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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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敢學陣法,真是勇氣可嘉。” 孤燈翻了個白眼。算了,不吵了。 這場擂臺賽的比賽結(jié)果已經(jīng)顯而易見了。 太初宗掌門九玄真人笑了笑:“棠鳩徒兒,你過來。” 他現(xiàn)在是最快樂的。 門中弟子受了夸贊,肥水又沒流到外人田,好資源內(nèi)部消化了,他獎品給得心甘情愿。 他將返陰陽輕輕放進啾啾手心,溫聲道:“可拿好了。愿它日后能給你帶來更多幫助。” “多謝掌門。” 啾啾本來想戴在身上,轉(zhuǎn)念一想,又給上面做了個花型標記,乖乖放進物品袋。 此間事了,估計各位領(lǐng)導再發(fā)表一番演講,就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孤燈完全不考慮場合地打了個呵欠,啾啾則在注目禮中往她的小凳子走。 天地蒼茫,焦火山又格外荒涼,漸起的巒煙之間,矮小的姑娘宛如踽踽獨行的孤帆。人潮自覺給她讓開了一條路。 他們還記得他們剛才和這小姑娘是隊友,為她搖旗吶喊過。也記得這姑娘有多兇殘狂野。 不料啾啾還未走入那條綠色通道,就有個聲音喊住他。 “鳩兒。” 啾啾一頓,背影縹緲。 封疆抬手招了招:“鳩兒,過來。” 棠鵲睜大了眼,腦袋發(fā)懵,不知師尊做何意。 封疆聲音肅然,很有正派君子的清朗,不輕不重,卻把大部分視線都引了過來。 啾啾離人群還有一段路,孤零零地站在那片空地中。片刻后,她轉(zhuǎn)過身,卻并不過去,只是略略低頭,看不清表情。 “師傅找弟子可有什么事?” 封疆慢慢收回手,負在身后,身形挺拔傲然:“素雪之前應該已經(jīng)同你說過了,明日你便回藏雀山罷。” 啾啾沒吭聲,倒是其他弟子活躍了。 “這么說,棠鳩師妹可以回來了?” 有人滿臉歡喜,也有人身子一僵,不可置信。 好些師兄師姐似乎還沒從剛才的勝利中走出來,有些一榮俱榮的興奮。 “那敢情好!棠鳩師妹回來后,可得教教我們你剛才那陣法!” 棠鵲花瓣似的唇卻抿得沒了血色,看著封疆這邊,鹿眼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啾啾一動不動,并沒有任何歡喜雀躍,只是問:“為什么?” 她聲音過于機械平緩,聽不出來情緒,只能當做疑問來理解。畢竟她本來該在焦火山上呆整整一年,而現(xiàn)在距離一年還有幾個月。 封疆淡聲:“你剿殺邪道,開陣有功。將功補過,已然足矣。” “……” 啾啾點了點頭,毫無表情地行了個禮,平平道:“可是,恕弟子難以從命。” “什么?” 封疆愣住。 周圍弟子們也愣住。 棠折之更是錯愕不已。 這等好事還有不從命的? “阿鳩!”他直覺不妙,低聲喝道。 溫素雪倒是早有察覺,靜靜地閉上眼,按捺住心底的一陣又一陣泛起的酸澀。 “弟子不回。”啾啾又重復了一次。 他們這邊動靜不小,掌門和孤燈等人已經(jīng)踱了過來,也有不少年輕修士好奇地踮著腳往這邊張望。 只看見那片紅色的土地上,少女稍稍攥著拳,脊背緊繃,仿佛在和一群看不見的怪物戰(zhàn)斗。 “阿鳩。”棠折之又喝了一聲,要過來拉她。 啾啾卻往后退開一步,睫毛低垂。 “第一,弟子未能帶靈晶回歸,便是說,弟子未能通過試煉秘境的考驗。” 原來是介意這個。 封疆面色稍霽:“此事素雪已經(jīng)同我說過,你靈晶本來集齊了,只是不慎遺失在秘境之中,我可以網(wǎng)開一面。” 啾啾搖搖頭:“第二。” 天有些冷了。她站了一會兒,忽然抬起頭。 少女長發(fā)在風中飛舞,渾濁天色之中,原本平淡的眉眼卻冷冽如長槍,寧折不彎,孤傲偏執(zhí),要殺盡天下不公不義。 這一次,她揚起了聲音,鏗鏘有力:“第二,弟子無錯!” “弟子本就無錯,何來將功補過一說?!” 