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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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上對我們采集紅珊瑚樣本的輿論還沒停嗎?” 陳煒木訥地喊了一聲“師姐”, 便直接戴上耳機盯著“深海勇士”號潛水器傳輸回來的鯨落第二階段的照片,權當自己不存在似的。 張錄成也戴上手套,查看著珊瑚繁殖缸, 撥弄了一下燈管。 “你是不知道網絡上那些鍵盤俠怎么噴的。” “這玩意對生長環(huán)境苛刻得一批,長得慢不說,還只長在死火山口附近。產量少得可憐, 我們這次采了1.5米,人家跟在屁股后面罵。” “嘖嘖嘖, 我祖宗昨晚上都給我托夢了, 讓我改行。” 曲惜珊摘掉手套, 扯了扯領口,春夏交替, 濱城又毗鄰熱帶,氣溫 回升簡直堪比酷暑。 “我們又不是拿去賣錢。” 張錄成拆了條口香糖嚼起來, 略有些煩躁地看了一眼晃眼的珊瑚燈。 “網民又不知道這玩意有多大的研究價值,要不讓咱們深海所發(fā)條微博科普下唄?” 曲惜珊瞥了他一眼,“發(fā)微博就有用了嗎?鍵盤俠還不是跳來跳去。” 張錄成將水質檢測儀放在一邊, “那倒不一定,你看裴總發(fā)的那條微博,不僅把盛希斐撇得一干二凈, 還給你正了名。” 他說完,跟陳煒對視一眼,便裝模作樣一起研究起鯨落的照片來。 曲惜珊愣了一下,不置可否。 雖說盛希斐眼里的裴知謹是個六親不認、甚至沒心沒肺的人, 但這件事情畢竟涉及到世洋之心,裴知謹自然不會真的袖手旁觀、任其發(fā)酵。 他與盛希斐的經紀人傅鳴相識已久,便直接轉發(fā)了傅鳴的微博,并且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遍自己是怎么和傅鳴認識的。 最后來了一句: [所以,車是我借給傅先生的,至于傅先生為什么會給盛小姐開,就要他自己做出解釋了。] 這招正好中了盛希斐的下懷,原本盛希斐和傅鳴早就暗通款曲,盛希斐想官宣,傅鳴考慮到盛希斐以后的前程自然不肯。 這下裴知謹把關系撇到西伯利亞去了,等于給了盛希斐兩個抉擇。 要么放棄演藝圈繼續(xù)回來當裴家二房大小姐。 要么跟世洋之心劃清關系,自己惹的事自己收拾。 如此一來,傅鳴只好承認是自己借了裴知謹?shù)能嚱o盛希斐開,然后導致了這場車禍。 于是,傅鳴和盛希斐的戀情也被捕風捉影浮出水面,現(xiàn)在娛樂圈的風頭完完全全轉向了盛希斐和她的經紀人。 吃瓜的猹不嫌瓜多,又扒拉出傅鳴是傳聲影業(yè)的繼承人,這下盛希斐的背后金主是誰,基本上就坐實了。 而風向轉變之后,裴知謹忽然又發(fā)了一條微博,引起網友一頓熱議。 [我曾以為我的世界里最廣闊的是海洋,直到遇見你。] 照片里的女人,在陽光下笑得明媚,她穿著深藍色科考隊隊服,身后是波瀾壯闊的大海和蔚藍云凈的天空。 - 一周后。 四月的天,春風陣陣,將大地的綠色一點點從睡夢中喚醒。 自“薔薇”號諾如病毒疫情過去之后,延期的首制船“江南”號首航也被提上了日程。 曲惜珊作為世洋之心的特聘顧問,自然是要隨船參加首航的。 首航日下午,裴知謹就派了車來深海所公寓門口接她。 有了上次科考船的經驗,為防止睡不習慣,曲惜珊準備了一個大行 李箱,連自己的枕頭都給帶上了。 她將那條藍鉆海星項鏈戴在脖子上,又化了個清淡的妝,選配了一套比較襯膚色的衣服,才拖拖拉拉地出門。 十七萬噸位的“江南”號停靠在鯨落灣的國際郵輪母港碼頭。 白色的船身,噴繪著嫦娥奔月的圖案,抬眼看去,隱約可見被搬上去的那座蘇州園林的磚瓦石林。 周圍烏泱泱圍了一大群的乘客,不少人為了搶首制船首航的票,設了七八個鬧鈴蹲點候時,甚至連黃牛手上的內艙房都翻了三倍的價格。 托運行李之后,曲惜珊便到前臺換領船卡。 前臺服務員接過她的護照,不動聲色抬眼看了一眼,便從身后的一個抽屜里拿出一張船卡。 “曲小姐,這是您的船卡,房間是1902。” 曲惜珊接過一看,黑底金字的船卡,中間一個大大的花體p。 這張船卡是誰名下的、綁了誰的信用卡,不言而喻。 果然說到做到、費用全包。 她淡然自若地將船卡放進包里,“謝謝。” 過了海關登上船,等到了客房,曲惜珊才發(fā)覺不僅僅是費用全包這么簡單。 她看著這間簡直能排上全球top10的豪華套房,不住喟嘆,這根本就是皇帝級待遇啊! 繞了一圈,這間套房不僅二樓有私人溫泉池和桑拿房,還有一間電梯直通水下瞭望室。 途徑三個潛水勝地的時候,從水下看到的景色,無與倫比。 乘客陸陸續(xù)續(xù)地上船。 作為主要活動區(qū)域的五層甲板和六層甲板上,乘客接踵而至。 郵輪離港后,曲惜珊在房間里坐了一會兒,見夕陽斜落,幾朵白云如煙綻放般散開,變成了斑斕粉艷的晚霞,這才忍不住給裴知謹發(fā)了一條語音。 “我都上船好久了,你人呢?” 裴知謹點開語音的時候,正在七層甲板的餐廳包廂里應酬。 此次首制船首航,不乏一些政界人士和商場精英,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他作為世洋之心的總裁兼首席執(zhí)行官,必定要親力奉陪。 曲惜珊的聲音軟綿綿的,同時還帶著一絲不悅的埋怨。 這種入水即溶的撒嬌,哪個男人聽了,都能立刻酥麻了。 坐在裴知謹身邊的江城海事局沈局長聽得最是清楚,他眉頭一挑,瞇著眼睛低聲笑道:“裴總,那位……又帶上來了?” 裴知謹微微點了點頭,“黏人。” “哎喲,黏人好。” 沈局長抬了抬下巴,示意侍從給裴知謹?shù)沽吮啤?/br> “一會兒回去,多陪陪。” 裴知謹禮貌地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好。” 今晚,一定多陪陪。 那邊還在觥籌交錯,這邊已經餓得前胸貼后背。 曲惜珊抱著手機等著,幾分鐘后,對面就回復 了過來。 【裴知謹】:應酬,等我,晚上回房。 一上船就應酬,曲惜珊都能想到包廂里那煙霧繚繞、幾乎能拍攝西游記的場景了。 海風漸起,加了件外套,曲惜珊便到自助餐廳吃了個飯。 正喝著湯,對面就坐了個男人。 曲惜珊抬眼愣道:“蔣廚子?” “你還真上郵輪了啊?” 蔣進忠一身大廚的衣服,笑道:“老板娘,我就知道能在這艘船上看到你。” 曲惜珊笑了笑,“待遇怎么樣?” 郵輪上的廚師,待遇都不差,畢竟能上郵輪的廚師,都是高薪聘請的星級廚師。 蔣進忠在科考船上干過,雖然礙于食材問題做得比較難吃,但是他真實手藝還是擺在那的。 蔣進忠兩手合握,放在額頭深吸了一口氣,“多虧了裴總照顧,我可得感謝你的枕頭風。” 又來這套。 曲惜珊放下勺子,尷尬地擦了擦嘴,“別謝我,我可沒幫你吹枕頭風。” 蔣進忠愣滯住。 “啊?” 曲惜珊眨了眨眼,一本正經道:“真的。” 蔣進忠看著她云淡風輕的樣子,難以置信地砸了咂嘴。 哎哎這年頭開始流行柏拉圖式戀愛了? 嘶……裴總看著也不像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人啊…… - 吃完飯,曲惜珊無聊地在各層甲板晃悠。 遠眺而瞰,黑夜下的大海如墨玉似翡,微蕩著漣漪,將郵輪上的燈光盡數(shù)吸納,整個海面仿佛散落一盤鉆石般波光粼粼。 郵輪巡航的船速很快,二十八節(jié)的速度,不多時,郵輪就開始播放進入公海的廣播。 這也就意味著賭場要開了。 想起之前自己在“天使”號那番爆炸運氣的saocao作,曲惜珊心中就癢癢了起來。 趁著還不算太晚,裴知謹應該也沒那么快應酬完,便順著指示牌所導,徑直往賭場的方向而去。 應了“江南”這個主題,整個賭場呈一派古風賭坊布局。 西南角有一座假山重巒疊嶂,春亭窗欞,屏風角樓。 裝修得倒是富麗堂皇,與各種賭場設施相結合,并沒有格格不入的感覺,反倒相得益彰。 看來賭|博這種東西,還真是不分國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