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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農忙,田埂都是人,一大堆光著膀子干活的農家女與漢子看到外來戶如此行為,俱都投來鄙夷的目光。堂堂一大女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也便罷,卻學那秦樓楚館小倌兒們梳妝打扮,耳邊帶花。便是再如何姿容貌美,也便是個無能無用之人。 身后閑言碎語,鄙夷搖頭之聲,聲聲耳,謝瓊暖聳肩抬頭,泰然的挑水回家。 閑言碎語,于她而言,無關痛癢。 第3章 鳳朝(一更) 說來奇怪,人死后不是陰曹地府,卻恍然一夢,身穿異世。 若說她是魂穿也就罷,至少能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有份戶籍、有個身份,可是她卻是身穿。 穿成了自己十九歲的模樣,身上的毒莫名其妙的沒有了,自己還年輕了六歲。 從河邊蘇醒過來,為了不引起他人懷疑,謝瓊暖一路偽裝成流民,跟著他們逃荒到落水村。村長祝百盛是個人精兒,打眼瞧著她模樣出眾,氣質卓絕,以為是個官家走失的落魄小姐。千般諂媚、百般殷勤的幫助她去官府辦理戶籍,落戶落水村。 只可惜,村長的殷勤,維持了一個月,見識了她懶散無能的模樣,便再不上前搭理。 謝瓊暖恰也落個清閑。她本就是一浮萍,隨波逐蕩,原以為一死解千愁,沒想到上天不讓她身死道消。換個世界,想讓她積極向上、與人為善,廣結好友?任勞任怨種田?考科舉? 不存在的,末世五年奔波她連活下去的斗志都沒有,這會兒陰差陽錯換了個沒有喪尸,綠水環繞的地方。想讓她勤勞致富,豈不成了笑話。 她只想茍著,空間異能在手,吃穿不愁,犯不著為了別人的指指點點,委屈了自個兒。 怪只怪她是個廚藝渣,不會做飯,每天吃零食泡面總不是個事兒,以往在末世雖物資缺乏,基地里卻有食堂,總能吃上幾口熱食。 如今搬到這窮鄉僻壤多日,別說rou了,她竟是一口熱菜也很難吃上,自己的廚藝自己了解,理論知識她都懂,但是你讓她灶上炒上那么一盤青菜,能炒熟便是超常發揮了。 對于謝瓊暖而言,最不能忍的就是委屈自己的味蕾。在落水村安定后,她便時不時的跑到松花鎮上,打打牙祭。 末世里搜刮而來的金銀珠寶,她空間內可以堆成小山,隨意拿出一塊玉便能換來不少銀兩,夠她在鎮上最好的酒樓,吃上很多天。 但是她的口腹之欲仍然得不到滿足,這坑爹的古代社會,比不上后世,調料眾多,蔥姜蒜、辣椒,類似的調味作物,落水村乃至周圍十里八鄉,竟然沒有人知道這些它們長什么模樣? 要想生活過得去,吃飯何必去挑剔。 謝瓊暖只得這樣安慰自己,心里才能好受些。往后若是有機會,她一定要讓落水村的村民都種上這種調料,否則她的美食生涯,遙遙無期。 悲傷的謝瓊暖此刻還不知道,未來的某天當她真的實現了自己的愿望,卻后悔的要命,天殺的普及什么不好,竟然普及辣椒這種害人的玩意兒。 鎮上酒樓的飯菜算不上美味兒,但是總歸能吃,最起碼豬蹄兒、雞腿全都不缺,即使缺少調料,吃rou也總是讓人滿足。 想到前幾日酒樓茶肆吃上的雞腿兒,謝瓊暖忽的便覺得餓了,饑腸轆轆之際,自個兒靠泡面飽肚兒。 坐擁金山銀山,卻只能吃上這等食物,沒人比她更慘。 明天她還是得去鎮上看看,饞rou,得買些熟食、rou食回來當零嘴兒吃。 謝瓊暖挑著擔子回到自己臨時搭建的小院,日暮已落西山。 初秋的夕陽格外的紅,灑在整個茅草搭建的屋檐上,滿目余暉,煞是炫目。 她的獨家小院兒乃是臨時搭建,統共三間土胚房,小院兒周圍被柵欄包圍著,兩個月前她在柵欄外種了些末世里變異爬墻虎,如今已經枝繁葉茂,把整個柵欄包圍起來,勉強能擋住院兒外人的視線。 她把身上的擔子卸下,水桶隨意的擺放在院兒內。竟是不管不顧,抬步直接進了土柸屋內。 這是間簡陋的土胚房,房內被一個厚重的破布簾分成了兩部分。 抬眼能看見只有一張方形木桌。幾只大小不一的缺口瓷杯擺在木桌上,木桌旁擱置著兩張粗制的木凳。墻角堆著干枯的稻草也不知作何用處。此時若有外人站在門口,一眼看來,只覺家徒四壁。 謝瓊暖關上房門,穿過簡陋的桌椅,掀開厚重的布簾,徑直走入內室。 內室所見光景,雅致溫馨。哪里是家徒四壁,原是另有乾坤。 整個內室,布置的明亮而舒適。 其中最醒目的是張兩尺寬的超大木床,木床上放著個厚厚床墊。床墊上另鋪著的兩床簇新的棉花被,柔柔軟軟,似乎人躺在上面,就像躺在云朵里一般。 顯見的床主人是個極端享受的主兒。 木床的一側置放一袖珍的梳妝臺,梳妝臺上擺著一應瓶瓶罐罐的護膚用品。 一面大大的梳妝鏡豎立在梳妝臺上,人站在近前,竟是能把人的毛孔也照的清清楚楚。這個時代還沒有出現玻璃制品,這樣一面玻璃鏡若是被有心之人見了去,如何不引起轟動。 更遑論,這房間內的一應用品,樣樣奇特實用,任意一件拿出去,都能讓人驚掉下巴。 謝瓊暖此人,精明的狠,知道自己是個慣不會委屈自己的性子,空間里的家用物品,她一定得拿出來用,為了避免他人懷疑,這才選擇落戶落水村,房子遠遠的建在人煙稀少的嶗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