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空氣靜默數(shù)秒。 他輕輕松開手,忽然環(huán)住了她的腰。 趙紀寧把臉埋在她懷里,低聲叫:“jiejie。” 第66章 (你是菩薩嗎...) 桑白篤定那晚趙紀寧喝醉了, 因為第二天,他就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一樣,正常無比地和她打招呼。 “早。” “...早。”桑白遲疑回應, 拉開椅子。 “我過幾天要出趟差。”他自然出聲, 桑白接著他的話往下閑聊。 “去哪出差?” “原市。” “.........” “你要去嗎?聽說那邊雪景很漂亮。”趙紀寧抬頭問,桑白無語幾秒, 提醒。 “現(xiàn)在是夏天。” “夏天可以去看冰雕。” 當年兩人從原市回來時,桑白曾經(jīng)在火車上隨口感慨過,“可惜沒有看到有名的冰雕”。 沒想到, 還會有今天。 “...不了, 我還是安分待在家里吧。”她對他露出一個假笑。 “畢竟你不放心我出門呢。” “好吧。”趙紀寧狀似惋惜地低下頭,切了塊煎蛋。 “那我就盡早處理完事情回來陪你。” “...倒也不必太早。” “那不行呢。”他似笑非笑抬起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在你身邊。” “............”突然變油。 桑白舉起手里的叉子把煎蛋豎到他面前,示意, “趙紀寧,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什么?” “剛才的你。” “?” “油膩透了。” “.........” 說好的出差,結(jié)果卻是當天走當晚便回來,桑白怎么也想不通,兩者相距這么多公里, 他是怎么做到在一天之內(nèi)往返的。 對此,周助給出了解答:“趙總坐得是自己的私人飛機。” “.........”好的打擾了。 準備上樓的趙紀寧停住腳步,看向門口還在說話的兩人, 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你還在那里做什么?” “?”桑白和周助都紛紛不明所以抬起頭, 不知道他在叫誰, 不過很快,從他眼中得出答案。 趙紀寧緊盯著桑白, 眼里的不滿快要呼之欲出了。 周助后背忽的一涼,他忙不迭地溜之大吉,桑白在原地無奈兩秒,在他的注目下朝他走近。 桑白跟在趙紀寧身后上了樓進去書房,這是她第一次來這里,依舊是簡潔別致的裝修,辦公桌設立在最中間,亞麻窗簾安靜垂落兩旁,書柜里陳列的書籍整整齊齊,很符合趙紀寧的風格。 他進來之后,從底下柜子里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她。 入手冰涼,桑白愣了半秒,打開,里面盛著一座小巧精致的冰雕,被雕刻成了鯉魚的模樣,胖乎乎的身子卷成圓潤的弧度,尾巴上翹,圓潤的腦袋上表情活靈活現(xiàn)。 桑白一眼便掩不住欣喜,她連忙叫道:“你什么時候帶過來放在這里的?” “一下飛機就提前叫人送過來了。”趙紀寧臉上風輕云淡的。 “那為什么可以保存這么久?你這里面是有冰箱嗎?”桑白探頭探腦望他身后那個柜子看,營造的浪漫 氣氛頓時蕩然無存,趙紀寧表情無奈,移開身子讓她解惑,回答頗有絲不甘不愿。 “嗯,有臺小冰箱。” “噢。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 海市的夏天漫長炎熱,進入九月,驟然一場雨降下,溫度卻乍得變涼。 桑白起床,看到外面陰沉的天,她靠在窗戶旁撥開簾子,涼風卷著落葉在空中打著旋,困擾了她許多天的問題突然找到了一絲頭緒。 她回身走到房間,從衣柜里找了件厚外套披上,再坐到梳妝臺前,往臉上撲了兩層粉,頓時白得一臉病容。 她手抵唇輕咳嗽著下樓,眉間輕蹙,狀似難受極了。 “蔣小姐,你怎么了?身體有哪里不舒服嗎?”果不其然,立刻有傭人來上前關切,桑白終于止住咳嗽,手撫了撫胸口,聲音虛弱無力。 “早上起來好像有點難受,估計是昨晚著涼了吧。” “那我讓家庭醫(yī)生來給您看看。”傭人立即說道,桑白神情一頓,忘記了這一茬。 現(xiàn)在的有錢人,誰不備著幾個家庭醫(yī)生。 