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
我對張謙,沒說過謊。 愛他時沒說過,不愛他時也不會說。 不愛就是不愛了。 那個東西我本來不想要的,讓管家收好后改天原封不動送回去,但不小心被搬東西的人用刀劃破了包裝,衛(wèi)鴻信打開一看,發(fā)現(xiàn)是百年好合四個字。 是張謙親筆寫的。 衛(wèi)鴻信嘆了口氣,就說收下吧。 我對他幾年的愛意,最后若是能換他一句對我和衛(wèi)鴻信真心實意的祝福,也挺好的。 畢竟誰也不愿被誰記恨。 我們收下了這個禮物,沒有扔,只是放在了儲藏室里,反正我們收到的用不上的東西那么多,不差這一個。 后來大概過了幾年吧,具體幾年我也忘了,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現(xiàn)在大眾視野中的吳春羨突然又上了熱搜,但可惜,和他曾經(jīng)設想的東山再起一點關系也沒有。 吳春羨被報道死于車禍,而且是人為故意謀殺,兇手就是張謙。 這個膽小的男人不知道哪里來的膽子,用他買的那輛二手的代步車,踩足油門朝吳春羨沖了過去。 車把吳春羨的身體拖出去十幾米遠,現(xiàn)場慘不忍睹,車頭撞到護欄上,也報廢了。 可張謙當時并沒有死,他在車禍后的余煙中爬起來,看著吳春羨的尸體,選擇了自殺。 張謙殺了吳春羨后自殺了。 我沒猜到他會殺吳春羨,但我猜到了,他殺了吳春羨后,會選擇自殺。 張謙在死前,在社交網(wǎng)絡上只留了一句話: 所有濃烈的愛無處可去,最終只能流進濃烈的恨中。 那天衛(wèi)鴻信正因為我不讓他大冬天的吃冰淇淋而跟我鬧小脾氣,但看到新聞后什么小脾氣不小脾氣都忘了,第一反應就是跑過來看我難不難過,見我沒什么反應后放下心來。 發(fā)現(xiàn)我沒事后小脾氣又上來了,哼唧哼唧的刺激我:“看到?jīng)]耿嘉友,張謙這句話足以證明他從沒愛過你,之前那么多年都是你一頭熱,人家從頭到尾就愛一個吳春羨,你難不難過?” 衛(wèi)鴻信刺激我我也刺激他,我故意道:“你覺得張謙但凡對我有一點真感情,我感覺到了,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嗎?” 衛(wèi)鴻信太清楚這是真的了,于是啊啊喊著往我身上撲叫我閉嘴。 我哈哈大笑接住他。 挺好的,謝謝張謙從沒愛過我。 張謙辦葬禮的那天我沒有參加,但是童武念及同學情誼,也算是代替曾經(jīng)的耿嘉友去了一趟,我很感謝他。 張謙身無分文,也沒錢辦葬禮,是曾經(jīng)學生會的同學們湊錢辦的。 我沒有出一分錢。 我說過,那二十萬是我對張謙最后的饋贈,之后便再和我沒關系了。 童武在那里待了十來分鐘就走了,他本來就不喜歡張謙,去一趟也不過是四十來歲,突然感慨起了生命的無常。 他走后不久倒是出了個不小的事,說是吳春羨的家人過來鬧事,把靈堂都給砸了。 童武打電話問我要不要管,我說不用了。 因果輪回,都是報應。 吳春羨這邊作妖,自然有其他人收拾他。 南可那邊也偷偷吩咐了人,把吳春羨的靈堂給砸了。他跟我說這事的時候得意洋洋,我無奈,搖頭道你這就是小孩子行徑。 人都死了,去糾結(jié)這個還有什么用。 南可道,他們家砸張謙的靈堂砸得,我砸他就砸不得?他惡心我那么久,我就要他死了也不安寧。 我隨他去了,就當讓他泄憤好了。 我不在乎這一切,可我不能去評定人家能不能在乎。 我記得那天晚上掛了南可的電話后,我去了接衛(wèi)鴻信的時候。大冬天的車里開著暖氣,整個車廂里太過暖和,讓人有些昏昏欲睡。衛(wèi)鴻信怕我犯困打開了車載音響,里面正放著一首歌。 是個新晉歌手,叫姜樘,被媒體說成什么“天才”,被叫做“未來的音樂教父”。我身邊的人都挺喜歡他,但我沒聽過他的歌,而且覺得這種的,大多也不過是個噱頭。 那天車載音響正好放到了他,主持人介紹說這首是姜樘的新歌,衛(wèi)鴻信很感興趣,說姜樘的歌都挺好聽的,我們就放大聲音聽了下去。 “他從來沒有對你動過感情 只有作祟的欲望在做表情” 意外的是,這首歌的第一句話就莫名吸引了我。 結(jié)合那天發(fā)生的事情,莫名讓我想到了吳春羨和張謙。 可接下來的第二句歌詞,卻讓我想到了我自己。 “哪怕你回身只看我一眼 就一眼 也不至于沉淪至海底” 雖然我不喜歡用假設,但如果在我遇見衛(wèi)鴻信之前,當時還被我愛著的張謙有一點猶豫,回身看我一眼,大概一切的走向都會不一樣吧。 “你從來沒有對我動過感情 只有空虛的自己無處逃避 所以你躺在我懷里 我懷里 卻仿佛只是擁抱一團空氣” 我對于張謙來說是一個盛放寂寞的瓶子,是一個累了往后一靠就在的人形rou墊,是一個ATM機。 我這里可以存放他的很多東西,除了感情。 “我曾經(jīng)愛過你 我從未逃避 像朱砂痣刻印入心底 可我已不愛你 我學會放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