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顧池問他：“今天生我氣了是不是？”

    江溺立馬搖搖頭說：“沒有，不會生你的氣。”

    顧池忍俊不禁，說：“其實生一下氣也沒什么。”

    “沒有生你的氣。”江溺堅持說。

    “好吧。”顧池看他這副樣子也不忍心再說他什么，抓了抓他凌亂的頭發，溫聲說；“我們回去。”

    江溺卻搖了搖頭說：“現在不回去，先去醫院。”

    “去醫院做什么？”顧池疑惑。

    “檢查一下。”

    顧池立馬反應過來，推辭說：“不用，我就脖子那里被劃了一下，沒什么……”

    “不行。”江溺嚴肅地說：“上次你也帶我去了醫務室，這一次也要聽我的。”

    還挺懂有來有往。

    顧池自知理虧，失笑道：“好吧，聽你的。”

    到醫院以后顧池還以為只是簡單的做一個檢查，結果江溺卻堅持要帶顧池去做全身檢查。

    不過不檢查的時候不知道，檢查的時候顧池才發現自己手臂上有很大的一塊淤青，可能是他擋拳頭的時候不小心留下的。而且現在的顧池尚且是十七八歲的高中生，還沒有前世那樣經受過諸多鍛煉的身體，磕磕碰碰的留下一些傷痕也在所難免。

    江溺的態度卻很緊張，臉都快拉到地上了。

    顧池見他這副樣子，又暖又想笑，拍完手臂的片在等結果的時候，才安慰他說：“不疼的。”

    江溺繃著臉說：“早知道就該多給他們幾腳。”

    “……”

    顧池深刻意識到，要是還不改，江溺就是標準的犯罪預備役。

    “江溺，你還記得你之前是怎么答應我的嗎？”顧池說。

    江溺不說話。

    顧池嘆道：“江溺，我沒有急你，我只是希望你記住對我的承諾。”

    “我記得。”江溺認真的說：“學長，我今天已經很理智了。”

    顧池莞爾：“嗯，我知道。但是下次還可以做的更好的對不對？”

    “嗯。”

    顧池忍不住伸手捏了下他的耳垂。

    檢查結果出來后顯示顧池的骨頭沒問題，就是一點皮外傷，其他地方也沒有傷到，江溺拿著那打檢查單后才松了口氣。

    檢查做完后，江溺還想買一堆藥，被顧池制止后才不情不愿的買了瓶紅花油。

    顧池脖子上的傷口就是一開始的時候看上去嚇人，處理過后就好了很多，簡單的皮外傷處理好了就一點傷痕都沒有了。

    只是那種疤痕放在顧池身上就是怎么的刺眼，看的江溺的心都緊縮成一團。

    明天還要上學，下午的假周鴻已經幫顧池請了，今晚上顧池也向咖啡廳請了假，現在回去母親在家會懷疑又會擔心。江溺就提出讓顧池去自己家里坐會兒，顧池想著今天估計江溺也沒心思學習了就答應了。

    回去的路上江溺看起來明顯有些興奮的樣子，也沒了剛才在醫院時候的死氣沉沉。

    顧池還有些納悶，等進了江溺家門，看到了樓梯拐角處那架熟悉的鋼琴時顧池才明白了江溺興奮的原因。

    江溺見顧池呆在那里的驚喜模樣，頓時心花怒放的問：“你喜歡嗎？”

    顧池眨了眨眼，啞然半晌才說：“什么時候買的？”

    “你上次來我家住的第二天。”江溺說：“本來那天想給你一個驚喜。”

    顧池：“現在就已經很驚喜了。”

    即使和這架鋼琴已經相處過很多年了，但是顧池每次見到它還是會有種驚艷的感覺。

    瓷白色的鋼琴如同夜月的光輝，皎潔明亮的讓人移不開眼。

    “要試試嗎？”江溺問道。

    顧池看了他一眼，見江溺一臉期待的樣子，訥訥點了點頭。

    說起來他們倆和這架鋼琴是真的緣分不淺，前世比現在的時間點再早一點的時候江溺就買了這架鋼琴來討顧池的歡心。

    不過心境不同，面對它時的態度也不同，那個時候的顧池討厭江溺討厭的要死，自然對這架鋼琴也連帶著一并討厭了。

    可是現在看到，除了感慨之外，就是上一個十七歲的自己沒有體會過的另一種心情，一種坦然面對年少時江溺熱烈的愛的心情。

    顧池坐在鋼琴前面，掀開琴蓋的時候，那種熟悉感從指尖油然而生。

    熟悉的琴聲在耳邊響起的時候，江溺的腦海里突然又涌入一股熟悉非常的記憶。

    甚至好像就在眼前。

    “江溺，我愛你。”

    他恍惚間聽見顧池在他耳邊說，腦海里面的畫面漸漸在鋼琴的伴奏下清晰起來，像是幻燈片一樣插入腦海。

    “鋼琴這么多年不碰，我有些生疏了，也不太喜歡了，但是和你分開四年再相見，我好像更想你了，也更加喜歡你了。”

    江溺的喉嚨仿佛被什么哽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是訥訥地看著坐在鋼琴前的顧池，恍惚里好像看見顧池真的站在自己面前含笑和他說著些話。

    可是這怎么可能呢？

    又是他想多了嗎，自己對顧池的喜歡居然已經牽絆至此，讓他都聯想到很久以后了嗎。

    顧池只是憑借著記憶隨手彈了一曲，沒彈幾下就停下來朝江溺招了招手。

    江溺像是被顧池支配的木偶一樣愣愣靠近他，復雜的情緒雜糅成一團掩飾在幽深的眼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