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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瓏女在線閱讀 - 第25節

第25節

    亦枝沒當上副使之前,這里是純粹的血腥之地,沒人是單純的,走在路上都能被不知道從哪來的暗器暗算。

    魔君樂得看熱鬧,并不在乎誰死誰活。

    她不是管閑事的性子,但當上副使后實在是煩了三天兩頭找她麻煩的,直接用拳頭把人打服,順帶還整頓了一遍魔界日常秩序,誰犯了就得受懲,要是敢反抗,她會親自出馬,導致到最后大家都學機靈,私斗從不放明面,沒幾個敢招惹她的。

    聽說她回來之時,還有不少人扒著魔宮往里看,都想看看曾經的副使現在到底是什么樣。

    亦枝眼不見心不煩,縮成一團睡覺。說她身體不疼,這不可能,魔君的劣性子少有人能比,接連幾次傷重都讓她心力交瘁,什么都不想做。

    給陵湛取心頭血熬藥,在姜家禁地被姜蒼設計,又在回魔界路上被拔去龍鱗,種種事加在一起,讓亦枝連翻身都不想。

    韋羽倒是運氣好,因為魔君注意力全在她身上而逃過一劫。

    魔君回到魔宮后沒多久就又變了副模樣,看起來像十七八歲的少兒郎,純善無害,唯一沒變的,是眼神中的桀驁。

    他到哪都帶著她,連處理魔界事務時都把她托在手上,不讓她有半分的安寧之刻。亦枝從他這里偷的心珠早已經磨成碎粉末給龍蛋試效果,還給他是不可能,不如裝睡當傷重。

    魔界因為魔氣籠罩,天色大部分都很暗。

    魔君推了一天的事務,悠閑至極,一直擺弄她的身體,中途還拿出幾根紅綢帶,在她身上比劃。

    亦枝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兩片珍貴的鱗片嵌入魔君寢臥的玉石屏風中,供人賞玩用。

    大概也只有他自己能賞到,他的房間一般沒什么人敢進。

    亦枝爪子隱隱露出鋒利,最后還是因為身體原因慢慢收了回去——魔君手上的這些紅綢在抑制她體內的靈力,她不是魯莽的人,現在的她明顯打不過魔君。

    “你又找了別的男人?”他開口道,“龍族果然都不值信。”

    亦枝趴在他的腿上,龍身被他用紅色綢帶打扮得花枝招展。她沒說話,依舊在裝睡,心中腹誹一句關他什么事,他們間關系早就斷干凈了,就算以前多嘴說過心里只有他,也該作廢。

    “不聽話的人,就該受懲罰,”魔君自言自語,話越來越偏,“龍副使,該罰你什么好……”

    外頭突然有些動靜,脩元有事稟報。

    魔君擺手不愿意見,他手一頓,不知道想到什么事,又讓人把脩元給招進來。

    脩元依舊一張冷臉,從外面走進來時都帶著冷風。

    魔君頭也不抬,開口道:“來做什么?”

    脩元抱拳跟魔君說:“稟魔君,副使已經回來,屬下的事務也該交到她手上。”

    “不用,你管著,”魔君說,“這女人最怕什么?”

    魔君想把亦枝丟進她怕的東西里,讓她好好長長記性。

    脩元視線下意識看向魔君懷里的亦枝,亦枝微微睜開眼,和他對上。

    他愣了一下,下一刻就感受到肩上的一種重重壓力,是魔君在施壓,脩元跪下道:“屬下和副使不熟,并不知道這些私事。”

    魔君失望嘆口氣,讓他下去。

    脩元低頭告退。

    他看得出魔君今天心情很好,這時候不適合來打擾。

    等脩元離開之后,亦枝才開口說了這些天來的第一句話:“我當年偷你東西,你同樣把我折磨得丟了半條命,我想我們之間該兩清了,若你覺得不行,我可用千年靈力抵你一顆心珠,枉生,你不是會做賠本買賣的人。”

