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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君幸年在線閱讀 - 第一百零六章訖情盡意

第一百零六章訖情盡意

    覃隱

    陳玞被他撲倒在地。她說放手,卻不自覺仰起脖子,拉長脖頸線條,他在她頸側皮膚上舔舐,反復張大口,用唇和舌頭刮過,留下更多痕跡。不經意地,牙齒也會碰到,激起身下女子陣陣顫栗,他舔過的地方都是口涎津液,她頸部已經濕了一大片。

    陳玞又說了一遍放開,雙手用力但沒掙脫得開他禁錮按在地上的手。但覃隱像是突然清醒過來,稍抬起頭,可能是舔舐沒顧得上呼吸,用緩而沉的氣息說:“……對不起。”

    陳玞很想嘲弄地笑,但他起身離開她,沉默地走出去,留她一個人衣衫不整地躺在冰冰涼涼的地板上,房間空了,室內的光線也暗了,她撐起手臂,有些迷茫。

    她迷惑又茫然,突然意識到失憶后的覃隱,是在夢里數百次后悔,為初夜那事贖罪的覃翡玉。她還意識到,他道歉不是因為差點侵犯她,而是差點破了自己不碰良人的規矩。

    還是那么傲慢,連自責的理由都只與自己有關。

    -

    覃隱在車里坐了不到三息,就有人跳上馬車。她衣服還是松松垮垮的,看著他問:“大人要去哪兒?”

    覃隱偏開目光,“去找間客棧,先沖個涼。”

    陳玞一愣:“你不去伎院?”

    覃隱也愣:“為何去妓院?”

    陳玞說:“你這個月還沒有去醉美樓點過處子吧?”

    覃隱道:“沒有是沒有。”

    陳玞問:“既然要贖,為何要狎弄?”

    他笑答:“她們愿意的,能上翡玉公子的榻,再說她們能拿什么還情呢?”

    陳玞覺得他好惡心,惡心得想吐,轉身就要下車。覃隱拉住她的手,把她按倒在竹席上:“你現在走,我就去醉美樓。”

    夜色蒼蒼,街道早已收市,外面悄無聲響。馬車停在舸花苑酒樓的后巷,再往后是山林,無人會經過,了無人煙,極其隱蔽,很難說不是選好的停車地點。

    陳玞看著離她只有三寸距離,正上方那張熟悉的臉,呼吸太近而交纏在一起,胸腔一同起伏著,他在等她回答。陳玞問:“你除了每月睡一名處子,還睡過別的人嗎?”

    “沒有了。”又緊急糾正,“沒有,我連處子也沒睡。”

    “什么?”陳玞第一反應信他的鬼話。

    她問:“那你跟我之后又有多少人?”

    “跟你之后沒有了,跟你之前也沒有。”

    陳玞蹙眉,他在胡言亂語什么,眼看rou到嘴邊,已經口不擇言地欺騙了?

    “你現在走,我去醉美樓,就是除你之外的第一個。”

    陳玞不錯眼地看了他許久,閉上眼。

    -

    “別把人肚子搞大了。”蔣昭拍拍他的肩,他們是知道他私底下一個人去醉美樓的,但他行事隱蔽,也不好意思戳穿他。他這次回來晚,衣服凌亂,頸窩還有痕跡,一看就知道去哪兒鬼混了。蔣昭說:“哥們兒,下次我再盛情相邀,別推三阻四的了。”

    覃隱瞪他一眼,回房沐浴。這眼沒有不耐煩,還有點似怒微嗔的意思。

    蔣昭一腳踩在木榻上,一手抔把瓜子在磕,放到嘴邊停下:“老諸,老諸!”

    寧諸靠在案幾旁,也在磕瓜子:“你沒看走眼,是有點嬌羞。”

    覃隱脫掉上衣,站在浴桶旁,拿木瓢舀起桶里的水,往身上沖下去。

    邊沖邊想著剛才的場景,她抓著他的背:“你今天好溫柔。”他回:“我什么時候粗暴過?”

    身上深深淺淺的痕跡,有指甲劃痕,有以前受過的傷,有肩頭rou芽瘢痂,一一被水流形成的水柱漫過。

    他拿毛巾擦拭身上,擦完隨意搭在肩頭,叫下人把浴桶撤走。

    蔣昭寧諸還在院中嗑瓜子喝酒吹牛,見他只穿內衫過來,臉上浮起曖昧笑容:“今天那個……怎么樣啊?”主要是蔣昭,寧諸沒有幫腔,但也笑得促狹。

    “極品。”簡簡單單兩個字評價,拿過酒喝了一口。

    蔣昭一聽來勁了,“兄弟,是不是好兄弟,下次介紹給我。”

    寧諸碰碰他:“誒誒,老覃睡了就把人給贖了,這是救紅塵的俠義精神。”

    覃隱也坐在榻邊:“這個不是處子。”漫不經心。

    蔣昭一聽有希望:“那還不帶哥們兒見識——”

    覃隱用酒壺堵住他的嘴:“贖出去了,你這輩子別想碰她。”

    “靠!不夠兄弟,我什么都想著哥們兒,你呢,你還是個人嗎……”

    寧諸問他:“明天休沐什么安排?”

