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林夫人看他喝湯比喝藥還難受,又心疼了,“不想喝就別勉強,喝完這碗就不喝了 。不然身子沒補回來,再傷了胃口,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林星瀚立刻如釋重負,笑道,“好,都聽娘的。” 林夫人白了他一眼,“就會說好聽的哄我,既然都聽娘的,那娘給你相看的姑娘,你怎么一個都看不上呢?” 一句話,又扯上了他的婚事。 “娘,咱們不都說好了,暫時不提親事嗎。我現(xiàn)在大病初愈,身子骨弱,大夫說,讓我修身養(yǎng)性,忌酒忌色,忌大悲大喜。好好養(yǎng)著,等病徹底好了,那以后的日子不還長著嗎?您二十年都等了,也不差這幾年了,不然萬一我身體沒養(yǎng)好,就犯了忌,活不了幾年就死了……” 他話沒說完,就被林夫人一把捂住了嘴,“呸呸呸!你瞎說什么呢,別動不動就把死掛在嘴邊!娘不提了,娘不提了還不行嗎?只要你好好活著,長命百歲,娘別的什么都不求了。” 人心總是不知足的,以前瀚兒病重的時候,她只求他平安健康。現(xiàn)在病愈了,她又想求他妻兒美滿,福壽綿長。 如今的幸福都是老天開眼了,又何必強求其他?罷了罷了,隨他去吧。 林夫人想開了,也就不逼他了,林星瀚如釋重負。 他不是不想成親,只是心里藏了一個人,一個愛而不得的人,所以就再也裝不下其他人了。 喝完補湯,目送林夫人離開。再看棋局,忽然覺得索然無味。 于是慢慢起身,走回書房。 他在書案后坐下,余光掃見硯石下壓著一張書箋。他抽出來一看,上面寫著: “明日酉時,清風茶樓見。” 書箋很精致,帶著花瓣暗紋,右下角勾勒了幾朵燙金桃花。除此之外,沒有落款,筆跡也很陌生,但林星瀚卻瞬間心情激動了起來。 因為這張書箋,是他所制,只送了一個人。或者說是特意做來送給她的! 這世間僅有她一人會有這種書箋! 所以寫信的會是她嗎? 還是說,有人知道了這個書箋是他所贈,所以特意布局來陷害她? 想到這個可能,林星瀚的激動瞬間冷卻了下來。開始思考,要不要去赴約。 但思來想后,他還是決定去一探究竟。晏家父兄陣亡,她如今在宮里只怕是寸步維艱,這個時候找他,定是有萬分緊急的事。 他忐忑一晚,第二天準時赴約。 約的是酉時,他提前了一個時辰到,但沒想到來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人在了。 他一進茶樓,就有人領他去了二樓的一個房間。 進門有一個屏風,繞過屏風后,他看到一個背影纖細的黑衣人。 她帶著帷帽,全身籠罩在黑衣中。但林星瀚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你來了。”晏姝摘下帷帽,看向他,“坐吧。” 林星瀚走到桌子對面坐下,然后噼里啪啦的問題就問出口了,“你怎么在這?你這樣出宮有人知道嗎?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晏姝笑了一下,“既然我現(xiàn)在安穩(wěn)的坐在這里,就說明一切安全,你別擔心。” 林星瀚放下心來,沉默了一下,道,“你家的事……節(jié)哀順變。有沒有什么我能幫忙的?需要我做什么你盡管說。” 他心思敏銳,之前是擔心有詐,現(xiàn)在確定了真的是晏姝來找他,那他就知道了,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他,不然她怎么會冒險從宮里出來? 說完,又怕她誤會,連忙加了一句,“我與你二哥晏卿是至交好友,他的meimei就是我的meimei,你有什么事,盡管找我。” 本來晏姝還對系統(tǒng)推薦的這個人選還有些懷疑,因為在她印象中,林星瀚體弱多病,雖然與二哥有些來往,但也不算熱絡。因為二哥喜歡舞刀弄槍,騎馬打獵,體弱多病的林星瀚,顯然與他玩不到一起。所以經(jīng)常是他們在肆意玩鬧,林星瀚獨自在一旁看著他們鬧,很少參與進來。 但沒想到他跟二哥的情誼,比她想的要深的多。 “你覺得,我父兄的死,是意外嗎?” 她要先試探一下他的態(tài)度,然后才能決定他是否能為自己所用,即便是系統(tǒng)推薦的,她也不能百分之百就相信他。 “當然不是!將軍神武睿智,晏大哥晏二哥也是有勇有謀的將才,即便戰(zhàn)場再無眼,也不可能同時出事。這事擺明了是有人下黑手,左不過是功高震主,某人過河拆橋罷了。” 林星瀚臉上的神情已經(jīng)充分說明了他對商戾淵的不屑。 晏姝有些意外,沒想到他對商戾淵竟然沒有一點敬重之意。 這對她來說倒是好事。不管他為何對商戾淵有這么大的怨氣,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你猜的沒錯,確實是商戾淵下的手。那如果我說……我想要復仇,你愿意幫我?”她輕聲問道。 對面的林星瀚先是一愣,片刻之后,唇角慢慢綻放了笑容,“愿意,只要你想,我就幫你!” 第130章 系統(tǒng)哥哥9 晏姝的事業(yè)進展的十分順利, 然而商戾淵就十分不順了。 自從在朝堂上見鬼之后,他就三天兩頭的會看到晏卿的鬼魂,而且還會時不時的做噩夢。這種折磨讓他脾氣越發(fā)暴躁, 動不動就發(fā)火。 尤其是提到冤魂、見鬼、做法……這些字眼, 他只要聽到就會暴跳如雷。