    龍族的靈力渾厚而珍貴,抵一顆魔界心珠游刃有余,甚至可以說,是她虧了。

    若不是她自己的靈力對龍蛋沒什么大作用,她也不用費心思來取這些東西。

    事情已發生,世上也并沒有回轉時空的術法,是為了一件千年前的小東西怨恨于她,還是利用她的靈力做些補救之事,論誰都選得出,更何況魔君根本就沒有普通人的感情,對魔后的東西并不存念想。

    “副使終于睡醒了?”他故作訝然,“本來還想拔你一片龍鱗玩玩,看來現在是不行了。”

    魔君名枉生,但這名字,現在敢叫的,也只有她。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把你這些年找的男人名字都說出來,”他手撫她的身體,“作為交換,我可以讓你恢復副使的地位。”

    亦枝還沒興趣在這事上暴露別人,你情我愿的事,旁人也沒必要因她招惹上禍端。

    魔君脾氣時好時壞,惡劣至極,好的時候底下人做錯大事都不管,壞的時候連人在他面前咳嗽都能丟一條命。

    亦枝已經許久沒見他,但他的性子一直都那樣,沒怎么變過。

    她不再說話,任他怎么明示暗示的威脅都當聽不見。亦枝只能希望龜老子能帶陵湛跑遠些,早知道自己就回早一些,至少能把無名劍給陵湛。

    中途哄姜蒼花的時間太多,這時只能另想別的辦法。

    ……

    亦枝在魔君身邊,幾乎沒有任何私人的時間。

    他中途出去過一次,沒帶上她,只是把她關在屋子里。亦枝化回人形,要出去時都會被一群侍衛攔住,她還是頭一次被人算計成這樣,說不惱是不可能的。

    如果她沒受傷,這群人根本攔不下她,但她現在不止是受傷,連靈力都被魔君禁錮。

    唯一算好的,是魔君出門的時間有些久。她沒有大吵大鬧,也從不做無用事,把魔君提前吵回來,對她沒有好處。

    脩元來過一次,為她送她曾經最愛喝的甜玉露。

    那天是少有的好天氣,天色要比往常明亮許多,亦枝撐頭坐在床上,抱著雙腿說:“脩元,當年我待你該是不錯。”

    脩元頓了頓,心知肚明她有事相求,只道:“副使要做什么?魔君已派人重重包圍此處,設下不能隨意進出的禁制,憑屬下一人之力,帶不走任何人。”

    “不用帶我出去,幫我帶件東西給韋羽。”

    韋羽能逃過一劫是運氣好,這些天魔君對他不理不睬,則全是她的功勞。

    亦枝有事要韋羽去做,也只有他能做。

    脩元遲疑了會,道:“副使若是找人求救,屬下覺得大可不必,魔君找您找了許久,便是您這次逃了,下次還會落回他手中,只不過下次,恐怕你不會受到現在的優待。”

    亦枝知道,她沒死就已經算是魔君大發慈悲。

    “我不會走,”亦枝拿出懷里的一塊玉佩,“你把這東西給他,讓他交給別人。”

    這里面封著無名劍和給陵湛的一封信。

    “別人是誰?”

    她看著脩元的眼睛說:“他知道。”

    魔君這頭不流行戴罪立功,韋羽不會敢接了她東西再向魔君獻上,他現在大概整日都呆在自己屋中,怕魔君想起他,連露面都不敢。

    脩元不是多嘴的人,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上前接過那塊玉佩,道:“事情如果被魔君發現,該如何?”

    亦枝明確告訴他:“不會,有我擔著。”

    如果魔君現在的樂子是她,旁人就不可能會入他眼。逃了一個韋羽是小事,再說魔界中整日出門辦事的人不少,誰也不能確認他會去做什么。

    就算他真的會起疑心,也不會是在這時候。

    “我可以幫副使傳東西,但魔君要是回來問起,我會如實把話告訴他。”

    亦枝一驚,趕緊握住他的手道:“別別,難道我們之間交情還比不上副使要做的那些事?”

