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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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降溫。” 裴知謹看 著那塊白色毛巾,眉頭微微舒展開。 他仔細凝視了她片刻,反手一撐,翻身而下,坐在了床沿。 他揉了揉太陽xue,淡淡道:“不用,吃了退燒藥。” “…………” 曲惜珊在床上愣了兩秒鐘之后,趕緊手忙腳亂地爬了起來,倉惶跑向門口。 剛及門邊,心虛感襲來,她腳步一頓,又回頭看去。 朦朧的月色下,裴知謹坐在床邊的背影,顯得格外蕭條。窗外隱約可見的浮光掠影,卻恍得讓人眼睛酸澀不已。 本以為剛才如此親密的接觸,會讓她羞赧于面對。 但看見裴知謹因為自己的一時任性而受涼發(fā)燒,反倒讓她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混沌迷茫的狀態(tài)。 昏暗的臺燈將這個臥室映襯得幽幽靜靜,臺燈的一側,一盒開封過的退燒藥擺在那。 曲惜珊垂眸深思,指尖摩挲在衣角兩側,待仔細忖度了片刻之后,她硬著頭皮拿過那塊毛巾,包起冰凍飲料。 等了一會兒,她走過去將毛巾按在他額頭,低聲道:“物理降溫更快一些。” 突如其來的冰涼讓裴知謹忽地一震,似乎是驚訝她居然還沒有走,他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查的欣悅,然后接過毛巾,抬眼看了她一眼,“不睡覺?” “睡不著。” “怎么了?” “那個……”曲惜珊語塞了一下,抿了抿下唇,道:“想跟你道個歉。” 說完,她窘迫地看了他一眼,試探性地伸手戳了戳他的肩。 見他沒有反應,她側過身子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干脆蹲下來,抬臉看著他。 男人的胸口在月色下隱隱綽綽,他垂眸看來,滾了滾喉結,“你不是早就想潑了嗎?” 幾個月前的那一幕轉瞬間就浮現(xiàn)在了腦海里。 而那杯沒潑出去的酒,如今卻變成了一道澆滅心火的浪花。 曲惜珊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的冷淡,也實實在在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他是那么驕傲的一個人啊,卻對她趨近于無止境的滿足和縱容,然而只因自己一時的誤解,就將那簇火花給沖磨殆盡了。 曲惜珊咬了咬下唇,愈演愈烈的挫敗感猶如洪水猛獸一般席卷在內心每一個角落。 她苦澀地磨了磨嘴角,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罕見的低聲懇求,還帶著一絲軟綿綿的哭腔,讓裴知謹心里詫異一顫。 他下意識地去看她的眼睛,見她 委屈盡顯,心不由就軟了。 然而想起蘇銘炫那句“晾著”的至理箴言,他又按捺下心中的不忍,淡淡道:“我沒生氣。” “……” “真的。” “……” 他確實沒生氣,相反還十分高興。 曲惜珊愣了愣,在她的感性思維里,他的沒生氣就是生氣的意思,只是不屑于和自己發(fā)作而已。 時光看淡,夜色漸濃,月光傾瀉在整個臥室,更顯得淡薄如水。 她抿了抿嘴,垂頭低聲道:“那你早點休息吧。” 她說完,便到外面提了一壺溫水進來,放在了床頭柜上,然后拉了拉他的胳膊,“床頭有水,多喝點。” “嗯。” 裴知謹簡單回應,沒有再看她一眼,便又躺回來床上,將被子拉到胸口,閉上了眼睛。 “……” 挫敗感和失落感交糅雜錯,曲惜珊將一股酸楚憋了回去,便準備離開,然而看到他面色的潮紅久久不散,還是放不下心來。 床上的男人呼吸聲逐漸均勻平緩,她將門輕輕關上,把房間里的溫度調高了一度,然后多拿了一條毛巾輪換著冰凍,敷在他的額頭上。 做完一切,她將旁邊的單人沙發(fā)推過來,坐在一旁守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毛巾換了幾條,溫度試探了多少次,待男人的體溫終于趨近于低燒的范圍,曲惜珊困得直接就伏在床邊沉沉睡去。 - 翌日的清晨,天邊日出的序幕緩慢被拉開,第一束陽光越過海面,將耀目的波光反射在臥室的墻上,照醒了熟睡的男人。 一覺醒來,裴知謹只覺得右手酸麻發(fā)脹,重物的壓制力縈繞在整個手臂上,再多一分,這條手臂都感覺不是自己的了。 他皺了皺眉,稍稍抬身側臉看去。 曲惜珊正抱著他的手臂靜靜酣睡著,嘴唇上的一絲口涎落在他的衣袖上,浸濕了一小片。 本是一場溫馨,而她緊蹙的眉頭卻將他的心疼擴大到了最大化,一顆心直接就繃在了弦上。 ……她就這么陪了他一晚上? 裴知謹稍稍動了動胳膊,卻發(fā)現(xiàn)她睡得極沉,以至于他將整條胳膊抽出來的時候,她都一動不動。 他翻身下床,繞到她身后,在她耳邊輕聲道:“曲惜珊,到床上去睡。” “……” “乖,聽話。” “……” 好不容易進入夢鄉(xiāng)的人哪能輕易喚醒,曲惜珊偏了偏頭,眉頭蹙得更緊,不耐煩地嘟囔了句,“……別吵,煩死了。” “……” 脾氣還在。 他彎下身,攔腰將她抱在懷里,而她也只悶哼一聲,任由 他抱著自己放在床上,迷迷糊糊之間還說了句“謝謝”。 裴知謹不禁啞聲失笑,看著她熟睡的模樣,他想揉揉她柔軟的發(fā)頂,又怕吵醒她的酣眠。 輾轉忖度之下,他彎下腰,在她額頭上留下輕輕一吻。 這個吻,只讓她在夢中品嘗。 幫她把被子蓋好,又拉上了窗簾,裴知謹這才轉身出門,來到首樓甲板上,點了一根煙。 眼前縹緲著晨曦的薄霧,陽光灑金鋪滿整個海面,一夜的沉睡,一夜的守候,洗滌了他僅剩下的最后一點執(zhí)念。 待他抽完這根煙,他就去哄她。 把她放在掌心里寵。 要什么,給什么。 - 似乎有著潛意識的呼喚,耳邊嗡鳴傳來,曲惜珊沒睡多久就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她怔了會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睡在裴知謹?shù)拇采希⒖叹腿タ瓷磉叀?/br> 還好,沒人。 她揉了揉酸麻的脖頸,掀開被子慢吞吞挪下床。 待走到窗邊,才發(fā)現(xiàn)剛才一聲聲的嗡鳴是裴知謹?shù)氖謾C在震動。 蘇銘炫的電話。 小蘇總? 這人除了喝酒打牌,還能有什么著急的事? 居然這么早打電話? 眼下裴知謹不知道到哪去了,估計蘇銘炫是有什么急事,曲惜珊趕緊先接了起來。 正要說“裴總不在,我去找”的時候,電話那邊就傳來蘇銘炫輕佻浮躁的聲音。 “裴總,我跟你說的方法奏效嗎?” “曲惜珊那種鉆牛角尖的科研人員,你沒法跟她面對面正常交流,晾著就行了!“ “等她覺得自己涼透了!哎嘿,她就來找你了,哈哈哈………” “…………” 晨曦冷霜,然而身體上的涼意哪能比得上心涼得快,尤其是那聲“哈哈哈”,正如一個懸掛在頭頂?shù)乃颍樢淮粒班浴钡匾宦暰驮谒X袋頂炸開了。 疑惑了一晚上的問題忽然之間就大徹大悟了。 難怪這男人態(tài)度遽變得讓她措手不及,原來背后有個狗頭軍師啊! 電話那頭傳來嘈雜之聲,隱約聽去,應該是幾個男人在叫囂喧嘩。 呵呵,還不止一個軍師,這是組了個軍師聯(lián)盟! 幾個男人商量著怎么晾著她、冷著她,好讓她后悔得捶胸頓足,然后大聲喟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見這邊毫無回應,蘇銘炫的漂浮的聲線立刻又揚高了幾分。 “裴總?說話呀,高興死了?” “…………” 曲惜珊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他是快死了。” 冷淡的語調順著抽搐的信號傳入了蘇銘炫的耳朵 里。 正如突矢冷箭,不偏不倚就插在了他的耳膜中央,然后哧溜一下又從另一只耳朵穿出,大腦瞬間就颼颼灌風了。 時間在這一剎那靜止了下來,如果蘇銘炫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那一定是幻覺,甚至他覺得出現(xiàn)在電話那頭的人,就是一個幻覺。 他滯了三秒鐘,待反應過來對面是誰的時候,那種垂死病中驚坐起的求生欲立刻砰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