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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鹽霜美人在線閱讀 - 第35節(jié)

第35節(jié)

    寄雪道:“是的姑娘。”

    容虞接過她手里的托盤,正要關(guān)門時,寄雪制止了她。

    “姑…姑娘,和你同行的那位公子呢?”

    容虞一聽她提起沈映便微微蹙起了眉,臉色有些冷了,問:“有什么事嗎?”

    寄雪道:“沒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她也說不出來,剛說了一半就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問容虞:“姑娘,你是那位公子的……家室嗎?”

    容虞道:“不是。”

    寄雪心情有點復雜,那種感覺難以形容,好像失望之余又有些竊喜。失望的是,那樣一個光風霽月做派正直的公子,竟然也是一個風流的人,或許當初對她不假辭色只是因為她屬實沒有面前的這個女人長的美罷了。

    而竊喜就簡單多了。

    那位公子并非是個忠貞不二的人,今天可以金屋藏嬌,明天也可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有事?”

    寄雪回過神來,掩去眼底的情緒,道:“沒事,姑娘慢用吧。”

    容虞看著正欲轉(zhuǎn)身離開的寄雪,沉默片刻忽然叫住她:“等下。”

    寄雪回過頭來,瞧見這個姑娘臉色并不好,甚至還有些嚇人,她愣了愣,問:“怎么了,姑娘?”

    容虞聞她:“為什么要那么問我?”

    “什么?”

    容虞繼續(xù)道:“你喜歡他?你也想得到他?”

    寄雪未曾想容虞竟然把話說的如此直接,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慢慢的紅了臉,磕磕巴巴道:“你…你在說、說什么?”

    她能否把答案說出來已經(jīng)不重要了,眼神還有這副神情就已經(jīng)替她說出了答案。

    容虞最討厭覬覦她東西的人。

    在她眼里,沈映是她的所有物,而所有試圖來搶她的東西的人,都該去死。

    沈映和她別的擁有的東西不同,喜歡沈映的人很多,自慚形穢的人也很多,所以很少有人去真的試圖得到沈映,至少容虞所見到的,近兩年來,只有這姑娘付諸了行動。

    沈映不喜歡她,她卻還試圖得到沈映,那就是她的錯。

    倘若沈映喜歡她,那她怎么做都是沈映的事,和容虞無關(guān),她不會過問一絲一毫,就像那個蘇致一樣。

    寄雪轉(zhuǎn)身回到當間,她總覺得自己身上毛毛的,那個女人長的好看人卻陰沉,一點都不討人喜歡。

    ………

    暮色四合時,寄雪從外面回來,她今日同她的小姐妹一起去了集市,那家新開的鋪子賣的香粉不錯,她買了兩盒回來。

    街頭的那家布店又上了新布,材質(zhì)不錯,到時候可以送去制兩件衣裳。

    李家的公子今日又過來向她示愛了,真是不要臉,她雖然不喜歡這李公子,但是奈何這李公子家里要比她家富裕的多,到時候她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嫁與這李公子倒也勉強可以。

    只是那李公子生的矬粗短胖,看著實在礙眼,還好今日送了她幾個金簪子,不然她理都不會理他……

    寄雪一邊想著一邊關(guān)上了房門,可轉(zhuǎn)過身時,驀然看到一個長發(fā)女人正坐在椅子上定定的看著她。

    寄雪一驚,手里的木盒掉在地上,里面裝的幾個白瓷小瓶也隨之落在了地上。

    待到看清之后,寄雪才放下心來,詫異道:“姑娘,你是如何……”

    容虞直接了當?shù)溃骸耙院螅悴粶试俳咏膊粶试偻f話。”

    這個他是誰,簡直顯而易見。

    這話說的毫不客氣,寄雪本就對容虞不服氣,如今被這么一說,她更是覺得容虞是在挑釁她。

    左右沒有外人在,容虞把話說的直接寄雪也沒有繼續(xù)裝有禮,輕笑了一聲,道:

    “姑娘你也太過霸道了些,您費盡心思要留住的,難道不應(yīng)該是那位公子的心嗎?就這么來找我,您不覺得自己很蠢嗎?”

    她勾起唇角,繼續(xù)道:“況且,我就算是不聽你的,你又能怎么樣呢?”

    容虞抬眼看著她,漆黑的眼底毫無情緒,一把匕首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她的手中,語調(diào)陰沉:

    “我會殺了你。”

    第三十三章 實在是太可笑了。

    ……

    實在是太可笑了。

    寄雪想不通為什么當朝律法在這里, 憑什么她說想殺誰就殺誰,她以為自己是什么高官權(quán)貴或者皇親國戚嗎,況且她只不過是一個女人, 怎么會這么輕松的說出這種話來?

    可她更想不通的是, 為什么她當時還是被嚇得愣在原地不敢動彈?

    可那個女人太不正常了,哪個正常人在面對同等情況的時候, 會第一時間就說出殺了你這樣的話來?

