事情多忙忘了,要不,主子您再寫信問問。” “寫個屁!”齊悅拍了一下桌子,沒好氣道:“再有三天,人都要回來了,我直接問我大哥都比寫信快。” 這些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爺們,指望他們是不行了,還是得自己來。 齊悅心中早就有了答案,能這么針對她家里人的,不外乎福晉,福晉娘家,李格格,宋格格,武格格,云格格,尹氏等等等等少數幾個人嘛,很好查的。 第138章 回來啦 在這些人當中, 齊悅首先懷疑的,那自然就是在后院吸引傷害最高的李格格了。 誰讓她是后院最能蹦跶的呢,像遇到什么事兒,齊悅頭一個懷疑她也不算奇怪。 別看眼下李格格是沒敢跟她鬧, 可齊悅心里清楚, 這位八成還惦記著自己的側福晉位置, 要是有機會踩一腳, 她絕對不會遲疑,像這種潑臟水的手段李格格也是玩過的。 云雀在邊上聽著齊悅的猜想,連連點頭,一臉崇拜的看著她,只覺得主子果然是主子,一出手就逮著了人, 有理有據讓人信服。 很好。齊悅欣慰得看著云雀, 希望她能保持住這個眼神,看得自己都快要膨脹了。 像后院里的人,一般出門是要拿了府里的出門牌子才可以出去的,福晉那兒的牌子,因為管家的原因現在都交到了自己手里,齊悅這里可沒有后院人要出去的記錄。 也就是說,從明面上來看,后院里的這些人是一個都沒有和外界有過聯系,那就只能私下里派奴才們出門傳話了。 齊悅很快就讓人叫來了府里守門的幾個太監,讓他們把外出的單子拿來自己看看。 額... 齊悅來回翻看著單子, 這幾個月后院里出去的還是跟以前一樣,除了采買就是前院的人,其余奴才都沒有出去過,合著她剛剛才猜測全錯。 見著她臉色越發不好看,守角門的一個小太監腦袋里突然一激靈,想起了前段時間看見過有個婦人進了府門,忙站出來回道:“回側福晉,確實有人進來過,只是沒有記上。” “哦?”沒有記上?為什么沒有記上?難道這個人連前院看門的太監都收買了?齊悅腦瓜里一瞬間閃過好幾個疑問,看著太監就忙道,“是誰?” 小太監忙討好的笑笑,“奴才也不知道,是王哥哥把人領進來的。”說罷就指了指前頭的王福來。 王福來:…… 照著人就踹了一腳,指著鼻子罵道:“滾出去!”瞎了眼的,那是齊家大奶奶,側福晉的娘家嫂子。 屋里頭的人被一窩蜂的攆了出去,留下齊悅在那頭疼的揉著太陽xue,只覺得靠這條路來找人,恐怕是行不通了。 細想想,能想著法從江南傳到京城,還能指使正黃旗,那就說明這人能調動的分量絕對比自己要大,既然如此,那些家世普通的,和普通線以下的,就都可以排除。 這么一劃拉,就很清晰明了了,府中也就只剩下一個福晉,烏拉那拉家是正黃旗的佐領,下管著三百戶旗人,指使人是肯定能做到的。 只是,福晉她出不來啊。 因為生病的緣故,福晉就呆在正院里頭,兩邊人遵守四阿哥的命日夜不停的守著門,哪怕正院奴才想出去都有個人跟著。 她身邊使得上的秦嬤嬤死了,趙嬤嬤退到大阿哥那邊照顧,一個好漢還需要三個幫手呢,沒人幫忙,她怎么能做到呢? 況且,齊悅肯定的講,福晉就是真有后招暗線,也絕對第一時間往自己身上使,絕不可能想到府外頭的齊文,她哪知道自己哥哥娶親還外帶老婆懷孕的。 齊悅是頭越想越痛,看著邊上還一直密切關注著自己的云雀,心不禁就有點發虛。 可不能在自己有且僅有一個的粉絲面前露怯啊。正好奶娘抱著札喇芬過來請安。 齊悅就跟見著菩薩似的激動萬分,忙伸手把閨女抱到懷里,有正當理由的指使云雀去收拾榻,讓她忙起來再說,免得再想到這事。 這做人偶像吧,看來還真不是那么簡單的。 札喇芬這個時候已經九個多月了,能翻能爬,爬得特別順當,兩條腿蹬蹬蹬就跟加了輪滑似的,一下就竄出去了。 為了她的安全,再加上想讓人撒開歡的爬,齊悅就沒拘著人在小床里窩在,反而找了王以誠讓他想法子做個木榻來。 類似于小床,不過沒有四邊腳,方方正正的跟窗邊榻一個尺寸,邊上設了可拆卸的木欄桿,把這個放在榻上正好卡主,又往上面鋪了好幾層的褥子,欄桿上裹了軟被子,就是真磕著摔著了也不疼。 相當于放大版的兒童游戲圍欄了,還是私人訂制黃花梨的,非常奢侈了。 