    覃隱答:“出去約會。”

    -

    寂園廊橋上,覃隱憑欄觀池,這池人工挖渠,像一條長長的絲帶蜿蜒繞園。數十座小橋架在池水上,每座橋都有名字,據說有情人走過所有的橋便可長久。小橋流水,動靜相宜。他往前探身,將口中一顆清丹從唇齒間趕出,落入蓮池,噗咚一聲,蕩起幾柱水花。

    “覃公……覃大人,”翟秋子趕過來:“我來,是有話想跟大人說清楚。”

    “叫公子就好。”他問她,“要不要去湖中心走走?”

    兮湖中央有座小山,修棧道七拐八拐可以步行至湖中小山,山上有座亭,名閑蘭亭。

    到了亭中,覃隱才問:“這淤青怎么回事兒……”手探向她的臉。

    “沒事。”翟秋子避開,兩人都坐在美人靠上,避也避不了多遠。

    風乎閑亭,安靜不是件好事。翟秋子用手背抹自己的面頰,不看他的眼睛,話語堅決:“別再給我寄信了。”

    覃隱側坐望著湖面,遼闊澄碧微風撫動,激不起一點漣漪。

    “昨日之花,當時不開,今日已敗。往事不可追,我與公子無緣,看來生吧。”

    “你不是這樣的人,”他輕輕開口道,微微抬起纖長眼睫,“你不是會認命的人。”

    你那么驕傲,不是我認識的翟秋子。他在信里也說了。

    翟秋子眼眶泛酸,涌起一陣不知名情緒的淚意,她感覺自己快控制不住,“你別來隨意撩撥人了行嗎?你明知道你自己有什么……你就,你就利用你的優勢……”

    你要打破我的平靜生活,你要讓我為人所不齒。

    他跟吳皮度夫妻吵架是常事,摔東西失手磕碰也經常,她本來有無限的底氣占盡上風,但他那天說“你是不是跟那翡玉公子舊情復燃?”她感到心虛,沒有還手。

    她記得結契書上一紙承諾,也知道與jian夫通是什么下場,她有錯在先,娘家夫家都會拋棄。

    覃隱平靜地看著她,好像他什么都沒做,只是把當初她給的東西還給她了而已。

    情緒爆發之后是人最脆弱的時刻,往往這個時候就開始接受讓他們失控的事情,認命,淪陷,無一例外。翟秋子極力憋回眼淚:“你為什么把那些信留著?”

    覃隱又淡淡把視線投向湖面:“我也不知道。”

    -

    頤殊(夢)

    她聽見有人在叫她。叫的以前的名字,是仟兒,她在外面敲門:“長公主昨天派人來告知今天接你去公主府練琴,別忘了,快起來。”

    又是過去。她爬起來,穿好衣服,戴好面具,風風火火收拾一番,猶如一陣龍卷風刮過。拉開大門,跑出去,徑直向著旁邊院落的廳堂。覃翡玉正坐在木榻上,案幾旁,對面還有另一個人。頤殊進院子時,覃翡玉正要送客,從木榻上下來。

    他還在回頭跟那人說話,突覺一個物體撞進身前,那人一個飛撲摟住他的脖子,就是往他身上跳,他下意識伸手接住,后知后覺他的手放在不該放的位置,頤殊腿盤在他腰間。

    覃隱是想把人扔下去的,手馬上要撤力看清后便頓住,臉上表情變化莫測,五味雜陳:“你吃錯藥了?”

    方才同他說話的椎史神情更是精彩,由震驚到鄙夷,搖晃著茶杯道:“頤殊,放出來了?”

    他把她放下來,站到地上,頤殊看著椎史回答:“今天公主叫我去練琴。”

    “正好,”椎史說,“我剛才跟覃隱商量說讓他到長公主府自薦枕席,做入幕之賓,等會兒你倆同乘馬車一起去吧。”

    覃翡玉看了椎史一眼,那是一個暗責的眼神,頤殊沒注意到。

    見她失了笑意的小臉分外有趣,椎史放聲大笑道:“翡玉公子那是貌若潘安,空教擲果盈車,無人不為其傾倒,連頤殊也不能幸免,看來這面首頭子之位你是注定拿下了。”

    覃翡玉也跟著笑了一笑,笑完道:“我去給你拿藥封。”

    言畢走了出去,到院外,那兩人看不到的位置,才將牙錯召出來道:“你去查查,從昨天到今天曲頤殊身上有何變故,她怎么對我那么反常。”

    廳堂內,椎史眼神耐人尋味,頤殊與他對坐,她慢慢捧起茶杯,送到嘴邊。

    “什么意思?”椎史問,“別告訴我你突然開始兒女情長了。”

    她緩緩拭唇:“我準備讓他幫我殺一個人。”

    “誰?”

