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呀!” 不知道哪邊的小師姐短促地叫了一聲。 半空中竟然虛虛浮現出一座金環石門! 片刻后,金環叩響,門后溢出一陣七彩流光,門扉緩緩打開。 太初掌門九玄真人立刻飛身上前,過了一陣,帶了個東西從光霧彌漫的門后出來,那門“吱——”的一聲自己關上,緊接著,光也好、門也好、石座也好,全都消失不見。 開陣需要十五天,關陣只要一分鐘。 眾人也顧不得那些,只好奇地盯著九玄真人。 他手上拿著的是個花紋古怪的壺,再具體就看不出來了,只見紫霄仙府的妙華真人接過左右瞧了瞧,又還給了九玄真人。 紫霄仙府不要? 放心了,不是什么極品好東西。 好幾位其他宗門的代表都滿意地點點頭。 這會兒時辰還早。 此間事了,人群中走出個不知哪門哪派的老頭,捋著胡子,揚聲道:“今日各方宗門難得齊聚,九玄,不若就借你這寶地一用,讓小輩們來場小較切磋切磋,你意下如何?” 該來的還是來了。 什么來場小較,你們就是想討紅包!九玄真人一看赤炎谷中這烏泱泱一片的人就頭疼。 就問你親朋好友每逢過年就一起帶孩子到你這個單身狗家串門兒公不公平? 果然,不等九玄開口,又有人高聲道。 “光讓小輩們干巴巴切磋也不妥,我看倒不若設點彩頭給獲勝的孩子,正好新年伊始,元宵佳節,讓他們多點干勁,討個吉利。九玄,你覺得怎樣?” 言下之意—— 九玄,你給孩子們準備個獎品吧。 還能怎么樣?當然是答應他咯。 九玄萬分頭禿,不得不笑著點頭:“也好。” 他略作思索,從腰間解下個玉佩。那玉佩看來有些怪異,一面是白玉,另一面卻是翠玉。 “這玉佩名叫‘返陰陽’,能讓佩戴者無藥自愈,便以此作為頭籌獎賞罷。不過切記,切磋時點到為止,不得傷人。” 那可是好東西,能剩下一大筆買藥的錢! 眾人互相遞眼色。 接著,從赤炎谷最中間開始,弟子們啪啪噠噠往四周散開,讓出個規規整整的圓形擂臺。 很快很有素質,一看就知道這幾日沒少彩排。 九玄真人眼角微跳。 如何,誰打頭陣? 不遠處某位真人清朗道:“段辰,你去試試。” “是!弟子遵命!” 隨著聲音,一位戴了白色抹額、身穿葛布短袍的青年執劍走上擂臺。 他抱拳有禮。 “在下蜀山劍宗段辰,可有道友愿與段某切磋一二?” 這青年乃是筑基初期的修為。 片刻后,另一位執扇的青衣少年飛上臺:“燕山派青痕,請道友賜教。” 兩人互相客套幾句,打斗開始。 他們一個劍光如雪,一個扇間生風,纏在一起倒是賞心悅目。 “這兩個都不行,花架子太多,不能直攻要害。”背后伸來一只手,攤到啾啾三人面前,那說話的師姐并未看向他們,只是望著擂臺,搖頭,“只能說蜀山劍宗那位略占上風。” 啾啾愣了一下,師姐遞給他們的是一捧靈雪葵瓜子兒。 又有個師兄“啪”地幾聲打開甘泉果,給問世堂每人發了一個。 啾啾:…… 椅子、零食、飲料。你們為什么那么熟練啊。 她接過來,一邊喝甘泉果里的果汁,一邊凝視著擂臺,目光微動。 果然,沒過幾分鐘,那燕山派的少年被打飛出去。 段辰再次抱拳,朝向被他打飛的方向:“承讓了。” 話音剛落,又有另一人上了臺:“太一道蕭文彥,向師兄討教。” …… 這次被打飛的人是段辰。 “是我技不如人。”段辰臉色發青。 …… 擂臺上的人換了一輪又一輪,一直都是生面孔。 不是沒人站場連贏,但基本上都只能連贏四五場。道修更慘,在這焦火山上撐不過三場,就因靈力耗盡而敗下陣來。 