以至于, 有官員要稟報民間的一些傳聞時, 也不敢說了,誰也不敢觸了他的霉頭。 于是關于皇帝殺害晏家父子的傳聞,在民間悄悄流傳開來。 連芙蕖自從聽到晏家父子皆亡的消息后, 就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對商戾淵越發(fā)的溫柔小意了。 她知道此事不可cao之過急,晏家才剛倒, 而且晏姝無過, 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把她廢了。 而且商戾淵比她更厭惡晏姝當皇后, 她只需要耐心的等下去就行了。在那之前,攏住商戾淵的心,那么皇后之位非她莫屬。 所以,她就體貼的當一朵解語花。而商戾淵被鬼纏身,暴躁不已,也就在她這能得到片刻的寧靜, 所以對她越發(fā)寵愛了。 “陛下這段時間, 一直都沒有休息好,臉色都差了, 臣妾實在擔心, 不如叫太醫(yī)來看看吧, 開點安神藥。我知陛下不愿讓人知道您請?zhí)t(yī), 就以臣妾的名義來請吧。“連芙蕖體貼道。 商戾淵握住她的手, “還是芙兒你最體貼朕,那就聽你的。” 這段時間,宮中鬧鬼的消息傳的人心惶惶,都說陛下被鬼纏身,夜不能寐。商戾淵要強,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想讓人看輕他,甚至想讓人覺得他百邪不侵。 于是連平常要請的平安脈,也不請了,生怕別人以為他是病倒了才請的太醫(yī)。但他這幾天確實有些疲倦不堪,因此連芙蕖的建議提到了他的心坎上。 太醫(yī)很快來了,先給連芙蕖診了一番脈之后,然后在連芙蕖的提議下,才去給商戾淵診了脈。 這一診,出事了。 太醫(yī)忽然臉色煞白,汗如雨下,連身子都抖了起來。他沒有陳太醫(yī)那么好的定力,而且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想掩飾也掩飾不了。 他這個表現(xiàn),顯然是診出了什么,而且肯定不是好事。 商戾淵沉著臉問,“怎么了?” 太醫(yī)跪伏在地,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請、請陛下屏退左右。” 商戾淵一揮手,所有的宮女太監(jiān)都走了出去。只有連芙蕖留在了房間里。 太醫(yī)抬頭看見連芙蕖,又道,“連昭儀也請回避。” 這話一開口,就更加證明了此事非同小可。 連芙蕖雖然好奇,但此時也只好行禮退下。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屋子里只剩下他們兩人時,太醫(yī)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把自己的診斷結(jié)果說了出來。 “什么?!”商戾淵蹭的站起來,臉色黑沉的嚇人,“你沒診錯?” “臣反復診了幾次,不敢輕率。” “不可能,朕之前不是一直沒有問題嗎!” “似乎是中毒導致,但是又不像……” 他身體伏的更低了,不敢抬頭去看陛下此時的臉色。 房間里久久沒有聲音,只能聽到他自己如雷的心跳聲。良久,他才聽到一道冷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還能治好嗎?” “臣學藝不精,這個,這個……” 他支吾半天,也沒支吾出個所以然來。 “跟上!” 商戾淵黑沉著臉離開,令太醫(yī)跟他走。 出了房間,院子里,從連芙蕖到宮女太監(jiān),都在侯著。 連芙蕖走上前問,“陛下,怎么了?” “沒事,朕還有事,就先走了。” 冷漠的扔下這句話,就帶著太醫(yī)離開了。 此時商戾淵已經(jīng)顧不上她了,或者說是顧不上任何人任何事了! 他回到寢宮,又立刻召集了其他太醫(yī)來診脈,然而結(jié)果都一樣。 商戾淵的臉色越來越黑,知道內(nèi)情的太醫(yī)也越來越心驚膽戰(zhàn)。 知道了這種驚天之密,搞不好是要掉腦袋的。 眾太醫(yī)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侯在一旁。御案之后,商戾淵的臉半隱在黑暗中,聲音透著寒意,“真的無藥可醫(yī)了嗎?” 眾人立刻跪伏在地,均不做聲。 他們沒抬頭,所以就沒看到,商戾淵朝某處做了個手勢,然后從暗處跳出來幾個如同鬼魅的身影。 瞬間,大殿之中,如同血洗。 商戾淵看著一地尸首,聲音沒有任何溫度的開口,“處理干凈。” “還有清蓮宮里,今天在場的人一個不留,除了連昭儀。” 幾個如同鬼魅的暗衛(wèi)領命而去。 如果只處理了這些太醫(yī),那么今天清蓮宮知道他請了脈的人,很快就能聯(lián)想到是他的身體出了問題。所以只能斬草除根,杜絕一切被人臆測的可能。 這個秘密,只能作為秘密藏在他自己的心里。 這么大的動靜,自然瞞不住人,商戾淵給出的說法是,太醫(yī)院中有人被收買,對連昭儀下毒,她身邊的人也有人參與其中。 這個說法不知道別人信了沒有,反正連芙蕖是肯定不信的。 她知道一定是陛下的脈象出了不得了的問題,才會讓他不惜把所有知道他請脈的人都殺了滅口。可是能有什么問題呢,陛下看起來并沒有任何不妥,難道是什么潛藏的絕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