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貴婿 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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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黃門哪敢多嘴多舌,紛紛搖了搖頭,并不言語,朝遲兮瑤匆匆行禮,便又抬著軟轎跑開了。 遲兮瑤抱著建寧大長公主,一時之間也沒了主意。 一直守在宮門口的老mama在馬車里翻找了一陣,才找到了幾粒藥丸,又拿了些水,喂給了她。 “外祖母,這是病了嗎?”遲兮瑤一手摟著建寧,一手慢慢在建寧的心口摩挲想幫她順順氣。 一直伺候著建寧的老mama搖了搖頭,沒有說實話:“并不是什么大事,長公主年歲大了,難免有些頑疾,不礙事的。” “郡主不必憂心。” 遲兮瑤點了點頭,雖然心有疑慮,卻也沒有多想,只吩咐車夫駕車。 這一日過得格外漫長,回到長公主府后,遲兮瑤由下人們伺候著沐浴更衣,又吃了些宵夜,才回房安寢。 但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穩,朦朧之間,她又做起了之前的那個夢。 這一次的夢境更加清晰,遲兮瑤甚至能感受到刺殺遲沐煬的那位玄衣男子身上的寒意。 可終究是看不清臉。 她自夢中驚醒,睜開了眼,起身坐在床榻上,望著窗外發呆。 不經意間,她忽然瞥到了掛在衣架上的披風。 是今日在宮門口,崔珝披在她身上的那件。 玄色披風。 一個念頭在她心里轉了轉。 崔珝似乎很喜歡穿玄色衣物,手腕也剛好受了傷。 遲兮瑤抿了抿唇,自床榻間起身,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臥房來回踱步。 竟是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遲兮瑤給建寧請過安又一起用過早膳,便帶著橘若出了府。 她心里藏著事,整個人便都有些心不在焉。 來到平日常與林清茹相見的茶樓時,無意間還撞到了人,差點便連戴著的帷帽都弄掉了。 主仆二人也并未與那人多做糾纏,只顧著低頭上了樓上的雅間。 遲兮瑤一早便派桃若去林府送了信,眼下林清茹應當正在來的路上。 她也不是很急,叫了壺茶水,便側身坐在了窗邊,倚著窗口向下看去。 京城自然比尋常城市熱鬧,僅僅是早晨小販們的叫賣聲便已是人聲鼎沸。 遲兮瑤坐在窗口,一雙好看的眼睛如瀲滟水波,盛著些水光山色。 她掀開了帷帽,單手撐著自己的下巴,一會抿抿唇,一會皺皺眉,一會又飲一口茶。 正朝著林清茹來時的必經之路看著。 她昨夜想了一整宿,最終還是決定先不打草驚蛇。 若是想要知道崔珝到底是不是她夢中的玄衣人,恐怕還是先得深入虎xue,才能一探究竟。 等待會林清茹來了,她便與林清茹好好商議一番,由林清茹帶著林子舒調虎離山,她則偷偷潛入崔府。 去探查一番。 想到這,遲兮瑤下意識地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纖細瘦弱,不堪一擊。 若是被逮到了,崔珝恐怕兩根手指頭就能把她的胳膊捏斷。 這一副慘烈的畫面撲進了她的腦海,遲兮瑤抖了抖肩,搖了搖腦袋。 她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腿。 同樣的纖細瘦弱,并無半點橫rou。 遲兮瑤嘆了口氣,早知道今日能派上用場,她就該同林清茹多學上幾招。 而不是跟著她插科打諢多年,只學會翻墻出去覓食。 想到這,遲兮瑤又嘟著嘴,嘆了口氣。 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就在她一個人在腦海里自編自導了一出大戲時,對面二樓雅間的窗口暗處,也正站了個人。 那人一身藏青色錦服,頭戴玉冠,正搖著手中的折扇,似笑非笑地看著遲兮瑤的一舉一動。 “這位,便是康成郡主說的京城第一美人?” 他將折扇收起,輕輕搭在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 “回世子爺的話,正是這位。” “剛剛上樓時,您還撞了她一下。”隨從也朝遲兮瑤看了一眼,回答道。 原來是剛剛那位婀娜身姿的美人,他點了點頭,扯了扯嘴角。 這時,林清茹已經趕來了,正站在街頭朝著茶樓的方向張望。 遲兮瑤也瞧見了林清茹,她向外探了探身子,掀開帷帽前的簾子,朝她招手示意。 帷帽之下,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正笑得燦爛。 