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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翊蒹一襲明黃色長袍, 肩上披一件雪白大氅。一頭淺棕色長發(fā)隨意挽了一個發(fā)髻, 發(fā)間只別了一支鑲嵌著溫潤珍珠的純金步搖, 別無它飾。 “蒹兒, 這兩壇子桃花醉你且?guī)稀!倍鸹屎筇种噶酥盖嗳輵驯Ю锏膬尚犹一ㄗ? 柔聲著道, “這酒雖比不得宮里的佳釀, 可也是母后親手所釀。” 一旁的朱華對著娥皇后俯身行了個禮,趕緊幾步上前,雙手接過青容懷里的酒壇。 “母后......蒹兒舍不得您。”冷翊蒹纖細濃密的睫毛上泛著晶瑩淚花, 依依不舍的望著眼前這一身絳紫色長袍的美婦人。 “蒹兒已為人婦,可不能像個小孩子一般總哭鼻子。”娥皇后抬手,用手中的絲帛輕輕替冷翊蒹拭去眼角的淚珠,柔聲哄道。 “母后。”冷翊蒹“噗通”一聲雙膝跪在了雪地里,仰頭看著娥皇后,恭敬著請愿道,“請隨兒臣一同回宮吧。” “蒹兒快快起來!”娥皇后趕緊彎腰俯身,雙手扶起地上的冷翊蒹,心疼的替冷翊蒹拍了拍膝蓋上的雪渣。 已是十年未曾再見面,短短幾日后卻又要經(jīng)歷分別。 “母后在這里住的很習慣,不想再回皇宮。”娥皇后看著冷翊蒹堅定著言,已在不覺間紅了眼眶。 冷翊蒹看著娥皇后如此堅定的態(tài)度,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將一腔思念之情隱瞞在心底。 “母后......”冷翊蒹雙手緊緊環(huán)抱住娥皇后的腰際,將腦袋埋在了娥皇后的胸前,強忍著眼眶里不斷掉落的眼淚。 “蒹兒乖,該啟程了。”娥皇后看一眼遠處連綿不斷的山巒,再收回了視線,“倘若再下雪,這山路就更不好走了。” “兒臣......拜別母后!” “噗通”一聲,冷翊蒹再次雙膝跪于雪地里。 雙手交疊,冷翊蒹將手背緊挨著額頭,對著娥皇后俯身行了一個拜別禮。 娥皇后這次沒有再彎腰去扶冷翊蒹,眼眶含淚的看著雪地里的冷翊蒹行完禮。 今日雖未下雪,積雪也開始慢慢在融化,可這化雪往往要比下雪更冷。 娥皇后將一行人送到了庭院門口,不忍面對這分別之苦。 一個毅然轉身,徑直朝著庭院內而去。 冷翊蒹站在庭院入口,靜靜的看著娥皇后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野里。 “蒹兒,你如若舍不得母后,要不就在此處多待上幾日吧?”沈寒站在冷翊蒹的身側,抬手替冷翊蒹攏了攏肩上的皮大氅,柔聲著言,“為夫過些時日再來接蒹兒回宮。” “不了,我還是同你一起回宮吧,省得你來回折騰。”冷翊蒹微仰頭看著沈寒,堅定的回絕道。 “夫人是舍不得為夫嗎?”沈寒勾了勾嘴角,毫無征兆地偏頭落吻在冷翊蒹的唇角上。 只輕輕落了一吻,還未等冷翊蒹反應過來,略帶冰涼的柔唇便離開了冷翊蒹的唇角。 顧及著還有旁人在場,生為大稷國的大祭司也不好太過造次。 “你這人....”冷翊蒹又羞又急,杏眼瞪一眼沈寒,小聲責怪著道,“怎這般不知害臊!” 沈寒不作聲,垂手牽起冷翊蒹的手,剛一個轉身,便看到迎面疾步而來的眉曼。 “師姐!公主殿下!”眉曼氣喘吁吁的站在雪地里,微微佝僂著脊背,止不住喘著粗氣,高聲喚了一聲。 沈寒立在原地,唇角微微上揚,沖著眉曼露出一個柔和的淺笑,開口道,“師妹,不必遠送。” “送你作甚!”眉曼故作無所謂的白了一眼沈寒,辯解著道,“我是來送公主殿下的。” 冷翊蒹幾步上前,徑直走到眉曼面前,對著眉曼微微欠了欠身,“眉jiejie,多謝你這些年對娥皇后的照顧。” “公主殿下,你這是....”眉曼趕緊雙手扶起面前的冷翊蒹,略顯慌張著道,“你當真是折煞我這一介草民了呀!” “眉jiejie,母后她不肯跟我回皇宮,執(zhí)意要繼續(xù)留在此處。” “她....娥皇后當真不肯回去?!”眉曼一聽,猛地瞪大一雙漆黑眼眸,不可置信的看著冷翊蒹,確認著問道。 “嗯。”冷翊蒹重重的點了點腦袋,重復著道,“母后她不肯隨我回去。” “公主殿下,你盡管放心好了!”眉曼沖著冷翊蒹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有我在這里陪著娥皇后,她定不會孤單。” “蒹兒在此謝過眉jiejie了。”冷翊蒹說著,再一次要欠身行禮,卻被眉曼一個眼疾手快給制止住了。 “公主殿下,你可別再這般了!”眉曼雙手扶著冷翊蒹的手臂,轉頭沖著身后的婢女使了一個眼色。 婢女一個會意,趕緊邁著碎步上前,將手中那一筐靈芝雙手奉上。 “公主殿下,這些靈芝你且?guī)Щ貙m里。”眉曼抬手指了指婢女手里的那一筐靈芝,說道,“這些靈芝的品色都是極好,屬靈芝中的上品,又是采自深山云海之中,別處可是尋不著的。” “謝謝眉jiejie。”冷翊蒹沖著眉曼微微一笑,柔聲道謝。 “公主殿下,我?guī)熃氵@人就是性子冷淡了點,不愛說話。再者性子也倔了點,你平日多擔待些。” “眉jiejie放心,我會的。”冷翊蒹的唇角依舊掛著微笑,柔聲道。 “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耽擱你們下山了。”眉曼說著,往著庭院里望了一眼,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