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池很好奇江溺會給他準(zhǔn)備什么生日禮物。

    他順著那條幽靜的小路進(jìn)去，在過一個拐角的時候，眼前才豁然明亮起來。

    那是一條被鋪滿了燈光的小路，小路旁邊還放著顧池最喜歡的玫瑰花。

    江溺怎么會知道自己喜歡玫瑰？

    顧池的心臟突然狂跳起來，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似的快步向前走去。

    那條小路并不長，再加上顧池幾乎是疾步在向前走，所以沒過一會兒就走到了頭。

    面前出現(xiàn)了一塊很美的小花園，小花園被精心布置過，上有木花架搭建成的棚頂，木柱上被爬滿了不知是真是假的鮮花，防風(fēng)防雨很堅固，而且還是透明的，夏日的夜晚從這里抬頭絕對可以看到最美的星空。

    而小花園的中間有一個寬敞的玻璃小桌，桌子上有一個八寸的小蛋糕，小桌正前方的是一面被字母氣球擺了個“happy birthday”的墻面，四周也環(huán)繞滿了各種各樣的花種。

    其實這樣的布置和驚喜是有些老土的，可一想到這是江溺的策劃，就算再土顧池也開心到要飆眼淚了。

    這里是山頭，平常都是游客觀光休息的地點，只是這會兒被精心布置過，所以分外精致美麗。從這里的木柵欄往下看能將這個城市的景色盡收眼底。

    顧池走到了最里面了才發(fā)現(xiàn)等在那里的竟不止有江溺，居然還有林緣。

    林緣坐在輪椅上面，身上和腿上都被披上了毛茸茸的毯子，脖子上圍著一條滿是絨毛的圍巾，這會兒看上去臉色竟比在醫(yī)院的時候還要好。

    顧池過來時江溺正陪著林緣在欄桿前看南陽的景色。母親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久病未愈的臉上久違的出現(xiàn)了紅潤的喜色。

    而幾乎是在顧池出現(xiàn)的那剎那，江溺就發(fā)現(xiàn)了他。

    他推著林緣轉(zhuǎn)過身，大概是第一次為顧池準(zhǔn)備這種驚喜，所以有些不好意思，笑說：“生日快樂……學(xué)長。”

    那聲學(xué)長意味深長，讓顧池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小池，成人快樂。”

    林緣抬頭朝他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顧池在林緣身邊蹲下，輕輕抓住了她的手，看著他的眼眶漸漸紅起來。

    “您怎么過來了？”顧池的聲音有些啞，別了下母親鬢邊因化療而稀疏的白發(fā)：“身體受得住嗎？”

    林緣偏頭看了江溺一眼，輕笑道：“小溺說要帶你上來看煙花，我也好久沒出來了，就想著也出來和你們一起看看。小池，mama還以為看不到你成人的這天呢。”

    顧池的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guntang的眼淚滴落在林緣的膝頭，把林緣的心都燙熱了。

    “才不會。”顧池抹了一下眼淚，不想讓母親看見，悶聲說：“你還答應(yīng)我要看我表演的呢。”

    “嗯。”林緣輕柔的撫了下他的頭，說：“會的，mama答應(yīng)你。”

    入冬后南陽的天就黑的越來越快。顧池下課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下午五點將近六點，所以兩人到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七點多了，這會兒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其實今天的天氣并不算好，但今晚的月亮卻格外圓，月光明亮皎潔，還有點點星光點綴在夜幕上方。

    山上的風(fēng)太涼，江溺還特意弄了一個小隔間出來讓林緣休息，小隔間里有一張小小的伸縮床，還有火爐燃著，非常暖和。

    江溺定的煙花是八點多，現(xiàn)在才七點多，外面風(fēng)太太大，顧池就先讓母親進(jìn)去休息會兒，等快到時間了再喊她。

    林緣知道兩個人肯定是有別的什么悄悄話說，也沒有推辭。

    安置好母親之后，顧池才從房間里悄悄退去，有了心思問江溺關(guān)于今天的事情。

    兩個人都倚在欄桿處，微彎著腰看著逐漸亮起燈的南陽城和寂靜無聲的夜空沉默半晌，江溺才憋不住了似的，轉(zhuǎn)過頭問顧池：“冷嗎？”

    顧池也偏過頭來看他，搖了搖頭。

    兩個人莫名其妙的對視上，不知道為什么卻都沒有再移開視線。

    山上的風(fēng)有些大，兩個人的頭發(fā)都有些長了，風(fēng)一吹，本來就快長過眼睛的頭發(fā)就一下遮住了他們的眼睛，可兩個人就是這么靜靜對望著，誰也沒有先轉(zhuǎn)過頭。

    “你……”

    “我……”

    他們心有靈犀般同時出聲。

    “你先說。”顧池笑了下說。

    江溺垂下了眼，猶豫幾秒才說：“我昨天做了一個夢。”

    “嗯，什么夢？”

    顧池聚精會神的聽著，因為他知道那不是夢，是真實發(fā)生的事情，他想知道江溺記起來多少。

    江溺抿了抿垂，眼睫微顫，似乎有些難過，聲音也低了下來：“夢里記得你喜歡紅玫瑰，我把自己裝在玩偶里，偷偷給你送玫瑰。”

    “嗯。”顧池故作鎮(zhèn)定，繼續(xù)問：“還有嗎？”

    他的神情驟然變得低落，眼里的光也黯淡下來，他問顧池：“你對我的好，是因為夢里那個我嗎？”

    “什么？”

    顧池愕然一瞬，等回過神來發(fā)覺江溺在吃自己的醋的時候突然就笑了起來。他笑出了聲，胸腔微微震動，笑聲的尾音消失在呼嘯的風(fēng)里。

    江溺不知所以地站在那里，傻傻等他的答案。

    等笑夠了，江溺才聽到顧池悶笑著問他：“江溺，你在想什么啊？”

    “……”

    江溺緊抿著唇，臉色不大好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