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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尖的墨水深重,要滲進信封內里。 外面沒有時間和落款,周致寧只得拆開信一一去看。 2017.1.27 致寧,你好嗎?我很好。 今天的長白多云,但是真的冷極了,最低溫度-23℃。 以前在北京的時候覺得的冷,到這里來了真的都不算什么了。我以前經常同你說我想來長白,可是你是不是沒有想到,我最后真的來了長白,不過我是一個人。 但是一個人也還好。 就是有點想你。 長白的雪,實在是太大了,以前還經常出去滑雪,現在都不敢了。 一來是怕得雪盲癥,二來是怕迷路。如果迷路了,真的回不來了,那你還會想我嗎? 偶爾會想起吧,致寧? 孟驍客棧里的幡旗沒日沒夜地被大雪呼嘯而過,現在依然掛在那兒好好的,我總覺得是個奇跡。 哎對,我沒給你提過孟驍,這是我在認識的一個很投緣的男人,他在長白開了一家客棧,自己天天在外面旅游,而我就幫他收賬。 不過我也一直在寫劇本。 啊,好困,夜深了。 睡覺了,致寧,我很想你。 周致寧沉默了,他又拆開一封: 2017.8.17 致寧,我頭一次看見有這么多人來長白。 還有很多人過來表演節目,唱歌,拉著長長的橫幅上面寫著,“我們來接你回家?!?/br> 客棧的生意實在是太好了,幾乎每間房都住滿了人。我一看過去,都是青春無敵的學生,其實也還有跟我差不多大的,我也才畢業不久呢。 我知道他們來是做什么,因為一本叫《盜墓筆記》的書,我以前也好喜歡看,不過這個作者實在是太多坑沒有填了…我大概是理解她們的心情的吧? 現在已經是深夜11.38了,還有陸陸續續回來的人,我撐著下巴在柜臺前,一邊給你寫信下好安置她們入住。 你怎么就不看這本書呢?你怎么就不喜歡里面的人物呢? 你要是知道這本書,喜歡這本書里的人物,你也一定會過來吧? 好吧,這么多假設只是因為我想你了,不過你應該睡了? 晚安,致寧。 周致寧抿著唇,沉默著拆開一封封寫完了,塑封好了一直沒有寄出去的信,雪白的a4紙,很多都泛了黃,看起來有點脆。 他撫摸上面的字跡,總覺得許斯航寫信的一幕幕就在他的面前。他用手掐著自己的眉心,極力抑制自己的難過與悲傷,眼淚大滴大滴無聲墜落到地毯上。 周致寧咬著唇,沒讓自己出聲。 他將箱子整理的規整,放進雜物間,卻意外地發現了另外一個小箱子,以前倒不覺得有什么意外,因為他來的時候,它就在了。 周致寧就跟鬼迷了心竅似的,今天一并拆開了,一封封信,一封封一模一樣的信,上面的日期一天一天往后挪著,在他們分開的千日里,他就像長白的風一樣,沒有一天沒有不呼嘯而過的思念。 那北方的鴻雁是否有一天從長白途徑北京,將他的思念帶給他呢? 周致寧不知道。長白的風,也不知道。 —————— 周致寧沒有說,許斯航也沒有問。 直到幾天后孟驍給他發微信,問他有沒有收到那一箱子信,他才開始意識到不對勁。 他旁敲側擊地問周致寧,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快遞? 周致寧幽幽地看他一眼,說:“我已經全部看過了。” 許斯航只覺得滿臉通紅,羞赧至極… 周致寧嘆了一口氣,攬過他的肩,“在你不在的1826天里,我也很想你。” 翌日,周致寧攜許斯航,踏上了去長白的飛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