把已經在懷里撲騰的小胖閨女放在榻上,木欄已經插/上去了,由著她在那放肆的爬,除了里頭的札喇芬外,齊悅還做了好幾個小玩偶擱在里頭,樣子古怪得很,老鼠不像老鼠,小狗不像小狗的。 齊悅卻很滿意,多可愛呀,反正迪斯尼不能跨時空追著她要版權費,想做幾個都行。 “來,閨女,走一個,試試看。”齊悅站邊上朝札喇芬招招手,果然小人順著聲音抬起頭看了看她,咿咿呀呀好幾下,就真的爬了過來,扶著欄桿小腳使勁往上蹬。 “好,使勁,踩住了。”齊悅在旁邊給她加油打氣,看著札喇芬真的借著欄桿從站了起來。 只是腳還站不穩,站起來沒兩秒,就噗得一下坐到了榻上。 福嬤嬤看著都心驚膽戰的,恨不能沖過去抱起來,孩子親娘卻在那笑得沒心沒肺的,還安慰她呢,“沒事,我試過了,摔著一點都不疼,讓她慢慢摔吧,皮實!” 福嬤嬤心道,還真沒見過這么膽大的額娘呢,行吧,您自己的閨女自己帶,等著四阿哥回來,看主子爺怎么收拾您! 嘀咕了好一會,就真的沒上去扶,邊上的奶娘見她沒動,自己也不敢多說話了。 札喇芬失敗了也沒哭,只是沖著欄桿惡龍咆哮一番,嗷嗚嗷嗚的就麻利的重新拽著欄桿想起來。 齊悅在邊上給她記著數,從下午的不到兩秒,到了晚上都能站個三秒了,再這樣下去,齊悅估計離札喇芬能走路都沒有幾天。 這應該算是聰明吧? 齊悅心里頭琢磨,她光記著順口溜的三翻六坐七滾八爬了,這個走路還真不太清楚九個月算早還是算正常,上輩子哪關注這些呢,想來應該是發育的好吧。 齊悅只求能把閨女養得健壯一點,千萬別弱不禁風來場雨就生病的那種,在古代生病的死亡率簡直不要太高,真要是因為小病死了齊悅能哭死過去。 那可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每天親眼見著養到這么大,說句不客氣的,四阿哥現下都比不上閨女的地位。 “來,叫mama。”齊悅哄著她學說話,額娘什么的太高難度了,mama這種嘴巴一張就能喊出來,肯定能學會。 札喇芬閉著眼睛不耐煩的哼哼了一聲,她下午運動量可大了,這會抱到床上就就閉上了眼睛,哪里還能搭理她額娘了,都不用人哄,睡得特別快。 小沒良心的,睡吧睡吧。 齊悅閉上了嘴巴恨恨,你要好好珍惜在親媽身邊睡覺的時光,沒幾天大醋壇子就要回來了,你睡的位置到時候歸他,你到時候哭也沒用。 ----- 過了兩天,就聽見人傳消息過來了,明天圣上就要返京。 這頭幾年福晉管事的時候吧,像是去接四阿哥回府,她都要跑到正院去先坐幾個時辰的冷板凳,到今年,那就沒這回事了。 府里接待的事情歸齊悅管了嘛,統共就兩位夠身份迎接的,李宋兩位格格倒是想來求齊悅,讓她帶著孩子一同去迎接四阿哥,可她們兩身份上夠不著啊。 剩下一個福晉病了,甭管是真病假病,那對外宣傳都是臥病在床需要調養,自然也沒有露面,就剩下她一個,還用等誰,自自在在由著自己安排時間就成。 正院也不用去了,收拾完齊悅就直奔前院書房,舒舒服服坐在那等著人傳消息。 小太監們一波一波的來傳話,圣上進城門了,圣上進宮了,阿哥們跟著進宮了……一直聽到三阿哥回府了齊悅才起身帶著人到正門那去迎接。 街面上提早都清了人,這會安靜的只聽見噠噠的馬蹄聲從遠處慢慢走近,齊悅心底突然莫名的緊張起來,有了一種期待感,偷偷踮著腳往外探頭想早看四阿哥一會。 那遠處騎著馬的四阿哥,明明還隔著十來米呢,可齊悅這么一抬頭,四阿哥真就有所感的也望見了人群里神情有些緊張的小格格來。 嗯,人瞧著挺有精神頭,應該在府里沒什么憋悶的事情,四阿哥看著腦子里反射性就點評道。 只是看著齊悅那微微泛紅的小臉沖著他一個勁兒的笑,連身處在大庭廣眾之下,身為側福晉的體統都忘了,眼睛明亮亮的望著他,都快望到他心里去了。 就這么想他呀。 四阿哥趕了一路的僵硬身子都暖洋洋的軟和下來了,臉上不知怎么的,也露出了笑。 第139章 汗阿瑪 四哥好像比出去的時候黑了。 齊悅望著從馬背一躍而下的四阿哥有些愣神, 人似乎也瘦了一點, 在府里好容易跟她一起吃飯養起來的三兩rou,出去才幾個月就全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