戰斗越打越激烈,漸漸的,問世堂師兄師姐們不說話了。 幾乎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前面上場的都是各門各派的雜魚,用來消耗對手體力的。越到后面,上場的人就越精英。 眼下這煉氣大圓滿的土靈根修士已經贏了六場了。 他是唯一一個站場這么久的。 別看他是個道修,別看他只有煉氣大圓滿的境界,但他會玩啊! 這人上場就直接施法在周圍生出幾面土墻,把自己圍得嚴嚴實實的,當做盾牌,然后笑嘻嘻等敵人砸開他的墻。 然而好不容易砸開墻了,他掄起棍子就沖上來。 體力耗盡的人能被他一棍子打飛。體力剩余還多的人則會被他亂棍打出來。不等人反應,他的土墻又生出來了。 他的靈氣不是持續性消耗,體力也不是,生出土墻后坐在里面慢慢恢復就行,這兩個問題都不必憂心。 中途有個水靈根修士,會水遁。于是在自己腳下放了個水門入口,又在那少年正下方放了個水門出口,結果遁進去才發現,人家在腳下還生了一層墻。 就是完整的六面形盒子。 這怎么打? 這簡直太讓人絕望了! …… 不過到底打了這么多場,臺下也不是沒人發現端倪。 “他用棍的時候右脅下方兩寸有個破綻。” 眼見著少年土墻再一次被擊穿,與人纏斗在一起,昆鷲沉下聲音,數:“一、二、三——就是現在!看到沒有?” 他用胳膊肘撞了棠鵲一下,燦爛笑起來,小雀斑在陽光下格外可愛。 棠鵲睜大眼睛看向那邊,等擂臺上一套打完,才點頭驚訝:“還真是,你怎么看出來的?真厲害!” 昆鷲大大咧咧地笑了下,將胳膊枕在腦后,有些輕飄飄的:“這點花拳繡腿,小爺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棠鵲對他彎彎嘴角。 像個jiejie帶著包容在溫柔地注視自己弟弟。 昆鷲忍不住臉上微微發紅,放下手,懊惱著,努力反思自己剛才哪個字說得太幼稚。 他就是想要讓自己變得成熟一點,不要……不要總是被她當成個傻弟弟。他明明不想當她弟弟。 臺上新的挑戰者又被扔了下來,少年已經連贏七場了。 再贏個三次,就能拔得頭籌了。 “我想和他打。” 突然,棠鵲輕聲說。 昆鷲不可置信地側過臉:“你想去?” 這三個普普通通的字眼,倒仿佛給了少女勇氣似的,她堅定起來,認真點了點頭:“對,我要去!” “等、等……” 昆鷲伸出手,只來得及觸到少女柔軟的發尾,微涼的、滑膩的,仿佛一尾捉不住的靈動的魚。 棠鵲已經出發了。 可惜沒走出五步,另一道低沉而威嚴的聲音傳來:“站住。” 棠鵲聞聲一頓。 “做什么去。”他們的師尊,明皎真人封疆踱步上前。 少女脖頸白皙,身軀微微一僵——這段時間,她總是睡不好,不知為何,閉上眼就莫名想到開陣那日她的無助和尷尬,還有…… 師尊在面對棠鳩時帶著點欣慰的淺笑。 剛才做決定的前一刻,她又想到了封疆的微笑。 這讓她有點委屈。棠鵲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封疆已經走上前來,負手皺著眉,鳳目中目光直直垂落在她身上。 少女白皙的脖子稍稍低了下去,別扭:“我……我就是想去挑戰一下。” “你可看出破招方法了?” “一點點。”少女有點不好意思,偷偷吐了下舌頭,微微紅了臉,“所以才想去試試。” 封疆一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