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
她賭他不會傷害她。 她確實賭贏了。 蛛絲柔韌,還帶著毒性,能讓他的體力迅速流失。 少年被粘得極緊,掙脫不能。手腕被牢牢扣在網上,胸膛腰腹也被纏住,掠奪他的力量。 蛛絲密密麻麻。 啾啾表情漠然。 少年放棄抵抗,聲音提起:“我讓你抓住,你能聽我說話了嗎?” 小姑娘似乎歪頭想了一下。 雖說她能在這里保持意識,可到底欲念太深,就算是清醒,也不復往日清晰慎重。 片刻后,她靠近了幾分,脆生生的:“你想說什么?” “我想說——” 少年默了默,抬起眼。 片刻后,突然暴起。 火舌如同龍卷,紅光大綻,一瞬間燒毀所有禁錮和妖魔。 電光石火之間,紅色的身影已經籠罩住少女,驟然放大的威脅感將她牢牢鎖住,他殘忍笑意之間能看見囂張的犬牙。 “我要是不愿意,怎么可能會被你抓住!” 只是一瞬間。 眨眼的一瞬間。 實力巨大的差距讓啾啾根本來不及思考,甚至無法看清他的動作,天旋地轉之后,她已經被摁在了他身下。 “還跑嗎?” 少年瞳孔暗紅,興奮地笑著,嗜殺又叛逆。 許久不曾感覺到的瀕死壓迫,這一刻如同實質,透過被他捏住的咽喉滾入少女識海。 “鐘棘,痛!” 她聲音稚嫩,滿臉痛苦。 她知道現在要說什么讓他放手,然而少年并未上當,無動于衷,她只好劇烈反抗。 “鐘棘,你弄痛我了,你放開!” 她像個小孩子一樣耍賴吵鬧、手腳并用,卻被他一只手制服得死死的。 “你放開我!” “不放。”少年笑意不收,惡劣的說。 “痛。”啾啾聲音顫抖。 這個字后,感覺到他的手不易察覺地輕了幾分。 “痛——”她可憐兮兮。 他卻不肯退讓了,就那樣兇狠的瞪著她,看她哭鬧。 少女像一條砧板上的魚,失去所有力氣,只能在他手下劇烈的呼吸,小巧的胸脯上下起伏。 “現在能聽我說話了嗎?”少年問。 啾啾不想聽,側過臉。 她還清醒著,所以她知道,她剛才每一次行動都是在觸碰他的逆鱗,她所有的幻想,包括要破壞掉他生命、讓他永遠躺進她冰棺里的幻想,都越界了。 一定會被他討厭。 一想到這個,少女手心生出冷汗。 她又要鬧騰。 少年卻換了一種壓制她的方式,抓住她兩只手摁在她頭頂。 這種被束縛的方式讓她睜大眼睛,拱起腰肢,想要脫離掌控,卻又小小一只,根本無法撼動他,只好無能為力地被他完全拿捏住。 “鐘棘……” 鐘棘:“現在能聽我說話了嗎?” 少女渾身冰涼,放空眼神。 許久后,呆呆的:“嗯。” 他問:“你想對我做什么?” …… 想對他做什么——? 少女頹喪得像個死物,自暴自棄。 “我想要你。” 她眼神黯淡,卻狂氣。 “我想要你。我想要你。我想要你……” “可以。” 少年打斷她,沒有半分猶豫。 少女驀地一停,不知道是力竭還是不相信,傻乎乎的,許久后,仰起臉,用一雙圓鈍的眸子注視他。 偏殿昏暗。 少年眼睛卻極其明亮,妖異的紅光還未退卻,在暗室之中也瀲滟秀極,認真看著她。 “可以?”啾啾問。 “啊。”他道,“但是聽我把話說完。” 他稍稍放松了對她的鉗制,身上若有似無的水蜜桃香滲入她每一段骨頭縫。 “你想對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仿佛最艷麗勾人的兇獸,滿身鋒芒。 “因為我是你的,不需要你一次又一次地攻城略地宣示主權。我本來就是你的,一直都是,以后也是。你想怎樣都可以。” “所以。” 少年松開手,幽光之中,白皙的下頜脖頸線條凌厲絕艷。 “你也必須明白,你對我做任何事,都不需要再為了占有我,而是可以為了其它目的。懂了嗎?” 啾啾直勾勾與他對視。 表情比起沒反應過來,更像是在懵懂——明明很聰明,有時候卻比誰都想不通。偏執極端。 但她慢慢放軟了身體,消化他的話。 少年也慢慢把自由行動還給她。 “你想對我做什么?” 不是為了占有欲,而是為了占有欲以外的感情。 小姑娘隨著他退開的動作遲緩地起身,一動不動望著他。 少年便是與她同樣坐著,也比她高出一截,耳下紅箋時不時流過火光。 很兇,也很溫柔。 片刻后,她突然撲過去,雙臂抱住了他脖子,沒有回答,整個窩進他懷里。像好不容易找到家的小獸,抵住他肩窩嗚嗚亂哭。 太犯規了。 小鐘師兄太犯規了。 小姑娘的大哭在整個殿中擴散。 就因為他太好,所以她才想把他據為己有。 不管是哪個世界,都沒有人能完完全全屬于另一個人。但他可以。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屬于她。 少年暴戾嗜殺的火焰之下,是送給她的最剔透純凈的心。 …… 鐘棘對哄孩子這種事很不擅長,隨她抱著,任由她把眼淚蹭到他衣服上,溫溫熱。好半天,才遲疑著抬起手,試著摸摸她腦袋。 卻聽見她哭聲小了,抽搭道:“但我還是想要你。” 鐘棘:…… 她明明連眼淚都還沒收住,就已經想著又一次折騰他了。 少年面色微妙:“知道了。” 啾啾:“不是占有欲,是因為喜歡。” 她喜歡鐘棘。 少年:“喔——” “可以嗎?” “我剛才說了,你想對我做什么都可以。” 啾啾抽抽鼻子:“那我想用《觸手系修士必買:除了戰斗,你還能用觸手做什么?》上面的方法。” 因為是他送她的書。 “什么啊——” 少年突然一頓,聲音戛然而止。 有什么水蛇般纏上了他手腕和小腿。仿佛尾巴尖在撓動撩撥,細細的,又極其堅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