    她衣衫微有不整,臉色蒼白又虛弱,一雙眼睛卻亮而干凈,脩元從前見過她最多的就是皺著眉處理魔界事務,還總說別人不開靈智,這般孱弱模樣,沒怎么看過。

    他手猛地往回縮,又發現自己掙脫不開,只得深呼口氣說:“你放手吧。”

    她把他的手放胸口,就像是在提前預防他離開,靠自己近些能早點抓到他。脩元整只手都是僵硬的,手指骨的溫熱觸感讓他不敢有任何動靜,魔君要是看見,會殺了他。

    亦枝謹慎問:“那你答應我,不能反悔。”

    “……好。”

    他依舊冷著張臉,但話是應下來了,亦枝這才放開他的手,抬手拍他的肩膀說:“縱使副使有副使的事,但怎么比得上朋友交情?當年我就最看重你這性子,和別人都不一樣。”

    脩元沒管她這些明顯偏向于她自己的言論,他把玉佩放懷里后就匆匆離開。

    亦枝看他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又慢慢躺回床上,不小心壓到新鱗片的傷口時,呼吸還重了幾聲,心覺魔君當真不留半點情面。

    門口外的侍衛換了一波,亦枝抱著被子,埋頭在被中,在想魔君這種時候會去什么地方。

    第35章 薄懲

    亦枝在魔界住過很久,對這里的一切都不陌生,魔君也是個守舊性子,這么多年過去了,屋里的擺置都沒變。

    魔君回來時已經過了半個月,這半個月里亦枝一直呆在屋里,哪也去不了,除了脩元來過兩次,她幾乎沒和別人說過話。

    他修的功法對身體和性情的影響都很大,加上半個月的時間差,亦枝就算猜,也猜得到發生了什么。

    魔君的修煉,大概出了問題。

    他又變了副模樣,看起來像快四十歲,身體健壯,氣質凜冽而強勢,眼中的情緒內斂,比起他幼年和少年時,亦枝更熟悉現在的他。

    她比從前放松了些,坐在床上道:“現在的你該是有頭腦,不會像前段時間樣頑劣又愛鬧,我們談談吧。”

    魔君慢慢走上前,他的手捏起她的下巴,瞇眼觀察,似乎在打量什么。

    亦枝拍掉他的手,無語道:“很多事我想還是說清楚好,我偷你東西,為的是我弟弟,這些感情的事想必你也聽不進去,我便不多說。事情錯在我,我認,你提個條件,只要不傷及他人,無論提什么我都會做。”

    魔君說:“你找過的那幾個男人,都是誰?”

    亦枝頓了一下,抬頭打量他說:“看來你是真想知道這個問題……告訴你也無所謂,反正你查不到,兩個凡間人,三個修者,都死了,有個還是我殺的。”

    “撒謊。”

    亦枝手撐著床,雙腿交疊,歪頭嘖嘖道:“我不說你折騰我,我說了,你又是一句撒謊,反正我怎么做都是錯?”

    她最擅長應付的是現在的魔君,他們間維持情人關系最常也是在這種時候。

    “你若是早早說出你的目的,我不會讓你吃苦頭,”魔君微微彎腰,緊盯住她的眼睛,他的手按住她的手背,“就如那日在修界時,你服軟那么快,除了打不過我外,恐怕還有層原因是你要護住他人,龜老子?還是另有其人?你以為我猜不到?不查只不過是費不著用心思。”

    “該說的我已經說了,你要是不信就換一個,”亦枝和他對視道,“就算別人現在沒死,被你知道名字也活不長,我和別人早就沒關系,費不著害他們。”

    她還不清楚魔君為什么會找到龜老子那地方,但他確實還沒對龜老子下手。

    以那時他玩鬧的性子,一是看不上老頭,二便帶她回魔界的興趣遠遠超過其他,如果他發覺龜老子那里有疑點,遲早會派人追殺。

    魔君的手微微抬起,從下到上慢慢撫她的臉,又突然捏她一下。

    亦枝嘶疼一聲,捂著發紅的臉頰皺眉道:“你不信就不信,這是做什么?”

    韋羽要是識相不想死在魔君手里,現在應該已經離開魔界去找陵湛。只要魔君不放心上,誰也不會知道韋羽已經離開了魔界。

    魔君低聲說:“你還和以前一樣,哪也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