她的眼中,盈盈脈脈帶了些水色,看上去格外溫柔恬靜。 那一抹渾然天成的水色,彷佛是一泓清泉,又仿佛是月下池塘。 這山水之色,像是天生就該被她盛在眼中,遠遠看去像是盈盈淚花,又像是迷蒙霧氣,更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滿懷愛意的眼神。 晉王世子手中的折扇落了地。 他的心,也跟著落了地。 “看來康成沒有騙我。”晉王世子目不轉睛地盯著遲兮瑤看了又看,心里陣陣發癢。 “去給本世子查查,看看康成說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細細問問此女可否婚配,家住何處,家中還有何許人也。” 隨從應聲領命而去。 晉王與當今圣上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不過年歲偏小,當年奪嫡之亂時,他還是個孩子。 倒也因此因禍得福,平平安安的去了封地,這些年也算在封地過上了土皇帝的日子。 當今皇帝剩下的兄弟并不多,一母同胞的更是只有晉王一位。 是以,這位晉王世子,自然也驕縱了些,但本性倒是不壞。 他此次進京,為的則是一個月后的萬壽節。另一方面,他已年過十八,還未曾娶親,這次來也是為了在京城貴女中挑選一位合適的人,作為未來的晉王妃。 昨日在瑞王府坐席,無意間同康成聊了幾句閑話,哪成想康成當下便有了主意,向他推薦了這位京城第一美人。 她倒是說的天花亂墜,可晉王世子也不是個傻子,自然也會有自己的判斷。 且他自小便不喜歡康成的做派,滿口謊言,不堪信任。 說到底,成親乃是大事,他須得自己親自上陣,細細查問。 哪成想,這竟是天定的緣份,昨日康成才與他說過遲兮瑤,今日他便在茶樓里與她碰上了。 晉王世子彎腰拾起了折扇,也坐到了窗臺邊,用折扇撐著下巴,悄悄觀察著對面的人。 ── 小小一間茶樓,倒是很熱鬧。 林清茹剛坐下,遲兮瑤就摘了帷帽坐到了她的身邊,煞有介事地湊到她的耳邊同她低聲耳語。 遲兮瑤言簡意賅地將自己的夢境和推測說了一遍。 林清茹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你是不是瘋了?做夢的事情,哪里能當真啊?” 遲兮瑤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她有些尷尬而局促的卷了卷自己的衣擺,眨巴著眼睛,像是要哭出來了。 “可是怎么辦呢?哥哥一直沒有消息,我又連接做噩夢。” “而且,天下怎么會有這么巧合的事情啊。” 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有些頭疼:“眼下我就是沒了主意,所以才來找你商議。” “無論如何,今晚,我都必須得去趟崔府。” 林清茹也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她也很頭疼:“你要怎么去啊?崔府可不比你的英國公府,說翻墻就翻墻,一個不小心,你會被人當成探子,抓進廷尉府的。” 遲兮瑤搖了搖林清茹的胳膊:“所以得讓你幫忙啊!” 邊說,她邊湊到了林清茹的耳邊,原原本本的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 “而且,若是真的被人發現了。大不了,我就說我認錯門,走錯路了,抵死不認。”遲兮瑤捏緊了小拳頭,做出一副隨時都要慷慨就義的模樣。 林清茹看著她很有把握的樣子,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 “放心吧,我今晚就是死在崔珝面前,也一定把他攔住,不讓他回府。” 茶樓另一邊的雅間里,今晚秘密任務的當事人,正與林子舒喝著茶。 崔珝瞥了一眼林子舒,淡淡地將茶盞放下,揚了揚眉。 “你meimei,挺不錯。” 崔珝和林子舒也將隔壁的對話都聽了進去,除了遲兮瑤在林清茹耳邊耳語的那些夢境之事,其余的他們全都知道了。 林子舒默默為自家meimei和遲兮瑤擦了把汗。 想要偷偷潛入別人家,卻還讓人給聽見了。 當真是還沒開始做賊呢,便叫官府給盯上了。 崔珝又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細品著,他轉了轉手中的茶盞,又想了想,扭過頭,對著隨從吩咐道。 “去把崔府的院墻,全都砸矮五寸。” 隨從撓了撓頭,有些為難:“真的五寸嗎?” 這砸的有點多了吧。崔府的院墻,可本身就不算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