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奴
第3章 囚奴 那好像是個夢。 他睜開眼起了身,而后就看到一旁布滿鞭痕的背。 她看起來像死了一樣,如果不是還能感受到那么一絲微弱的氣息,否則看那樣子他真以為她早已斷了氣。 洗漱,穿戴整齊,正準備離開營帳他又走回到床邊。 正常人入睡會蜷縮成這副模樣嗎? 坦露的雪肌上遍布青紫,這讓她看起來臟兮兮的,金銀色的發絲散亂不堪,將她埋入雙臂間的臉蛋遮得嚴實,她像個被遺棄的破布娃娃。 他不禁伸出手去撥開那遮掩的發絲,他想他只是想確認一下她是否還活著。 指尖穿過發間,在那柔軟的臉頰上他觸摸到了那異于尋常的體溫。 很好,她不僅傷勢不輕,而且還發燒了。 老早就起來的老女官守在營帳的外頭,見到里面出來的男人神色并不好看,她心中咯噔一沉。 她就知道那個該死的小賤人會把事情搞砸,早知道昨晚就不應該去請示公爵大人的意思把她送入營帳。 昨夜一定是非常不盡興,看公爵大人現在這樣的神色,那個小賤人肯是不知道闖了什么禍了,可千萬不要連累她才好! 「公爵大人。」 她趕忙迎身上前。 「去找個醫師過來。」 她聽見他吩咐道,心里又是涼了一分,不會那個小賤人傷到了公爵大人吧?那她可就大禍臨頭了! 守衛的侍衛很驚訝地看到年紀不小的老女官如閃電一般的速度馬上領來了醫師。 看著眼前被領來的男醫師,希爾公爵擰了擰眉, 「我們沒有女醫師嗎?」 「有的!」 老女官雖然疑惑不解,但是現在她已經快頭顱不保了,她哪有時間去思考太多?于是她又飛速地領了個女醫師回來。 「給她看看。」 進了營帳,老女官這才反應過來公爵大人找醫師原來是要給這個小奴隸看病。 女醫師未敢有絲毫的怠慢,里里外外仔細檢查遍了床榻上昏睡不醒的艾格萊婭的傷勢。 希爾指派了女醫師照看艾格萊婭后便離開了營帳。 斯加特王宮內殿。 「公爵大人。」 「有任何動靜嗎?」 「一直都沒有。」 示意過門口守衛,他獨自進了內殿,這里從王宮被攻破至此時都未曾動過。 就連地上那兩具尸體他也命人不做處理。 「呀,公爵大人原來有喜歡在攤著尸體的房間里看書的癖好呀。」 如鬼魅般,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內殿的寂靜。 他不曾回頭,翻看到下一頁書面。 「喂!我在和你說話呢。」 對方似乎很是不滿他這樣冷淡的態度。 「查到了沒有?」 他合上書回身一問。 奎拉扯了張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看著倚在書桌沿的男人。 張揚的黑發一絲不茍,暗光流轉中那俊美的輪廓甚至有種很不真實的虛幻感,披著盔甲下偉岸的身軀昭顯出絕對的力量感。 但他周身有一股無形中很強的壓迫感,這讓人很難抬得起頭,更別提集中精力去仔細看他的模樣,因為沒有人會在對上那樣一雙血紅色的眼瞳下還能鎮定自若。 「我被打發去了蘭尼瓦那么久,難道連句客套的問候都不配擁有么?」 奎拉翹起腿,一手托腮,擠眉弄眼地打趣著。 「真是遺憾蘭尼瓦的鳥獸沒有廢了你那條胳膊。」 奎拉的嘴角猛地一抽,她真不應該期盼能從這個惡毒的老家伙嘴里聽到什么有溫度的話語。 「我也覺得很遺憾,斯加特的人真是太沒用了,竟然讓你毫發無損活的好好的。」 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剛從戰線上下來的人,如果不是地上兩具原主的尸體就躺在這里,奎拉完全有理由認為他這是在自家的書房看書呢。 也不是毫發無損。 他想了想,起碼昨晚那個小奴隸在他身上撓了不少的抓痕,但這是不可能讓其他人看到的。 「或許我應該給你派一份新工作。」 奎拉聽出了話里威脅的意味,趕忙正色道, 「外界都相信萊斯特林王后是病死的。」 「但當初參加葬禮的時候,萊斯特林王后的jiejie達妮卡覺得很可疑,所以后來夜里她命人悄悄去確認了一遍,你猜怎么樣?」 「王后果然不是病死的,她是被刺殺的。」 「不過萊斯特林國王和蘭尼瓦的人達成了協議,這件事情蘭尼瓦的人沒有一點追究,斯加特和蘭尼瓦也一如既往結盟。」 「什么協議。」 「這我怎么知道?你應該去問問上一任已經去世的蘭尼瓦王,這個協議他都沒有跟接任的達妮卡說明。」 「真是沒用。」 奎拉氣的要內傷,他竟然差使天底下最好的殺手去查探這些無聊陳舊的王室秘聞,真是浪費人才! 她發誓要是哪天脫離了影會,她第一個要殺的就是這個惡毒又傲慢的老家伙。 