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
第7章 逃 納雅與艾格萊婭很是不同,她甚至并不是什么貴族名門出身,納雅的父親是位斯加特的商人,納雅從小隨父親走南闖北,雖然看起來并沒有比艾格萊婭大上多少歲,但她異常的開朗樂觀,似乎并不為眼前的困境所惑,并認為這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路上納雅拉著艾格萊婭談天說地,倒是讓艾格萊婭原本心頭沉重的陰霾逐漸被好奇所取代,關于納雅口中那些新奇的景象的好奇。 只不過這樣的時光總是短暫的,軍隊扎營休整,馬車停了下來,管事的羅萊爾前來領走車上的奴隸送入各自主人的營帳。 「小美人,明日再見?!?/br> 納雅走入她的營帳前還對艾格萊婭揮揮手眨眨眼道了聲再見。 這番舉動自然是被羅萊爾留意到了,羅萊爾前半生坎坷不過,早已磨練成人精,她一看納雅就知道這女人是一肚子壞水的,而艾格萊婭與其恰恰相反,純潔得像一張白紙,羅萊爾有些擔心艾格萊婭被唆使了,不免出聲提點一句, 「孩子,別輕易相信任何人,只有認認真真服侍公爵大人才是首要的。」 公爵大人很是喜歡這個小奴隸,別人也許不怎么清楚,但羅萊爾作為奴隸營的管事,她對那些事情也多少了解,她相信這個苦命的孩子若是能好好討得公爵大人的寵愛,那么在公爵大人的庇護下她以后的日子一定會過得平安遂順的。 希爾進來營帳的時候艾格萊婭還在慢吞吞地用餐,他看到她將rou塊切成了那么小小的一丁才放到口中細細地咀嚼,那副模樣虔誠得像是要朝圣。 艾格萊婭沒想到男人會在這個時候回來,她連忙端起杯皿喝了口羊奶,差點把自己給嗆倒。 「你可以繼續(xù)吃?!?/br> 見艾格萊婭有些手足無措,他坐到一旁看著她,輕聲提醒道。 這簡直是開玩笑,她怎么可能在這樣的視線下安然進食? 艾格萊婭感覺自己光是被那一雙血紅色的眼瞳看著就渾身不自在極了,那樣的視線極具穿透力,讓她感覺自己像是赤.裸的一樣。 「我吃飽了?!?/br> 她拿起巾帕輕拭了拭唇,仍坐的背脊挺直,但這無法掩飾她的僵硬。 「行軍中的食物是沒那么精致美味,不過你太瘦了,再多吃點?!?/br> 他勸她。 那嬌小柔弱的身子,細胳膊細腿,弱不禁風的模樣,每次看起來他都有種虐待孩童的錯覺。 「不用了,我真的吃飽了?!?/br> 她怎么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吃的下去,況且她本來胃口就小,加上路途顛簸她更是沒什么進食欲。 「真的吃飽了?」 「真的吃飽了?!?/br> 艾格萊婭還以很有力量的口吻證明自己真的吃飽了。 希爾低笑了兩聲,笑里意味不明,起身過來將她抱了起來。 這一刻艾格萊婭異常后悔,她覺得自己真是愚蠢透頂,早知道她就再接著吃下去,慢慢地吃上一整個晚上! 不過此時可憐的艾格萊婭不知道的是,即使她繼續(xù)吃下去也會是一樣的結果。 雖然瘦弱是瘦弱了些,但觸碰起來的感覺是那么的柔軟,那么的細膩,希爾也未曾想到會有這么一日如此放縱自己的欲.望。 她的發(fā),如瀑布般披散開,她的眸,怯弱又無助地望著,她的唇瓣,微微輕啟著似要討人垂憐。 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只是靜坐一旁給人瞧著,便輕而易舉地勾起了讓人想要觸碰的念頭。 這一次希爾輕柔了許多,也許是因為顧及艾格萊婭身體的原因而并沒有多折騰她,但他一直逼迫她叫出聲。 艾格萊婭是難得一回結束時是還清醒的,她想到自己此刻已經(jīng)遠離斯加特,來到了某處從未曾踏及的未知之地,不覺間鼻子又是酸酸脹脹的,眼淚剛要掉出來忽而下巴多了一道力,她被迫偏回頭看向他。 希爾原本只是想看看她,但見到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而她原先的淚痕還仍未干,斑駁在粉腮上,這樣看起來真是可憐極了。 未曾動過惻隱之心,竟在這一刻有些松動。 「哪里不舒服?」 艾格萊婭很想回答他,她哪里都不舒服,尤其是她心里,簡直難受極了。 但是這天底下哪有受害者向施害者傾訴的道理? 「沒有。」 艾格萊婭掙脫他手指的鉗制,支起身去拾掇衣物,往身上胡亂裹上就蜷到營帳的一處角落里。 因為是臨時扎營,營帳的擺設也是從簡,除了床榻?jīng)]有先前額外鋪設軟榻,艾格萊婭只能是靠坐著桌椅。 對于艾格萊婭這般抵觸的回應,希爾覺得自己方才動的惻隱之心有些可笑且多余。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成為他的奴隸了,他管一個奴隸那么多干嘛? 