封疆瞳孔驀地一縮。 不等他開口,啾啾視線便落到棠鵲身上。 “你剛剛滿臉倔強不甘,后來又一副退讓自嘲的樣子,是不是在可憐你的青鸞?覺得一條生命的賬就這樣被抹平了。” 棠鵲愣愣看著她,剛剛還因受打擊而混混沌沌的腦子被更加用力地攪了攪,不知為何,她竟然手腳發(fā)寒,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好半天,她才慢慢清醒。 “那又怎樣?我不該這樣想嗎?”棠鵲真的生氣了,也忍不住揚起了聲音,語氣比平時快了些,“我說過,那是一條生命。” “我也說過,你的青鸞并非我殺,我說過無數(shù)次。”啾啾則很平靜,不卑不亢,目光慢慢滑過面前一眾人,棠折之、封疆、溫素雪…… 棠折之皺著眉。 封疆面色微沉。 溫素雪唇瓣動了動,什么也沒能說,只慢慢搖了搖頭。 不是那樣。 他很痛苦,可傲慢的少年卻不愿意讓她看見自己的低頭服軟。便是搖頭,也等她視線別開后才搖頭。 “再說一次也無妨。那日在玉塔,是青鸞先來殺我,我才動手反擊。他的死也并非我造成,而是他自己撞墻身亡。我給你們每一個人都說過,卻沒有一個人愿意信我。只是因為棠鵲認為是我殺的,她心境一跌,悲慟一哭,你們便都信了她,要來罰我。” “我知道,你們依然不準備信我,也依然覺得罰我罰得正當。” “既然如此,正好今日掌門真人在此,諸位前輩高人在此,弟子希望能夠重查此事,還弟子一個清白。” 她聲音雖然平平,卻說得真誠,還有些委屈,甚至哽了一下。 臉上卻沒有表情。 “弟子知道自己木訥愚鈍,不如棠師妹討人喜歡,弟子不乞求師尊就此相信喜愛弟子。但只想在這件事上,求個公道。因為弟子也不愿平白無故,背負人命一條。” 啾啾“人命”那兩個字說得格外低沉揪心。 不知何時,茍七和寧溪已經(jīng)將隕星推了過來。如雪的白發(fā)下,隕星一雙長眉微微蹙著。 啾啾做好了準備,鬧出這么大動靜,被趕出師門又或再次受罰。 但無論如何,哪怕玉石俱焚,她也要尋個清白。她要把這口鍋還給他們,讓他們記住,他們的偏心、不公、愚蠢引出了她這顆炸|彈。 封疆面色隱隱發(fā)青。 掌門則將手放在了眼眶微紅的少女頭上,溫溫熱。 “不著急。別怕。你且將事情經(jīng)過細細說一遍,若有不公,我自會替你主持公道。” 九玄雖然頭發(fā)稀疏,有時候很會打算盤,有時候很沒威嚴和風骨,不太像個能服眾的掌門。但他卻是個好人,單純的好人。 棠鵲也紅了眼,抿唇倔強地瞪著啾啾,吸吸鼻子。 明明是她的青鸞死了,她最該委屈,為什么大家還要這樣看著她。 這個世界總是這樣,針鋒相對,讓她遭受一次又一次折磨。但這一次,她不會再忍讓。就算啾啾是她meimei,她也要和她戰(zhàn)斗。 兩邊都不畏不懼,僵持對峙。 隕星敲了敲輪椅。 “光是靠嘴說,也分不出真假,棠鳩徒兒也說了,此事她與棠鵲徒兒各執(zhí)一詞,扯不清楚。” 咕嚕嚕—— 木輪椅的聲音輕輕響起,隕星滑到青鶴觀弟子旁的老和尚面前,微微一笑。 “聽聞堅混禪師有面水鏡,能照出人之記憶,可否借與晚輩們一用?” “阿彌陀佛。”老和尚念了聲法號,遞上面粼粼湖青的鏡子,“隕星真人用便是。” 第30章 你也能讓大家看看嗎?…… 想要讓記憶呈現(xiàn)在水鏡之上, 必須要將神識與之相連。 這是一個非常痛苦的過程,因為神識是柔軟的,水鏡卻是鋒利的。即便大部分能自由掌控神識的元嬰期修士, 也難以忍受這種痛苦。 啾啾閉上眼睛, 感覺神識被一點點扯出來,不由得捏緊了手, 渾身發(fā)抖。仿佛被生拉硬拽出的是她的靈魂, 每拖出一點, 就是撕裂的疼痛。好不容易將她神識貫通水鏡, 她已經(jīng)一身冷汗, 如同剛被人從水池中撈出來一般。 寒氣肆虐中,感覺掌門放在她頭頂?shù)氖稚狭魈食鲆还伸`力, 竄進身體, 奔流在她的四肢百骸, 驅(qū)逐開所有森冷。 不知怎的就想到一句話。 仙人撫我頂。 啾啾手捏得更緊, 也將腦袋往下埋了埋, 不讓人看見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