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貴婿 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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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新得了幾匹蘇繡緞子,送來給遲兮瑤做夏衫。 遲兮瑤摸著華麗昂貴的蘇繡緞子,伸手撓了撓崔珝的下巴。 “看不出來,侯爺竟是如此的搶手。” “從前我這兩位表哥,可從不把我當成表妹,更別提送我東西了。我這個郡主,可比不上侯爺。” 她輕輕撓著崔珝的下巴,而后又將手指慢慢下移,劃過了崔珝的喉結。 崔珝沒說話,只定定地看著她。 而后他似笑非笑地伸手揉了揉遲兮瑤的秀發。 待到晚膳時分,下人們來詢問何時傳膳,只見房門緊閉,屋內早已是一片春光。 。。。。。。 午夜時分,遲兮瑤正睡得深沉。 崔珝躡手躡腳地從榻上起身,拾起了方才扔在地上的衣物,給自己穿上,而后推門走了出去。 今日廷尉府又從市井抓了幾個散布謠言的流民。 審訊過后,與上次一樣,也是從英國公府后院傳出來的消息。 看來只抓散布謠言的人已經沒用了,最重要的還是該解決謠言的源頭。 崔珝一身玄衣,面若冷霜地坐在英國公床榻前時,英國公剛剛摟著小妾睡下。 恍惚之間,他還以為自己見了鬼,嚇得褲子都沒穿便要往外跑。 “你跑什么?”崔珝一掌劈在了小妾的后頸,將正準備喊人的小妾擊暈了過去。 英國公兩腿砰得一下,從榻上摔了下來。 “賢婿,你,你,你這是要做什么?” “可是與兮瑤發生爭執了?她讓你不開心了?” “賢婿放心,明日我便將她領回來,□□好了再給你送過去。” 崔珝蹙眉,目光冰冷,帶著股寒意,看得英國公后背陣陣發涼。 “我來,只有兩個問題要問。” 崔珝有些鄙夷地看了一眼此刻正趴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的英國公。 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如此不堪的人,怎么會生下遲沐煬那樣的君子。 “第一,遲兮瑤,到底是誰的血脈。” “第二,當年究竟是誰,拆散了我父親和容英郡主。” 從未想過往事會被一個小輩翻出來,英國公難以置信地指著崔珝,問道:“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你怎么會知道?” 作者有話說: 第四十七章 外嫁女三朝回門。 算著日子, 明日便該是遲兮瑤和崔珝回門的日子了。 可新姑爺此刻竟深夜冷冰冰地坐在岳父的臥房里。 正面色凝重地看著英國公。 這像話么? 英國公剛剛被崔珝突然的到來嚇了一跳,腦子也昏昏的,差點就將當年之事和盤托出, 此刻卻冷靜了下來。 “賢婿!”他坐起了身,假作鎮定,擺出了一副長輩的模樣。 “你深夜跑到我的房間里來, 還帶著兵器,恐怕不妥吧。” 崔珝按了按別在腰間的佩劍, 淡淡開口:“有何不可?” “難不成,我還得提前交拜帖?廷尉府辦案, 向來如此!” 英國公是個紙糊的老虎,滿京城里誰都敢踩他一腳, 他原本以為遲兮瑤嫁了個能干的夫君,他也能跟著風光無限。 可眼下,看著崔珝的樣子,似乎并不打算認自己這個岳丈。 他試探性的擺出了岳丈的姿態,一掌拍在了床榻旁的雕花木柱上:“你放肆!崔府的教養就是如此嗎?你竟敢將岳丈當成犯人審問!” 可他畢竟沒什么底氣, 越說聲音越小,臨了, 還補了一句。 “我不與你計較,你快快離去!” 崔珝噗嗤一笑, 略帶寒氣的目光輕輕掃在英國公的身上,讓英國公感覺后背陣陣發涼。 他沒說話, 只是輕輕扯了扯嘴角,手中佩劍出鞘, 一道寒光閃過。 方才英國公拍過的雕花木柱, 被削成了兩段, 木質的雕花床,頃刻間便塌了一半。 英國公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崔珝,連話都說不出來。 “英國公既然提及教養,那便去問一問皇后娘娘吧。”崔珝收回了劍身,卻未急著入鞘,而是輕輕用食指彈了彈。 帶著寒光的劍身發出微鳴,在午夜里格外清晰。 他自幼是由皇后帶大的,自然也是由皇后教養,若非要論起來,英國公剛剛的話,實則是冒犯了皇后的。 英國公嚇得冷汗涔涔,立馬解釋道:“我不是有意的,并無半點冒犯皇后娘娘的意思啊!” 崔珝望著窗外的燈火,不愿與他再糾纏,劍身一閃,架在了英國公的脖頸上。 “我剛剛的兩個問題,現在可以回答了嗎?” 英國公仍舊嘴硬,不肯說:“你,你敢殺我?我可是堂堂英國公。” “我可是你的岳丈!” “哦?”崔珝握著劍的手微微一抖,蹭破了英國公脖頸上的皮膚。 “本侯自幼無父無母,自然不懂得什么禮儀體統。更何況,你真的是我的岳丈嗎?” “當年之事,你當真以為全無泄露?” “這些天英國公府派出去散步消息的人,無一例外,都進了廷尉府,你覺得,我知道了多少?” 不知道他到底指的是哪一件事,究竟是聽了皇后的話暗算容英,還是投靠戾王假傳消息致使崔府滅門,還是聯合皇后毒害崔將軍,還是將一切推到大長公主身上欺騙皇帝? 英國公閉上了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二十多年前的那間暗室,被誘騙而來中了藥的容英,以及她清醒之后的凄厲詛咒之聲。 彼時深受先皇信賴的長公主四處尋找,就差把整個京城都翻個遍了。 可是沒人會懷疑到皇后身上去,更沒人想過英國公府能做出這種事。 他們關了容英整整兩個月,皇后不知從哪弄來了一種秘藥,日日給容英投喂,已使其產生幻覺,誤以為是自己從公主府跑出來與他私會的。 奈何容英的意志力異于常人,時常會清醒過來,他們不得不加大了藥力。 待到最后將人放回公主府時,容英已經快瘋魔了。 可是,這一切并不是他的錯,他也只是聽從母親的話行事而已。 要算賬,為何找他? 冤有頭債有主,有本事去殺皇后啊! 英國公坐直了身體,梗著脖子,語氣帶著幾分刻意裝出來的堅定。 “你既然有本事,就自己去查啊!” 可他不停顫抖的雙腿,早已經出賣了他此刻的忐忑不安。 崔珝也沒指望能直接從英國公的嘴里問出真相,但是他今夜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 敲山震虎,點到為止。 英國公府只是一個聽命行事的小角色,這背后之人,恐怕大有來頭。 崔珝站起了身,離開了英國公府。回府的路上,他將京中眾人,細細回想了一遍。 當年奪嫡之爭后,戾王一黨被徹底肅清,余下的便只有一直保持中立的瑞王和尚且年幼的晉王。 可是這兩個人,實在沒有陷害崔府和大長公主的理由。 他望著天際高懸的明月,又踏入了廷尉府的大牢。 待他在回到定北侯府時,遲兮瑤已經醒了。 正滿臉幽怨地和衣坐在榻上看著他。 “去哪里了?” 崔珝沒說話,只倒了杯水遞于她。 就在兩人沉默對視的這片刻功夫,遲兮瑤的心里已經翻出了好幾種可能性了。 莫不是昨日自己說夫妻之事上不可太頻繁,他就不高興了,跑出去找別人了? 還是說他婚前便已有了外室,拋下自己,深夜去獻殷勤了? 要么就是去逛花樓了。 上次她和林清茹半夜跑出去喝酒,不就在花樓里撞上他了嗎? 想到這,遲兮瑤的心中突然泛起了一陣酸楚。 她將身上的衣服裹了裹,起身坐到了梳妝臺邊,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忍不住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的夫君是侯爺,定北侯府又只剩下他一個人,往后崔府的子嗣上,也只能靠他。 后宅大院,向來看重子嗣,遲早會有新人進府。 一想到崔珝日后或許會同她父親一般,娶個十個八個妾室進門,與他人耳鬢廝磨生兒育女,遲兮瑤的心突然如墜冰窖,又悶又冷。 她眼下正值青春貌美之時,夫君便已經半夜偷溜出門,若是等她人老珠黃了,這定北侯府哪里還有她的位置。 越想越難過,遲兮瑤趴在梳妝臺上,忽得哭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