她在腦中想著對策,沉默了一會后,婉轉(zhuǎn)道:“我想去醫(yī)院好好看一下。” “你幫我問一下趙先生有沒有時間吧。” 桑白的話一說出來,還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傭人默了下,低聲道:“我去給先生打電話。” 半個小時后,司機開著車停在外面,桑白依舊是那副裝束,裹得嚴實有氣無力地打開門上車,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后座還坐著個人。 趙紀寧手里拿著份文件在看,聽到聲響抬起頭來,在桑白身上打量了眼。 “冷?” “嗯。”她心虛垂下眼,揉揉鼻子,刻意甕聲甕氣。 “我好像感冒了。” “那去醫(yī)院吧。”他吩咐,司機啟動車子,桑白坐在他旁邊,小聲道:“你怎么過來了?” “不是你讓傭人通知我的嗎?”他輕輕瞥她。 “我以為你會在醫(yī)院等我。” “來都來了,就順便接你一下。” 車內(nèi)沒開空調(diào),密閉的空間慢慢有點悶熱,桑白穿得多,率先扛不住。 她按下窗戶按鍵,玻璃降下來之后,外面清涼空氣涌入,悶熱稍稍緩解,她剛吹兩下,玻璃又被人按了上去。 “生病不要吹風,會加重。”趙紀寧隨口說,桑白敢怒不敢言,把委屈都咽進了肚子里。 車子抵擋醫(yī)院前時,桑白后背已經(jīng)冒出了一層薄汗,原本撲了粉的蒼白臉頰也不知為何浮上了兩團紅暈,瞧著倒是白里透紅,健康無比。 下車前,趙紀寧看了看她,眼神頗為奇異。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桑白本著這樣的堅強心態(tài),在他注視下手捂唇,重重咳嗽了兩聲。 煞有其事。 提前掛好的專家號,一路暢通無阻,連隊都不用排,桑白推門進去之前,極力要求讓她一個人,雖然不明所以,趙紀寧還是皺眉等候在了外面。 進去醫(yī)生辦公室,再出來,前后不過五分鐘,桑白手里拿著一張單子,面不改色對他說:“體虛,下去繳費然后拿點藥回家就好了。” “...?” 趙紀寧困惑盯著她,奈何桑白神情太理所當然,弄得他好像太計較了一般。 繳費大廳就在一樓,兩人走樓梯下去,旁邊有不少病人被家屬攙扶著路過,年邁佝僂的身軀看得人不禁心生同情。 醫(yī)院交費處向來反映了世間百態(tài)人情冷暖,角落有中年男人滿臉愁容在拿著手機講電話,隊伍末一對母子看著繳費單上的金額憂心忡忡,還有年輕的女孩趴在窗口苦苦哀求。 “這個疫苗太貴了,我們打不起,要不然還是回家吧。”咳嗽聲伴隨著蒼老的嗓音,一個老人對旁邊中年女人說道,滿臉困苦。 “可是媽,咱們家附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好幾起病例了,感染的風險很大,我不放心。” “怎么會!我不出門就好了啦!” “你這個錢留著給娟娟吧,家里還有四口人,先緊著孩子,我這把老骨頭能活一天都是幸運了。” “媽!你不要胡說,自從爸因為這個病走后,我在這世上只有您一個親人了...”中年婦女的話語已經(jīng)掩不住哽咽。 “當初要是有這個疫苗就好了,爸也不會走了。” “哪怕是傾家蕩產(chǎn),我把房子賣了,也要讓你用上這個藥。” 兩人在隊伍里說著話,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周圍的人都可以聽見。桑白和趙紀寧站在不遠處望著這一幕。 她抬起頭對面前的人語氣如常地說道:“這個疫苗好貴哦,大多數(shù)普通人根本用不起...” 趙紀寧沒說話,只是低頭看她,黑眸幽深莫測,桑白神情不變,仿佛在閑聊,“我們國家大部分都是這樣的普通家庭,明明有救命的藥就在眼前卻只能望而卻步,這對他們來說太殘忍了,如果這個疫苗的價格能再降一點點就好了......” 她的戲份唱完了,對家卻沒有給她一點反應,趙紀寧面色毫無波瀾,只靜靜注視著她,空氣越來越沉寂,桑白漸漸在他的目光下扛不住,一點點垂下了視線,快要落到腳尖。 頭頂驟地響起一道清冷聲音。 “你是菩薩轉(zhuǎn)世嗎?” “啊?”桑白不明所以抬起頭,趙紀寧同她對視,慢慢壓下目光。 “每天都只想著做善事,去拯救全世界受苦受難的人們?” “...倒也不必如此舍己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