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姚松機靈著,“說清楚,他們先動手的啊,我們是正當防衛。” 梁以霜沒忍住笑,心想他不是建筑系的吧,他應該學法。 體院籃球隊隊長不承認,“你說我們先動就我們先動?我還說是你們先呢。” 姚松冷笑,“個兒高就是好啊,臉都不要了。” 險些觸發二度戰爭,幸好陸嘉時理智,他說:“調監控。” 體院隊長不說話了。 那場鬧劇在眾人圍觀之下“私了”,但還是被好事者拍下視頻發朋友圈、表白墻,傳到學院方面果斷取消兩隊成績,做通報批評。 姚松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好笑,“批評倒沒什么,我想到那孫子給我們道歉就開心,不情不愿的。” 下一句又是罵梁以霜,“她真能禍害人啊,那天那個不是體院籃球隊的隊長,是個副隊,他們隊長去北京參加比賽了,就是梁以霜前男友,不幫他哥們兒針對你就怪了。” 陸嘉時點明現狀,“我現在也是他前男友。” 姚松先是點頭,又搖頭,“不是不是,你不一樣,我看她現在想吃回頭草,說不定你什么時候又變成現任了。” 陸嘉時喝光最后一口酒,酒保很有顏色地又遞上一杯,“她現在不是單身。” 姚松瞪大雙眼,“臥槽?”心里暗罵:梁以霜,可真損吶。 陸嘉時說:“我跟你說實話,我還真想過和她復合,誰想到她這么瀟灑。” 姚松正要說什么,有個女服務生送上來一盤香蕉松餅,陸嘉時驚訝這間酒吧居然有松餅之余看向姚松,姚松趕忙搖頭說不是自己點的。 兩個人坐在吧臺的座位,又一齊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酒保,酒保見怪不怪,淡定地擦拭手里的杯子,對著遠處角落里的座位努努嘴。 陸嘉時瞥了一眼,是個甜美性感掛的女生,對上陸嘉時的視線后抬起手,動動手指算作打招呼。 不比姚松遲遲不收回視線,他立刻扭頭避開,看到松餅上用果醬繪制了個心形圖案,還插了根竹簽,竹簽上又有張便條,上面寫著串數字。 很明顯是聯系方式。 陸嘉時那瞬間覺得自己像唐僧,毫無情緒波動。 酒保娓娓道來:“老板開的酒吧,老板娘愛吃松餅,所以還賣松餅。” 姚松問:“我怎么沒看到有松餅?” 酒保又拿出酒單,皮質的封面,翻過去,背面燙金的字樣,上方赫然寫著:love muffin 愛情的酸腐味道。 酒保說:“我們這不流行請喝酒,都是送松餅的。” 姚松一副學到了的樣子,“這樣啊,那女生給我朋友送盤這個,就是示愛唄?” 酒保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沒再說話。而陸嘉時默默把盤子推到一邊,他沒吃晚飯確實有些餓,但不想吃這一盤。 看了眼酒單背面,他自己叫了份原味松餅,姚松調侃“聽到了少女心碎的聲音”,陸嘉時讓他“閉嘴”。 在酒吧里吃松餅,感覺有些奇怪,但不得不說味道不錯,他吃完居然不自覺地想:梁以霜喜歡甜食,下次可以帶她來吃。 意識浮現在腦海里的一瞬間就要給自己兩巴掌:陸嘉時,賤。 十點多離開酒吧,姚松怕他看不清,提議開他車送他回去,他本想姚松和自己不住一個區,姚松沒車,再回去肯定麻煩,又突然意識到—— “你沒喝酒?還要送我回去。” 兩人分開,陸嘉時往停車位走,準備叫個代駕。 姚松看著陸嘉時的背影,立秋后晚風蕭瑟,總顯得他有些孤寂蒼涼,眼鏡也壞了丟了,臉上還掛著道傷,好好一個建筑系的大才子,怎么就為了個梁以霜變成這樣? 想著幫他一把,姚松拿出手機打給梁以霜。 陸嘉時喝三杯威士忌,回到家洗了個澡之后居然覺得十分清醒,他酒量不差,只是平時不常喝。 靠在沙發上坐著,不可抑制地想起梁以霜,他們連續三天都有見面,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內心。 姚松說梁以霜禍害他,其實不然,是他上趕著送上門給人作踐,屬于被賣了還幫著數錢的那類傻逼。 梁以霜沒做錯,她這三天從沒說過一句過格的話,作為一個沒有深仇大恨的前女友,她行為合理。 第一天是他主動提起沈辭遠,像個鬧別扭的小孩;第二天她也不是沒醉裝醉,謝博文多事,他也就借坡下驢;第三天她送請柬更是理所應當,甚至拒絕了他吃飯的邀請。 更別提這三天都是他主動、非要送她回家,在知道她有男朋友的前提下。 不能再想,陸嘉時走到書房打開電腦,繼續做昨天沒做完的方案,桌邊放著朋友譚怡人的結婚請柬,他還沒打開。 手機屏幕短暫亮起來,他瞟到一眼“姚松”,猜測是姚松到家跟他知會一聲,沒著急點開看。 又后知后覺好像看到“梁以霜”三個字,家里又沒有第二個人監視,他立刻拿起手機的動作很真實。 姚松說:誰告訴你梁以霜不是單身?你這消息網有點閉塞啊。 陸嘉時愣住,一時間形容不出心情如何,不知道怎么回復姚松。 電腦上的設計圖畫不下去了,他隨手打開那張請柬,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他們兩個并列而立的名字。 誠邀陸嘉時先生梁以霜小姐臨約 于庚子年六月廿六赤繩系定良緣永結…… 這居然是他們兩個的請柬。 