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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衛(wèi)鴻信抿著嘴,拉了拉我的手。 “好。”我緊緊握了握他的手,然后松開,“我先回去,剩下的,等你回來告訴我。” 衛(wèi)鴻信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我將那杯只淺淺抿了一口的酒放在衛(wèi)鴻信身邊的桌子上,轉(zhuǎn)身離開了宴會廳。 可剛出了門,就碰到了董事長。 打扮整齊的董事長顯得比平日更加威嚴,他只抬眼看了我一眼,我就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壓力。 他開口問道:“這么快就走了,不多待一會?” 我微微鞠了一躬:“董事長好,我病還沒好徹底,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一下。” “是病沒好舒服,還是待不下去了?” 我的眉頭又忍不住皺了起來。 “我聽陳秘書說了,鴻信沒跟你說這個聚會的事。”董事長晃了晃杯子里的紅酒,漫不經(jīng)心道,“我特意沒讓雷伊朋跟你說,就是看鴻信會不會讓你來。結(jié)果看來,你們感情也不過如此,鴻信也沒有那么想見你。” “……” “剛剛你進門我就看到你了,你走也是因為鴻信吧。” 我看了眼董事長,沒有隱瞞:“是,是鴻信讓我走的。” 董事長半隱半藏的笑終于露了出來:“挺好的,年輕人有覺悟,挺好的。” 我不太理解他在說什么。 董事長看出了我的茫然,他沖會場里揚了揚下巴,我轉(zhuǎn)頭看去,董事長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我和鴻信說,你口口聲聲說你和耿嘉友是真愛,但真愛不是靠說出來的,你現(xiàn)在覺得你愛耿嘉友,那以后你遇到其他更和你意的人,你就不會這么想了。比如說現(xiàn)在他對面這個,是最近很火的青年導演,有才又懂世故,這次被昌盛集團邀請過來參加聚會,前途無量。世界上優(yōu)秀的男人這么多,你們何必要相互吊死?” 而我也看到了衛(wèi)鴻信對面的那個男人。 是吳春羨。 他手里拿著一塊切的十分工整的巧克力蛋糕,正殷勤地遞給衛(wèi)鴻信,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很帥氣。 但在我眼里,那個笑容比巧克力蛋糕還要油膩上一百倍。 董事長還在我身后說話:“上周我查過你,耿嘉友,你是個很有意思的人,作為上司,我必須重復一遍,我非常喜歡你。但作為衛(wèi)鴻信的父親,我非常不樂意他招惹你。你的確很有責任感,但像你這樣在感情中太過偏執(zhí)的人,不會是一個好的愛人。鴻信這個人從小散漫又隨性,你們兩性格南轅北轍,也許現(xiàn)在在一起覺得新鮮,但長久以往,你們就知道不合適了。” “鴻信這兩天回家,也是想通了這件事,不然你以為,他真是因為家里親戚太多走不開才不去找你的?” 董事長在我身后冷笑了一聲,可我百分之九十的注意力,都被會場里的衛(wèi)鴻信和吳春羨吸引走了。 吳春羨笑著在和衛(wèi)鴻信說些什么,但他這個人,向來慣會以退為進,他雖然笑容有幾分殷勤,卻并不急切,還帶著幾分風度翩翩。 曾經(jīng)有姑娘形容過和吳春羨在一起時的感覺: 你剛開始認識他的時候,你會覺得吧,他很喜歡你,可又好像沒那么喜歡你,就那種不上不下吊著你的感覺特別勾人,然后等你一旦跟他多接觸兩天,就會感覺他好像愛你愛的深沉,一不小心就掉進他的陷阱里了。畢竟誰能抵抗得住一個又完美又愛你的情人的啊。 可一旦得手,他的真面目就會露出來。 曾經(jīng)以為他對你愛的至死不渝,最后才發(fā)現(xiàn),只是自己單方面的情根深種。 吳春羨和衛(wèi)鴻信說話這個場景,像極了很多年前的大學校園里,他開著車來找被他傷透的張謙的時候。他們在那說這話,我頂著男朋友的身份,卻只能遠遠地看著。 看著張謙被吳春羨哄的滿臉通紅,看著張謙被吳春羨拉起了手,看著張謙被吳春羨帶上了車,看著吳春羨和張謙在車里激吻,然后我追上去,吳春羨回頭給我的挑釁眼神。 那時候我恨自己怯懦,卻從沒有恨過吳春羨,只覺得是自己無能,是自己不夠優(yōu)秀,所以張謙才不喜歡我。 可現(xiàn)在吳春羨站在衛(wèi)鴻信面前,什么都沒有做,只是舉著蛋糕笑的像任何一只發(fā)q的雄性動物,我卻已經(jīng)怒火中燒。 “耿嘉友。”身后的董事長發(fā)現(xiàn)我并沒有在聽他說話,語氣里多了幾分不悅,“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有。”我直直地看向前方,而后道,“聽的一清二楚。” “那你就該知道……” “我不知道。”我打斷他的話,而后拉起了西裝外套的袖子,“我只知道你不懂我,不懂衛(wèi)鴻信,甚至……不懂吳春羨。” 我一邊解開襯衫的袖扣將衣袖挽起,一邊大踏步從門口走進會場。 場景很像,但主角不同了。 衛(wèi)鴻信,不是張謙。 我不知道衛(wèi)鴻信現(xiàn)在在擔憂什么。我只知道,衛(wèi)鴻信剛見到我那一瞬間的驚喜與高興不是假; 我只知道衛(wèi)鴻信放下了手里的空杯子,現(xiàn)在手里拿著的,是我剛剛抿過一口的酒杯; 我只知道衛(wèi)鴻信那天坐在我的腿上,給了我一個吻后,捧著我的臉告訴我: “耿嘉友,我永遠不會放棄你,你也不要放棄我,好不好?” 在我走到吳春羨面前的時候,我的襯衫袖子正正好好都挽了上去。我一把抓過吳春羨的手腕,奪過他手里的蛋糕,一言不發(fā)地摁在了吳春羨的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