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了, 林夫人和林老爺前前后后給他安排了不知道多少次相看了, 滿京城的貴女們都快被他倆安排個(gè)遍了。

    但林子舒一次都沒去, 總會(huì)有各種各樣的借口和突發(fā)情況。

    是以, 自打崔珝成婚后, 京城貴女圈的目光雖然放到了他的身上，但是真的動(dòng)心的沒幾個(gè)。

    因?yàn)椴恢獜暮螘r(shí)起，林子舒斷袖不能人道等等一系列謠言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喧囂塵上。

    林子舒也沒解釋，好像刻意任由事態(tài)發(fā)展。

    “你以為你躲得掉嗎？你是林家的大公子，怎么可能永遠(yuǎn)不娶妻。”林清茹不知道又在氣些什么，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林子舒低頭看她，也不急著說話。

    “你啞巴了？”林清茹的性子一直如此，又急又燥。

    “你該不會(huì)，真的是斷袖吧？還是有隱疾？”

    忽然，林子舒將人拉到了假山的山洞里，死死抵在了巖石上。

    “你別激我。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林子舒的眼神帶了幾絲火，大有欲燒欲旺的勢態(tài)。

    她突然，就閉上了眼睛，想起了那日醉酒后的荒唐。

    他們是兄妹啊，任何人都有可能會(huì)成為未來的林夫人，唯有她，絕無可能。

    想到這，林清茹的斗志，慢慢掉了下來。

    她突然，哭了出來。

    “你為什么還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們這樣，究竟是為什么！”

    他躲了一次又一次相看。

    而她，在外面刻意扮的一副母夜叉的模樣，嚇跑了一個(gè)又一個(gè)想上門提親的男兒郎。

    他們倆，這樣還要多久。

    “我求你，放手吧，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林清茹想從林子舒的懷里掙脫開，卻怎么也掙扎不動(dòng)。

    他們還要這樣彼此折磨多久，才能解脫？

    林子舒看著哭了的林清茹，眸色更深了幾層，他低下頭，吻了吻林清茹的眼淚。

    而后，輕輕來帶她的唇邊，慢慢吻了上去，輾轉(zhuǎn)繾綣溫柔。

    “我不想放手，你也別輕易說放手，好嗎？”

    林子舒伸手，擦了擦林清茹唇邊的水漬，低聲哄她。

    林清茹還在哭，邊哭邊搖頭。

    “不行的，沒有辦法的。”

    是啊，沒有辦法的。林子舒看了看天空，也嘆了口氣。

    在外人看來，他們就是親兄妹。

    可若不是當(dāng)年那場亂了的風(fēng)雪，他們又怎會(huì)是兄妹？

    二十年前，林父外派任青州知府，帶著身懷有孕的夫人一起上任。

    天寒地凍，他們在半路上遇到了百年一遇的雪災(zāi)，一行人被困在了山洞里。

    那時(shí)，林夫人剛好動(dòng)了胎氣，只能在破洞里生產(chǎn)下林家長子。

    而另一位進(jìn)來避雪的秀才家的娘子也動(dòng)了胎氣，同時(shí)生產(chǎn)。

    兩人皆是男嬰。

    那秀才家貧，科舉又屢試不中，不想自己的孩子也跟自己一樣，一輩子平庸無為，便動(dòng)了歪心思。

    趁著大家松懈之時(shí)，偷偷將兩個(gè)孩子換了過來。

    林子舒就這樣，成了林家長子，被林府悉心照料到了六歲。

    那換嬰的秀才之后更是郁郁不得志，還生了重病，臨終前將一切和盤托出。

    他的妻子念子心切，時(shí)常偷偷來林府看林子舒。

    一來二去，便被林家發(fā)現(xiàn)了端倪，問出了實(shí)情。

    林夫人又氣又惱，當(dāng)下便病了。

    林父狠下心，又將兩個(gè)孩子換了過來。

    可那位真公子，自小便沒有養(yǎng)好，來了林府之后斷斷續(xù)續(xù)病了好幾年，待到養(yǎng)到十四歲時(shí)，還是沒能留住。

    林夫人自此一病不起，日日夜夜哭泣。

    連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連人都開始認(rèn)不全了。

    林父沒辦法，聽了親信的建議，又將養(yǎng)在外面的林子舒接了回來冒充林家長子。

    這一來，又是六年。

    他占著這個(gè)身份，享受著最好的生活，過著他的祖輩們想都不敢想的日子，卻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這三年里，他無數(shù)次的想過要放下，也勸過自己無數(shù)次。

