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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來福有些動搖,阿寶又推了他一把,“要是你聽我的,等我們回去,我就去向爹娘求情,讓他們把春蘭許配給你。” 如果老爺夫人發了話,他未來岳母絕對不會再反對,來福臉上一陣糾結,最后咬咬牙,干了! “好,我去找證據,可是只能我一個人去,少爺你就在這等著,萬一發生什么意外,少爺您就……” 來福本想說讓他去村里叫人來救自己,可是想到以前聽過的鄉野傳說,很多小村莊的人都是扎堆排外的,說不定不但不會救他,反而還讓少爺也陷入危險,于是改口道:“您就趕緊跑,不要管我了,跑得越遠越好,到鎮上人多的地方,再找可靠的人通知老爺接您回去。” 他說得鄭重其事,阿寶歪著腦袋想了想,只得答應。 來福離開后,阿寶忐忑地蹲在樹林里等著,小腦袋一垂一垂打起了瞌睡,忽然,林澤家響起一道“抓小偷”的高喝,吵醒了村里的狗子們,此起彼伏叫起來,緊接著其他人家也陸續亮起了燈,有人出來查探情況。 怎么回事,難道來福出事了?!阿寶噌地站起來,朦朧的月光下,就見來福狼狽地沖出林家朝他跑過來,一把抱起他繼續拼命往前跑,身后林鐵根和林澤爺倆罵罵咧咧地追了過來,似乎把來福當成了小偷。 好在來福身強體壯,跑起來比他們一老頭子一弱書生快得多,就算是抱著阿寶也很快就甩掉了他們,可他不敢停下,抱著阿寶繼續往前跑。 阿寶被嚇了一跳,縮在來福懷里都不敢說話打擾他,可慢慢就感覺到不對勁了,來福怎么喘氣越來越急促?來福身上本就濕漉漉的,光線又不好,阿寶也看不到異常,在他懷里扭了扭,來福突然痛苦地悶哼一聲。 “來福,你受傷了?”阿寶驚道。 來福“唔”了一聲,腳下的步子一點都沒放緩,聲音卻疲倦得很,“少爺您別亂動,來福帶您回去。” 阿寶雖然熊得厲害,但也不是那種完全不講道理的破小孩,從來沒有見到來福這個模樣,嚇都嚇老實了,縮在他懷里一動都不敢動。 來福撐著一口氣,抱著阿寶快步跑到鎮上,敲開車馬行的大門租下一輛馬車,交代車夫連夜去縣城,帶著阿寶上了車后,他的神志就開始模糊不清了。 他摸進林家的時候,正好遇見了起夜的林鐵根,被他當成了小偷,林鐵根順手抓起鋤頭,在他背上砸了一個大口子,雖然沒有傷到要害,但是這一路下來也流了不少血。 來福擔心少爺被他們發現后會遇到危險,拼著最后一口氣也要把阿寶送回縣城,陷入昏迷的前一個瞬間還在想著,要是這次能夠平安熬過一劫,也不知道救回少爺的功,能不能抵消帶少爺冒險的過,這次實在太胡鬧了。 呂經業帶著呂家下人和兆安縣的衙差們,滿縣城翻找了一整夜也沒找到兒子,正準備離開縣城去下邊鄉鎮繼續找時,就在城外遇見他家熊孩子的馬車。 阿寶坐在馬車里,正摟著陷入昏迷的來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是哭聲吸引呂經業攔下馬車,見到他爹掀開車簾,阿寶簡直如同看到天神降臨,“爹,救命!快救來福,他要死了,他要被我害死了!” 回到呂家請了大夫,來福死是不會死,不過傷口撕裂得相當厲害,估計至少要臥床一兩個月。 呂經業聽阿寶亂七八糟地解釋了一遍事情的來龍去脈,又聽醒過來的來福重新說了一遍,才終于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他家熊孩子也實在太能惹事了點,連八竿子打不著的殺人案都被他揪了出來,他打也打了,罰也罰了,只希望這次連累到別人之后,阿寶能長點記性。 雖然發生在百里之外的大林村的殺人事件和他們呂家沒什么關系,呂經業甚至懷疑,那些其實都是阿寶為了躲避他的責罵而串通來福編出來的故事,可是為了做一個讓兒子尊敬和自豪的爹,他還是無奈地答應了阿寶的要求,帶人去大林村探一探究竟。 縣令也帶了幾個衙差與他同去,來到大林村后,阿寶立即自告奮勇地跳出來帶路,“跟我走,我知道兇手家在哪!” 看到官差來到林家,一群村民也緊張地聚過來,聽阿寶嫩生生地控訴李翠香殺了林大牛,都噗嗤笑出了聲。 “這是哪家的小少爺,也太會編故事了,哈哈。” “翠香殺人?別逗了,她以前連雞都不敢殺,還是出嫁后才學會的。” “小家伙,你說的是我們村的秀才娘?那你可找錯人了,翠香從小就疼大牛,雖然是后娘,可不比別人家的親娘差。” “大牛可是自己掉進水里的,我們那么多人看著呢,翠香眼睛都快哭瞎了,怎么可能是她害的。” …… 阿寶就一個人,怎么說得過村民那么多張嘴,只能拿出小孩子的絕招——胡攪蠻纏。 “我不管!我親耳聽到的,她說她自己害死了林大牛,還說他該死!我家來福去找證據,被他們家的人砍傷了,現在還沒好!你們都說她沒害人,那讓我們進屋去搜搜不就得了!” 也不知道該慶幸還是悲哀,在這個古代世界,人跟人的話語權本就是不一樣的,哪怕阿寶是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子,只因為他身后站著的是呂經業和整個呂氏,他的話就比大林村所有人加起來還有分量,縣令指著林家,朝衙差們揮了揮手,“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