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貴婿 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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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珝擰著眉,睨了他一眼。 “世子要真是閑得慌,可以去給您的未婚妻遮太陽。” 謝琰全當沒聽見,好像崔珝這個人是空氣一般,又往遲兮瑤的身邊擠了擠,拿出折扇,搖了搖。 “爬山容易出汗,我來替郡主扇扇風。” 崔珝停下了腳步,大手扶住了謝琰的肩膀,微微用力。 “世子看不出來,我們不是很想跟你一起嗎?” 謝琰朝崔珝看了一眼,從他的手心掙脫開來,嬉皮笑臉地說道:“崔將軍能全權代表郡主嗎?你看,郡主可沒拒絕我。” 從山腳爬到目的地只有一條官道,大家想往上走,都會必經此處,是以此刻他們身邊的人也并不少。 原本以為他倆會在山腳下打起來的人,現下看到如此情景,又紛紛停了下來,駐足觀賞。 一個是陛下寵愛的將軍,一個是晉王唯一的兒子。 這兩人要是打起來,還真不知道會是怎么樣的熱鬧。 大家都翹首以盼生怕錯過這一場好戲。 遲兮瑤有些無語,她與謝琰并無交集,甚至連面都沒見上兩次,說實話,她也有些煩他。 且此次踏青,她是有要緊事與崔珝商議的。 眼看著行程過半,她與崔珝竟都沒說上幾句話,全都被李明玉和謝琰給攪合了。 這倆還真是般配,都喜歡像蒼蠅一樣惡心人。 但他是晉王世子,遲兮瑤也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只能客套地說道:“世子,我爬山時喜歡安靜,旁邊不喜歡太多人。” 聽到她這么說,崔珝站直了身體,雙手環抱在胸前,睥睨謝琰。 謝琰憨憨一笑,用屁股拱了拱,將崔珝拱到了一邊。 “正巧,本世子也喜歡安靜。咱們倆興趣相投,剛好結伴而行。” 崔珝站在一旁,黑著臉,將手指骨節握得咯咯作響。 作者有話說: 謝謝大家的支持 第三十四章 “陛下。”皇后的手指輕輕按在了皇帝的太陽xue上, 溫柔地替他按摩著xue位。 “什么時辰了?”皇帝側身躺在軟榻上,閉著眼睛,問了句。 午后的宮殿長廊上吹起了一陣陣清風, 廊下懸掛著的宮鈴被風吹得陣陣作響。 三皇子謝玨穿過了肅穆的走廊,便遠遠聽見了御書房內細碎的翻書聲,以及紙張被風吹著的嘩嘩響聲。 他頓了頓足, 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袍,小心翼翼地邁進了御書房。 皇帝和皇后正在里間休息, 崔珝和謝琰跪在御書房的地磚上抄寫著經書。 抄寫經書本就不是件輕松的事情,更何況是跪著。 起先, 謝琰還同崔珝賭氣,也學著他的樣子, 跪的筆直。可漸漸地,他到底不是武將出身,就有些吃不消了。 謝玨聽到消息趕來時,謝琰正撅著屁股半跪在地上,匍匐著抄寫經書。 而崔珝則端端正正地跪在地板上, 連后背都崩的筆直。 他的手腕上,還若隱若現的戴著根女兒家七色彩繩。 見他來了, 崔珝略微抬了抬頭,同他點頭示意。 而后, 又恢復了原樣,一絲不茍地跪在地上, 抄寫著經書。 謝琰則干脆趴在了地上,同他訴苦。 “表兄, 你快去替我像陛下求求情。我可是挨揍的一方唉!我難道不可憐嗎?” “閉嘴!” “聒噪!”崔珝和謝玨異口同聲道。 皇帝方才被他們倆氣得頭疼, 現下才剛剛好轉了一點, 剛剛從里間走出來,便聽見了謝琰這樣的話。 又頭疼了起來。 他站在門口,朝著謝玨招了招手,說道:“此事朕懶得管,他倆十遍經文抄完了,你帶回去處理。” 太子心腸軟弱又偏愛幼弟,是不適合處理這檔子事的。 二皇子腦子一根筋,偏執又倔強,同崔珝向來不和,也是不適合的。 唯有三皇子,圓滑而不世故,與崔珝的關系又一向親近,應當是最合適的人。 不然,崔珝當著晉王和晉王妃的面,毆打晉王世子這個事,輕易恐怕無法善解。 晉王世子雖無官職在身,但好歹是皇親國戚,此刻御書房外早已跪了好幾位言官,硬要彈劾崔珝,說他藐視皇家。 