    卻都是徒勞，好像一切的努力，在看見那人的那一刻，便會(huì)土崩瓦解。

    “林清茹，你永遠(yuǎn)不會(huì)知道，我有多愛你。你永遠(yuǎn)不會(huì)懂，我為了愛你，可以做出什么。”林子舒松開了林清茹，往后撤了一步。

    林清茹的呼吸變得很難，她看著眼前的男人，只覺得他們之間好似隔了萬重山海。

    她不愿再看他了，也不愿再彼此折磨了。

    “我過些日子，要去拋繡球招親了。”

    林子舒看向她的眼神，忽然就暗了下來：“林清茹，你不要逼我。”

    她太累了，她已經(jīng)厭倦了這樣的生活。

    林清茹搖了搖頭，也不再是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態(tài)：“沒用的，你只能是我的兄長。”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到了晚膳時(shí)，一家人坐在一起用膳，林清茹悶悶地提了一句：“爹娘，過些日子，我打算去拋繡球，左右我身邊的朋友都成親了，我也該訂婚了。”

    林父林母本就對兩個(gè)孩子的婚事發(fā)愁著，眼下林清茹主動(dòng)提起，林母一下子便來了興致。

    “好啊。茹兒想要什么樣的郎君？”林母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牽起了女兒的手。

    “看緣分吧。都可以。”林清茹對未來夫君，沒什么幻想，因?yàn)樗康幕孟耄疾贿^一個(gè)林子舒而已。

    聽她這么說，林母慢悠悠地轉(zhuǎn)過了臉，想了想。

    “那便一邊拋繡球，一邊在京中貴公子中挑選看看？”

    “只要是人品貴重，品貌端莊，應(yīng)當(dāng)都可以考慮考慮。”

    “哎呀，侍郎家的二郎，是不是跟茹兒差不多大？”林母伸手，搗了搗林父。

    林父摸了一把胡子：“哪個(gè)侍郎？兵部嗎？他家不行，他家寵妾滅妻之風(fēng)盛行，上梁不正下梁歪。”

    “噢。”林母又想了想，“那忠勤伯爵府呢？是不是五郎也大了？”

    林父咂巴了一下嘴：“也不行，他家五郎讀書不行習(xí)武也不行，是個(gè)酒囊飯袋。”

    兩人都開始思索起來，發(fā)著愁，將滿京城的貴公子，數(shù)了個(gè)遍。

    “舒兒，你也在朝為官，你說說看呢？”林母抬眼，朝林子舒看了一眼。

    林子舒的心如有刀絞，面上卻不能流露出半分端倪來。

    “回父親母親，兒子覺得，meimei還小，應(yīng)當(dāng)在家中再養(yǎng)兩年。”

    “你是這么想的？”林母看了一眼林清茹，想了想女兒即將出嫁，突然又有些不舍，也覺得，林子舒的話，好像有幾分道理。

    林清茹搖了搖頭：“不小了，與我一般大的遲郡主，如今孩兒都滿周歲了。”

    這是鐵了心要嫁人。

    林子舒的心，像是被她剜了一刀，血淋淋的疼。

    林子舒的心緒煩亂無章，呼吸都跟著亂了幾息。

    “那，改日母親再去同其他夫人聊聊？”林母揉了揉林清茹的頭發(fā)，有些不舍。

    她只有一子一女，突然一下子提起女兒的婚事，她還真有些不適應(yīng)。

    用過晚膳，天已經(jīng)黑了。

    怕林子舒又要發(fā)瘋，林清茹帶著丫鬟，打著燈籠，往自己的小院里跑得飛快。

    一眨眼的功夫，便跑了個(gè)沒影。

    林子舒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眼神諱莫如深。

    “茹茹。”

    到了深夜，林清茹已經(jīng)脫衣就寢，身邊伺候的人也都退下了，一聲輕呼，將她從睡夢中驚醒。

    “你干什么！”她嚇得坐起了身。

    林子舒坐在她的床前，撣了撣方才翻窗進(jìn)來時(shí)身上沾到的灰塵。

    “來看看我的好meimei，睡得可還安穩(wěn)。”

    林清茹往床榻里側(cè)縮了縮，緊緊攏住了自己的衣領(lǐng)。

    “現(xiàn)在看過了，我很好，兄長盡可安心。”

    “還請兄長，離開我的閨房。”

    林子舒沒有說話，眼神卻如鉤子一般，在她身上來回刮過，他也不再克制，冷笑了一聲。

    喉結(jié)滾動(dòng)，眼神如火。

    就這么急著趕他走嗎？

    “茹茹。”他又喚了她一聲，溫柔繾綣，帶著火星子。

    讓她想起了那些放縱的時(shí)刻，他也是這樣，靠在她的身上，一遍又一遍地，喚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