    “萃萃。”

    椎史疑惑地嗯了一聲:“我怎么好像沒聽過這人。”

    他當然沒聽過,現在的時間線連這個人的存在是否都切不可知。

    也有可能她有別的名字,“在尹輾手底下做事的,算是你的同僚?在宮里。”

    “主子在宮里安插的手眼多了,不知道你講哪個。”椎史大大咧咧道,“那現在這是?”

    “試探一下他。我去了長公主府,有人會殺我,但行暗殺之人我還沒找出來。”

    這段時間只要她常駐長公主府,就有人盯上她暗下殺手。

    椎史還是不理解:“那你讓覃隱怎么做……”

    覃翡玉拿到東西回來,坐下給椎史倒茶說圣上舊疾復發,自己改良藥方,萬不可溫熬,叮囑要高溫煮沸。他看向她:“不是要練琴,怎么還不走?”

    頤殊挽起他的手臂:“你跟我一起去,面首哥哥。”

    -

    路上覃隱一直在讓她“放正常點”,她就是要往他身上黏。覃隱緊抿嘴唇,不再推開她,似有許多無奈,給對面的椎史眼神像在說“看吧,不關我事,她就是要這樣”。

    說要護送他倆的椎史抱臂輕哼,這小子還不知道她是要他死,越看越覺得這兩人有意思。

    到了長公主府,頤殊大大方方把覃隱拉過去給諶暄介紹,在他見禮說完“向公主殿下請安”后諶暄笑道:“不必介紹,之前就認識,覃公子竟會主動登長公主府,真沒想到。”

    她特地把“長公主府”這幾個字咬重了些,覃隱像沒會意到,笑著:“冒昧前來,不知長公主及公主殿下是否歡迎。”

    頤殊與諶暄在花園練琴,覃隱就與諶煙陽在前廳交談,起初不過嘮些閑話,直到諶煙陽問:“你跟頤殊什么關系?”

    覃隱答:“半個女兒,半個meimei,受其父所托代為照顧,還清人情后我便可自由離去。”

    諶煙陽娥眉輕挑:“她哪里需要你照顧?”

    “前些日子生病,又闖禍,我照看身體,幫忙收場,才好些。”

    諶煙陽沒有疑惑了,還是說:“照顧到仁至義盡,要么替她選一份好夫君,要么替她謀一份好差事,夫君難找,不如讓她在我這長公主府當差,正好缺管事婢女。”

    覃隱立馬起身行禮,“那太好不過了,只是得看她的意思,還得看尹大人的意思,我回去詢問后再來回稟,先替曲姑娘及曲父謝過長公主謀事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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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來,覃隱帶她在諶煙陽面前磕頭拜謝。頤殊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這么簡單,他居然搞定了,全搞定了。他作揖道:“那么曲姑娘在府中的一切事宜請長公主多加照顧,覃某提前完成任務,此后便可無所顧慮云游四方了。”

    什么意思,這是把她甩手給諶煙陽,自己逍遙的意思?

    頤殊想站起來,又被覃隱按下去,想說話還找不到機會插嘴。

    諶煙陽笑道:“既是尹大人舊識的女兒,又受覃公子所托,在我公主府做事必不會被苛待。我這府中侍衛不說面貌姣好,長相周正的很多,府內嫁娶自由,若有日久生情,來向本主請令即可。如此,我也順道解決了姑娘的終生大事,可以放心了?”

    “甚好。”他手指拂拭著她肩上的灰塵,輕言慢語:“相貌也不一定非得周正,配得上自己的就行了,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你說呢?”

    頤殊抬眼直視他,腦中不合時宜地想到他動情時的樣子,動情和絕情,只有一字之差。

    當晚她回到嚴府取隨身物品,大件的物品以后再來搬,覃隱叫住她道:“早上那些話我是說給椎史聽的。”他走到她面前,“你要想好好活著就別發瘋。”

    她回他一個笑:“長公主府的清秀侍衛,到時候帶給你看看。”

    他點頭深以為然:“那也不失為一個好歸宿。”

    他的話總是真假摻半,裝得太好,扮得太像,是不是有幾分真意,又從何去判知。

    馬車候在門口,駕車的椎史跟站在底下的覃翡玉正在歡聲笑語。椎史笑著說:“不如你翡玉公子的她肯定看不上,以后就盯著你了,那眼珠都不帶動的,哈哈哈哈……”

    覃隱笑到咳嗽:“別,諶煙陽今天跟我說讓我經常去看看頤殊,我趕緊說不必了不必了,諶煙陽缺枕邊人這么饑渴嗎?這倆女的真屬人間奇葩,一個癡心妄想,一個如狼似虎,這還不快點跑?”

    頤殊走過去,兩個人才不笑了。

    登上馬車,她回身沖他道:“你給我記住,是我曲頤殊看不上你翡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