農歷六月二十六,八月十五號,下周六,地點是北京城郊的一所私人別院。 陸嘉時手指不自覺地敲桌子,想想還是給梁以霜發條短信。 “周六早上我去接你。” 梁以霜還沒回復,他已經坐在椅子上轉了一圈,看起來多云轉晴,心情不錯。 chapter 07 梁以霜當然不知道自己前腳說給姚松的話,后腳就被傳給了陸嘉時。 姚松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她正窩在沙發里抱著小白看電影,手里攥著一小撮頭發在小白前面晃,看它伸手胡亂地抓,露出黑色的rou墊。 陳奇聞每隔十幾分鐘打一次電話過來,她始終沒接。手機又亮起來看到是姚松,梁以霜松一口氣,拿到耳邊接通。 姚松沒什么主旨地和她瞎扯,梁以霜敷衍著回復,小白已經跳上茶幾,和一只橙子較勁,她瞇著眼睛笑,心情不差。 電影的情節已經徹底跟不上,她忍不住擠兌姚松:“大周末的不出去社交,在這兒和我唧唧歪歪,你閑得慌?” “嗨,這不和你溝通溝通感情嘛。”他語氣死乞白賴的。 “有事說事。”梁以霜一針見血。 姚松試探開口:“這不聽說你跟嘉時見面了嗎,我就打聽打聽。” 他看不到梁以霜表情淡淡的,語氣平靜,“真就是偶然碰到了,不然至于他回國一年了我才知道?你也不跟我說。” 不等姚松下句話說出口,梁以霜斬釘截鐵地告知:“你放心,我不會再在禍害你兄弟了。送請柬是真事,我倆一共同朋友結婚,讓你幫送跟上刑似的,我自己去送他見著我又心癢癢,怎么辦?” 姚松心想:他還真心癢了。嘴上又打哈哈,“是是是,您這魅力擺在那兒呢,陸嘉時頂不住。” 梁以霜說:“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啊,請柬你也沒幫我送,現在沒皮沒臉訛我請客吃飯了?” 姚松說:“哪兒的話啊,關心關心你還不行?” “行行行,關心完了?掛了吧。” “你等會。”姚松趕忙問:“我聽說你在談戀愛,怎么不告訴我呢?” 梁以霜想到剛收到分手通知后電話轟炸她的陳奇聞,她和陳奇聞在一起多久?有半年吧,居然這么快。 寡淡的戀愛過程中也想過幾次分手,但看在沈辭遠的面子上她還是忍下來了,或者說暫時沒力氣折騰,怎么見著陸嘉時她就這么快想通分手了? 不會真像姜晴和姚松認為的那樣,她還想回頭和陸嘉時復合吧——她想不想倒是其次,她確定陸嘉時肯定不想,所以這事沒譜。 而生命中會出現很多可有可無的人,她沒必要一一講給朋友聽。 梁以霜回答姚松:“你聽誰說的?沒談,我打算選個黃道吉日就出家了,到時候別叫我喝酒。” 姚松笑個不停,“那你趕緊的,我替廣大單身優質男性放兩掛鞭,恭祝他們安度余生。” 梁以霜冷笑,“給陸嘉時多加兩掛。” “這倒是在理,我安排一下。” “滾。” 梁以霜掛斷電話。 通話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過程中陳奇聞肯定給她打過電話,并且被機械的女聲告知“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和姚松掛斷后,陳奇聞始終沒再打過來,電影已經放到片尾曲,梁以霜打開微信想找姜晴,瞟到陳奇聞發來的十幾條消息,還是先點開了他的。 前面無外乎是質問為什么講分手,她心想,成年人之間不合適的愛情分分合合不是很正常? 隨后又問她為什么不接電話,顯然陳奇聞此刻并不夠冷靜,梁以霜只是想給他點時間平靜下來再談。 最新的一條在三分鐘前,她應該還在和姚松打電話。 陳奇聞:梁以霜,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你和我分手是不是因為那天晚上送你回家的那個男的?你在出軌,你不道德。 梁以霜對著手機屏幕發笑,本來沒打算這么快理會陳奇聞,為了陸嘉時的聲譽她還是想解釋一下,趕緊敲起鍵盤打字:不是,和他沒關系…… 不等打完整句話,聊天框又冒出一條消息。 陳奇聞:我早就覺得你和我舅舅有問題,送你回家的那個人長得那么像舅舅,你是變態嗎?你讓我覺得惡心。 梁以霜心想這都什么跟什么,簡直不可理喻。而男人一旦有自卑心理,是會埋在骨子里的。 陳奇聞:你不就是看舅舅有錢,那個男人有車,你同時吊著幾個男人?我媽說你面相看著太精明不好,可我覺得你是能過日子的女人,我還想著和你結婚,你做的是什么事? 嚯,這還是個潛在的媽寶。 他好像還在措辭,屏幕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梁以霜吸一口氣,忍不住冷笑。 剛剛沒打完的字刪掉,梁以霜重新編輯:是,你等著看吧,我直接上崗做你新舅媽。 這樣回復很爽,但她不夠了解陳奇聞,不確定他會不會鬧到沈毅那里去,給沈毅造成麻煩。 深呼吸,梁以霜決定忍一時風平浪靜,淡定回復:傻逼。 接著果斷拉黑了陳奇聞。 小白把橙子滾到地板上,梁以霜彎腰撿起,順便把小白撈到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