「真希望你能打消那個愚蠢的念頭,如果你還想活下去的話。」 他輕飄飄一句,仿佛已經看穿她所有的心思。 「再去查,萊斯特林王后被誰刺殺的,他們做了什么協議。」 早上希爾離開之后,老女官讓人把艾格萊婭帶回了她管看的奴隸營。 「這個小賤人不會在跟我裝死吧?」 艾格萊婭一直昏睡不醒,醫師給她熬的藥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喂進去。 沒過多久,喬治亞派來的隨從過來了。 喬治亞剛從南邊鎮區領軍回來就直奔回了營帳,因為他從昨夜開始心里就著了魔一樣想著那個被希爾帶走的小奴隸。 即使白日里領軍又是收掠了不少的奴隸,但無論他怎么看都入不了眼,那些女人根本沒任何可比性,跟那個美若仙子的小奴隸比起來,雖然那個小奴隸又聾又啞,可他總是腦海中閃過那美麗無暇的模樣。 好在除了希爾,他就是這里權限最高的,他想應該在她的身上烙上他的烙印,這下她就徹底成為他的私有奴隸了。 榻上被帶來的小奴隸還在昏睡當中,他走到一旁俯身去查看。 即使是這樣不安的睡顏,看起來也是那么的賞心悅目,這樣一張絕美的臉蛋,任誰都會相信闔上的眼皮下一定也會是一雙無比漂亮的眼睛。 艾格萊婭感覺黑暗當中一雙雙陰翳的眼睛正盯著她看,不管她怎么奔跑逃竄都找不到光亮的出口,忽然泥濘的地上突然長出一只手緊緊抓住了她的腳踝,狠狠跌了一跤,她終于驚醒了。 喬治亞正握著她的腳踝查看她身上的傷勢,她驚醒后身體不受控地顫抖起來,卻沒有更多的力氣去掙脫開,她全身跟散架了一樣。 眼前的男人看著她的目光憤怒又貪婪,她努力回想起昨晚在主營當中就是他命令她唱歌的。 這個答案讓她更加不安,而且讓她懷疑自己昨晚所經歷的一切的真實性。 那個血色眼瞳的男人,難道只是她的臆想? 爐里炭火燒得作響,喬治亞起身去翻弄炙烤著的鐵烙。 喬治亞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肆無忌憚地打量,想著一會要將烙印烙在哪個位置會更具美感。 艾格萊婭看到炭爐里燒得通紅的鐵烙,她自己知道喬治亞即將要做什么,可是她連掙扎逃跑的力氣都沒有,她無比悲哀地發現,她如今早已淪為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希爾回到營帳天色已晚。 沾染血跡的床褥被換下,一切整潔如常,唯獨那個早上看起來半死不活的小奴隸不見了。 這才想起來他似乎一向沒有留過女人在他的營帳里的習慣。 所以那些人竟敢自作主張地把人給帶走了。 艾格萊婭看著喬治亞用鐵鉗夾起了鐵烙,她用盡全力往后縮著,跌下了床榻,顧不上疼痛,她沒有停下。 「呵呵呵……掙扎是沒有用的,寶貝兒,這只會讓你更痛苦。」 她這樣恐懼的模樣顯然讓喬治亞感到施虐的興奮,他提著鐵烙,獰笑著走向她。 直到,她抵上一處冷硬。 她看見喬治亞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空氣都跟著凝固了。 「希爾公爵?」 喬治亞的神色很僵硬。 「嗯。」 他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俯身撈起了撞到他靴子上的艾格萊婭。 「無意打擾,我只是過來找回我的小奴隸。」 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艾格萊婭強迫自己抬頭去看緊錮著她的男人。 這個聲音如毒蛇一樣鉆進她的腦海里,勾起了她昨夜痛不欲生的回憶。 天哪,她寧愿永遠不要醒來,她一點都不想面對這個可怕的惡魔。 渾渾噩噩,她像個布偶娃娃,一路被他拎回他的營帳里。 一直到被丟到軟榻上,她才如夢初醒般,蜷縮著抱住自己往邊角挪去。 「別動。」 他俯身,手指捏住了她的臉蛋,一邊握住她的肩頭翻看,查看到她的傷勢有醫師處理過的痕跡,并且沒有另外增添其他別的痕跡,他這才放開她。 她覺得心臟都要顫出來了,他的每一下觸碰都令她寒毛直立,像是刀尖在血管上游走,他帶給她的恐懼遠超過喬治亞的。 「請你大發慈悲,直接殺了我吧。」 她寧愿一死,也不愿再遭受那些痛苦又屈辱的折磨和摧殘。 她滿臉淚水地哀求他,只為求死。 他喉頭動了動,突然覺得眼前的圖景有些刺目,而后他直起身,以宣判者的口吻, 「你不能死。」 「因為從昨夜開始,你已經成為我的奴隸,而奴隸本身是沒有資格決定自己生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