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溫熱的血,搏動的心臟,一切都都漸漸褪色。 李喻韞筋疲力盡,他跪倒在那死亡的百姓身前,漆黑的眼珠子盯著那具尸體看。 他忽地拿起了劍,朝著自己的胸膛刺了進去。 李兆猛地睜開眼,呼吸亂了一剎。 那是李喻韞,已經死了的李喻韞。 天已經黑了。 李兆從榻上起來,手抵著額角,坐在桌邊倒了茶。 眉眼沒精神的下垂著,昳麗的面龐看不出來是什么表情。 他靜默地坐著,翹長的睫毛斂住了眼底的神色,燭火飄搖在鼻梁上落下陰影。 屋子里只有穗穗的 呼吸起伏,淺淡平穩。 李兆看過去,小包子臉上的潮紅都已經退了,他走了過去手背碰了碰她的額頭,確實退燒了。 譚四郎端著粥進來,“陛下,這位姑娘應該快要醒了,這粥等會兒讓她喝了吧?!?/br> “你在這兒等著。”李兆道,他踏著步子出去沐浴去了。 譚四郎瞧著躺在床上的小姑娘,也不知道該替她感到慶幸還是不幸招惹了這么一個大魔頭,醒來怕是還不知道要怎么辦呢。 而且大魔頭居然還抱著她,唉。 譚四郎想了許多有的沒的,這最后一個月,京城里頭那些人恐怕現在也提心吊膽地吧。 李兆并未花費多久時間便回來了,他忽然問起來,“你離京的時候,相府在干什么?” 說起這個來,譚四郎就憤憤不平,他一個將軍怎么離得京到了這種窮鄉僻壤,可不都是相府的手筆。 譚四郎抓住機會就給相府上眼藥,“清除異己,拉攏了御史大夫、秦國公府。” “陛下還回京嗎?”譚四郎迫不及待地問道,也不怪譚四郎這般問,他們這位陛下是絕對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維衡量的,所以還是問問比較放心。 果不其然,李兆沉默了一會兒,“不一定?!?/br> 譚四郎驚了。 而李兆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好像對什么東西都提不起來興致,生也是,死也是。 他揪著花盆里的葉子,一點一點碾碎。 譚四郎不敢再問,知道的太多死得快,他低聲嘟噥了一句,“相府已經在和禮部協商準備辦您的喪禮呢。” 李兆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綠葉慢條斯理掐碎。 譚四郎:!!! 穗穗醒的時候已經近乎亥時了,她渾身生疼,睜著圓溜溜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太疼了。 她看著四周陌生的裝潢,努力掙扎著坐了起來。 “你醒了?” 穗穗艱難的轉了個頭,這才看見譚四郎,還有郎君。 原來不是錯覺,穗穗心想,真的是郎君又救了她。 她想說謝謝。 但是剛一開口,嗓子火辣辣的疼。 穗穗說不出來話,她只能指著喉嚨示意兩下。 譚四郎趕緊給她倒了杯熱水。 天哪,她可終于醒了,再不醒,恐怕大魔頭會讓他把全鎮的醫郎都在半夜喊起來。 穗穗喝了茶,又喝些清淡的流食,終于覺得力氣漸漸回來,慢慢的暖了起來。 屋子里靜悄悄的。 穗穗說不了話,李兆不愛說話。 唯一一個能說話的譚四郎不敢 說話,總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此時已經過了人定,譚四娘在腦海里狂轟亂炸。 “要早睡啊,不然明早會有黑眼圈的,小子,你要是敢晚睡我就殺了你?!?/br> 明日是譚四娘用身體,譚四郎借機準備溜。 “那……我先走了?!?/br> 李兆應了聲,譚四郎端著穗穗喝粥的碗閃退。 屋子里此時便只剩李兆和穗穗了。 穗穗動了動手臂,忽然覺得有些硌,她掀開被子一看,是個錢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