皇帝被氣得頭疼,他想不通原本好端端的爬山踏青,怎么兩個人就能打起來。 謝琰那肩無二兩rou的模樣,居然敢跑去挑釁崔珝。 原本若只是兩人私下斗毆,倒也好處理。偏偏就是這眾目睽睽之下,崔珝當眾毆打皇親國戚,這就難辦了。 謝玨也很頭疼。 他嘆了口氣,將兩個互相看不順眼的人帶回了自己宮中。 兩邊都不想得罪的謝玨找了個由頭,判定了雙方皆有過錯,將兩人各打了二十大板,然后又將人送回了御書房。 謝琰沒怎么吃過苦,在御書房哼哼唧唧了半天,被皇帝派人送回了晉王府。 而崔珝,則還是跪在御書房,跟膝蓋上粘了漿糊似的,黏在了御書房的地板上。 皇帝輕輕將幾本奏折丟在了崔珝身上,輕咳了一聲,假作嚴厲地說道:“你看看,這是近些日子彈劾你的奏折。說你在京城,仗著職權,四處亂抓人,廷尉府的大牢都快關不下了。” 崔珝一言不發,也不肯抬頭。 他知曉自己今日不該如此沖動,與謝琰發生沖突,壞了他們一直以來的布局。 可是,今日的謝琰,好像是根著了火的木柴棍,拼命往他身上撞,非要把他點燃了不可。 兩人前腳被傳進御書房,后腳便有言官在御書房外彈劾崔珝,他便清醒了過來。 這些人,或許早已有安排,就算今日不是謝琰那也會是其他人。 目的,只在于要將他趕出廷尉府。 崔珝默了默,說道:“臣想去兵部,請陛下允許臣辭去廷尉府職務,讓臣去兵部歷練吧。” 近些日子,他在京城里大刀闊斧地進行著搜查,確實是觸碰到了很多人的利益。 與其被當作靶子,不如先如了他們的意。 皇帝搖了搖頭,否定了他的提議:“兵部是太子的人,你去不合適。” “朕倒是覺得,禮部,很是合適。” 禮部事情繁多,且多于朝堂科舉有關,若是崔珝去了禮部,也能多于文官們接觸接觸,改改脾氣。 皇帝這么想著,不自覺地點了點頭,覺得自己想得很不錯。 而跪在地上的崔珝則有些犯難,禮部全是文官,張口閉口的之乎者也,他連話都不知道怎么同這些文官說起。 “陛下,臣還是想去兵部。” 這一次,皇帝沒有慣著他,搖了搖手,堅持了自己的想法:“就去禮部。朕說去哪,就去哪。” 次日一早,天剛擦亮,崔珝便去禮部任職了。 昨日還跪在御書房外彈劾他的幾位大臣,今日一早剛踏進禮部,便看見這位活閻王站在門口,著實嚇得不輕。 幾位大人面面相覷,以為崔珝是來報復要上門打人,抱團在了一起。 禮部侍郎膽戰心驚地指著崔珝,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你怎么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庭廣眾之下,你怎么敢來我禮部。” 崔珝皺了皺眉,有些無奈。 他實在不想跟這些榆木腦袋做同僚。 “陛下讓我來的。” 禮部侍郎不信,又支支吾吾道:“陛下怎會縱容你至此!呸!我等文人,雖拳腳上敵不過崔將軍,但也不會平白無故叫人欺負了!” 這下子,崔珝算是明白了。 這些人,讀書都已經讀傻了,無法溝通,不如不溝通。 他不再說話了,一甩衣袖,轉身進了禮部大門。 路上碰見的禮部官員,看見他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客套地行禮問安,然后立馬撒腿就跑。 崔珝心知肚明,這些人,八成是彈劾過他的。 禮部尚書是昨晚便接到了消息的,心虛的他連夜告病,連禮部都不敢來了。 不多時,皇帝的旨意便傳到了禮部。剛剛還害怕的瑟瑟發抖的幾位官員,這才明白了過來,原來崔珝是來禮部任職的。 可是一想到未來便要日日與這位活閻王相處,有幾位不堪一擊的大臣,當場暈厥了過去。 被崔珝掐著人中給救醒了過來,可一醒來便看見崔珝那張臉,又暈了過去。 一直到傍晚下值,崔珝連禮部到底是做什么的都沒弄清楚,倒是忙著救人救了一日。 臨近下值,崔珝因是第一日報道,并無要事,便提前收拾了東西,離開了禮部。 他剛剛踏出禮部大門,便聽見了一聲清脆的聲音。 “崔侯爺!” 崔珝循聲望去,便看見正站在巷子里頭的遲兮瑤。 她今日穿了身鵝黃色的襦裙,外層是薄如蟬翼的水云紗,正一邊朝他招著手一邊笑得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