    那種恐懼甚至到現(xiàn)在還在圍繞著她,這是她活了這十幾年以來,第一次真正的遭受到了生命的威脅。

    明晃晃的刀刃甚至有些刺眼,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穿她的喉嚨。

    那時她知道自己該跑,應(yīng)該不管不顧的沖出去喊人,讓官府過來把這個神經(jīng)病的女人抓走, 但她就是怎么也動不了, 雙腿癱軟著, 只能任由這個女人走近她, 然后堂而皇之從她的房間里走出去。

    沈映早上分明說一會就回來, 但是容虞在房里等了一下午,直到暮色四合的時候,沈映才從外面回來。

    容虞很不開心。

    她原本就不能在這里待太久, 卻還是浪費了那么長時間在等沈映回來這件事上。

    可是她除了那幾件特定的事, 她從來不會對沈映發(fā)脾氣。

    她在房間里等了一天,那本書都快被她看完了她才聽到樓下有馬車停下的聲音,容虞連忙放下書, 雙手撐著窗欞,探出了身子從二樓的窗戶向下看。

    沈映剛從馬車上下來,似有所感一般仰頭看向了她。

    寬闊的街道上,容貌俊朗的少年仰頭看著她, 然后揚起唇對她笑了笑,眸子里像含了星辰,比春風溫柔,只一眼仿佛就要讓人沉溺。

    容虞眨了眨眼睛,覺得沈映很好看。

    她覺得自己好像更喜歡沈映了,甚至覺得心臟跳的更加強烈了,可她形容不出來這種感覺,只認為沈映很好看。

    她試著扯了扯唇角,和沈映一樣,對著彎起眼睛他笑了起來。

    這是一個多么簡單的動作啊,容虞自己不知道,可是在沈映這里,他真的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看到容虞這樣彎起眼睛笑起來了。

    他一時間,竟然有些怔楞。

    容虞收回身子,跑到門邊打開門想要下去接沈映,但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還是收回了自己想要開門的手。

    不過她還是站在門邊,確保沈映一開門就可以看到他。

    片刻之后,沈映從外面打開門,他還未曾說話,容虞就抱住了他的腰,然后仰頭吻了吻他的唇,問:“為什么才回來?”

    沈映道:“被一點小事絆住了。”

    容虞不滿:“小事為什么還能絆住你?”

    沈映不答,只道:“乖,你先松手”

    容虞說:“那你先親親我。”

    沈映莞爾,撫了撫她的頭發(fā),輕聲在她耳邊道:“等一下,有人在。”

    容虞松手,從沈映身上離開,他這才看見謹歡站站在沈映身后。

    謹歡弓著腰,頭已經(jīng)低的不能再低了,很想悄無聲息的離開,但是他手里拿著殿下的東西,又不能隨便離開,可他真的一點都不想面對這個情況啊。

    容虞冷眼看著謹歡,心里并不因為自己和沈映親密被謹歡看到而羞恥,反倒有些不悅,這種不悅幾乎已經(jīng)化為實質(zhì)了,謹歡分明已經(jīng)把頭低的不能再低了,但是還是感受到了容虞那嫌棄的目光。

    謹歡:“……”

    沈映把謹歡手里的東西接過來,溫聲道:“你先退下吧。”

    謹歡如蒙大赦,連忙道:“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謹歡一走,容虞就拉著沈映進了房間,她看了眼沈映手里的東西,問:“這個是什么?”

    容虞幾乎從來不會主動關(guān)心沈映的事,她現(xiàn)在雖然那么問了,但是那神色一看就是隨便問問的。

    沈映將手里的木盒放在桌上,道:“別人送的,是塊玉。”

    容虞本就是隨便問問,對是什么根本不關(guān)心,她淡淡的哦了一聲,也不打算多問什么。

    沈映又看著容虞道:“我看材質(zhì)尚可,便帶了回來想給你做個簪子。”

    容虞又哦了一聲,然后摟住了沈映的脖子,靠在他的胸膛上,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聲音悶悶的:“我明天早上就要回去了,可你居然現(xiàn)在才回來。”

    沈映習慣了容虞動不動就喜歡抱著他的習慣,也不推拒,只道:“你可以晚點再走。”

    容虞說:“不可以。”

    沈映問:“為何?”

    沈映原本沒想過容虞會解答他,但容虞頓了片刻后竟然道:“我在不回去,會被懷疑的。”

    “懷疑你什么?”

    容虞不太想說原因,但是她既然開口了就不太想騙沈映,想了想還是道:“懷疑我和顧岑的關(guān)系。”

    她這樣一說,沈映幾乎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這幾天容虞和顧岑關(guān)系親密這事在京城里傳的很廣,別說市集坊間,就算是在官場上,有時候有同僚碰見顧岑,還會拿容虞打趣他,對于容虞自己而言,和顧岑的傳言變成什么樣都無所謂,但是對于一個快要落敗的郡王府而言,倘若可以利用容虞從而搭上高淮,無疑是是樁好買賣。

    倘若他猜的沒錯,容虞這次出來倘若有人發(fā)現(xiàn),不管是容虞刻意安排也好,還是人心所至也好,定然會把原因往顧岑身上引。

    但是不管怎么引,對于容虞和顧岑來說都是“傳言”,因為沒人知道容虞到底是不是和顧岑在一起,只是猜測容虞或許跟顧岑在一起。

    如果容虞只消失一兩天,那么傳言就只是“傳言”,一旦消失久了,傳言就會坐實并且愈演愈烈,而顧岑本身是一個變數(shù),一旦他流露出什么,容虞到底在不在他那就勢必會有人懷疑。

    當然,以上那些都不算什么,因為容虞在郡王府實在沒什么地位,名聲和作風都不好,應(yīng)當不會有人會去那樣研究她的行蹤。

    但是容虞對待郡王府,又向來謹慎。

    沈映默了默,從容虞口里聽到顧岑這個名字,讓他的感覺并不好,但他不能因為這個再和容虞置氣。

    容虞靠在沈映身上,鼻頭動了動,在那淡淡的特殊于沈映的冷冽清香中,捕捉到一絲極淡極淡的,屬于女人身上的,某種低劣的,香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