只是剛剛躺下準備閉眼入睡沒幾秒,他又起了身。 她是想做什么?就蜷在這個鬼地方睡一個晚上? 她寧愿這樣辛苦地受冷挨凍也不愿意和他躺在一塊? 他明明也沒有要惡意虐待她吧? 希爾蹲下身看著眼前令他覺得難以入眠的罪魁禍首,只見她羽睫輕顫,而后睜開眼受驚一般惶恐不安地看著他。 他還要繼續(xù)嗎?艾格萊婭絕望地想。 希爾沒有動她,只是命令道,用不可忤逆的語氣, 「上.床去?!?/br> 艾格萊婭只占了最邊角的一沿位置,他覺得她只需要一個翻身就能滾落下去。 長臂一掃,他直接將人拉倒了身前。 艾格萊婭后背撞上那堵堅硬的rou墻,撞得內心發(fā)慌,背脊僵得筆直。 「睡吧?!?/br> 他放開她,躺正后閉上眼。 希爾從來沒有和別人同床共枕的習慣,換而言之,如果一定要和一個人睡在一塊,那只能是具死尸,但在這一方面,他自己也有些訝異對于艾格萊婭的容忍度之高。 他不認為自己這是接受了艾格萊婭,他覺得他只是不想明日起來軍中又徒徒新添一名病患,沒錯,他只是不想再多生什么事端而已。 艾格萊婭這一覺睡得必然是不怎么踏實,或者說自斯加特被攻陷后她就沒睡過踏實的一覺了。 第二日軍隊又是很早便啟程上路了,奴隸們都被集中回白天待的地方。 馬車上的奴隸們差不多都是昏昏欲睡的模樣,想來昨夜過的都不輕松,艾格萊婭作為其中一員也是一樣的,無精打采地聾拉著腦袋。 「嘿,你還好嗎?」 納雅拿著干糧招呼過來,遞給艾格萊婭, 「要不要吃點這個?」 馬車顛得艾格萊婭有些眩暈,她搖搖頭婉拒, 「謝謝你,不用了,我現(xiàn)在吃不下東西?!?/br> 「還是拿著吧,你會用上的?!?/br> 納雅直接塞入艾格萊婭的懷里,而后她湊近過去挨著她,緊貼在她耳邊問, 「你想不想逃?」 石破天驚的一句,頓時讓艾格萊婭困意全無。 她的神色很迷茫,覺得納雅這樣的想法既大膽又危險,她并不知道自己該往哪里逃,這天底下哪里還有她的容身之處呢?況且米洛斯的軍隊戒備如此森嚴,密不透風,怎樣才有可能避開耳目逃走? 逃跑對于她而言似乎是異想天開的事情。 「瞧瞧,孩子你現(xiàn)在看起來真是憔悴極了。」 納雅嘆惜著, 「再這樣下去你會逐漸枯萎的?!?/br> 納雅探手從寬大的披風下牽出艾格萊婭的手臂,纖細白皙的手腕上是再明顯不過的瘀痕。 艾格萊婭很是慚愧地縮回手,早晨那個男人從后面抓住她的手腕的時候用力了些,手臂上面自然留下了不淺的瘀痕。 而顯然納雅并不想讓艾格萊婭回避這個事情,在艾格萊婭縮回手的同時,她搭在艾格萊婭手腕上的手被帶著碰到某樣異常冷硬的物件,在摸索到艾格萊婭腰側的那一樣物件,驀而睜大黑亮的眼睛。 「天哪!」 納雅將那樣物件解下,呈于眼前, 「你怎么會有這個?!!」 艾格萊婭看著眼前鑲嵌著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寶石的匕首,頓時有些頭疼欲裂,她跟這把匕首真是孽緣不淺。 「你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偷來的?!」 納雅見到艾格萊婭平靜的神色,更是驚奇,艾格萊婭看起來絕對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她明明純潔得像個未諳世事的孩子。 「不是,他給我的?!?/br> 某種意義上的賞賜,就像上一次他會讓她在離開斯加特之前實現(xiàn)一個小心愿一般,他似乎總是能讀懂她的心思一般,他也許是個慷慨的人,但他也是折磨著她的人。 「什么???!我的神啊,他給了你這個?匕首??。。 ?/br> 這下納雅已經(jīng)不止是驚奇的,她一時有些目瞪口呆,主人也許會在高興的時候賞賜一些東西給奴隸,但有一樣東西他們永遠不會賞賜給奴隸——武器。 「怎么了?這匕首有什么問題嗎?」 艾格萊婭感到很奇怪,按理說以納雅的見識應該沒什么會讓她感到驚奇才對。 這讓艾格萊婭不由得回憶起早晨的情景。 希爾公爵起息異常的規(guī)律,軍中還未響鳴他便起了,而艾格萊婭雖然疲憊卻睡得一點都不安穩(wěn),身旁有動靜,她便也醒了。 而那時候他正穿戴著,剛扣上的皮帶在見到她醒來后又解了開來,于是她便從夢中驚醒后陷入到另一個真實的噩夢里…… 后面的事情艾格萊婭不愿意再多回憶,只不過在他離開前取了這么一把匕首丟給了她,像是隨手一件賞賜一樣,并命令她隨身帶著。 「這……」 納雅的神情變得異常嚴肅, 「說真的,你想逃嗎?我想我或許可以幫助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