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9.茉莉II
銀鴿和曲拂兒被雀屋的管事mama禁了足,甚至連白天都不能隨意的出入。 這可讓銀鴿發了一通牢sao,這么好的夏日,白天都不能出門該有多無趣。 曲拂兒卻還是依照以往那樣,每日早起,練功,那一把龍槍被磨得錚亮,刺入木人的體內時,發出噗噗的聲音。 切薩雷確實瞧不上她那種小伎倆的,拂兒心中的倔強又開始作祟,誠然她不懂得該如何在戰場上殺敵,但是那絕對不是什么女孩子家的花拳繡腿。她如愿以償的再也沒有見到過切薩雷,而似乎那個人也忘了她似的,騎士團的招新已過,也并沒有人沖進雀屋來,把她抓走扔到軍妓營。 大堂里的歌姬溫柔唱著一個又一個負心漢的故事,男人不可信——曲拂兒心想,她又能如何要求切薩雷什么,所以這也不算是負心漢與被拋棄女人的故事,只是為何多少有些失落呢? 她轉身,憤憤的將手中的龍槍扔到木人身上。 “拂兒,來來,今天客人送了好吃的漿果,是剛剛摘下來的。”銀鴿和幾個姑娘站在大堂的庇蔭處,沖曲拂兒招著手。 她朝著屋里走去,接過銀鴿遞過來的小碗,紫色的漿果上帶著水滴,看起來甜美得很。然而吃進嘴里,卻是有些發酸的。 “這是什么果子啊?”曲拂兒問。 “那個人送來的,”銀鴿指著不遠處一個烏利亞納商人打扮的矮胖男人,“你聽說了嗎,最近艾利瑪和烏利亞納之間,不太平呢。” “是啊是啊,”另外一個女孩說道,“上次的圓月慘案,說是背后有買賣街那家烏利亞納最大商行的推手,我聽客人說,風狼小隊發現了米拉姆大人的尸體呢。” “為什么呀?”曲拂兒睜大眼睛,連忙問。 “還不是因為通行權的事,如果要往東方去,最安全和最方便的路便是通過艾利瑪東北部的哈桑海峽,教皇廳去年提高各個關隘的通行費和通行證件的獲得難度,好多烏利亞納聯盟的商人都因此而受阻了。”那女孩繼續說。 “烏利亞納不是也有海嗎,坐船過去就好了呀。”出身烏利亞納的銀鴿卻不以為然。 “烏利亞納的海岸線在大路西邊,東邊的海岸線則被索米勒占據著,你也知道索米勒那個國家,海盜橫行,誰敢從那里出海呀。而且本身來說,索米勒到東方的距離b艾利瑪到東方的距離那可是遠多了。” “只是單純因為這種原因就制造爆炸事件,實在是太過分了。”曲拂兒說,“死了好多人吧。” “是啊,聽說還炸死了幾個高級貴族的親眷呢。”那幾個姑娘繼續嘰嘰喳喳的,忽然有一個人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對了,聽說騎士長殿下還因此而受到牽連,教皇認為他辦事不利,把他關在圣獄里三天呢!” 眾人皆倒吸一口冷氣,“圣獄?三天!”一群年輕的姑娘大聲感慨著,“那不是要死人嗎??” “可不是嗎,那圣獄可可怕了,我聽我的客人說,騎士長是被人抬出來的,身上的血把他的素衣都染成棕色了。”那個女孩依然說著。“可是緊接著騎士長就走了,繼續往北方去了。” “哎,菲奧娜,你的客人到底是誰啊,怎么這么神通廣大——”其他女孩或是嫉妒或是羨慕的問著從方才開始便滔滔不絕的女孩。 菲奧娜一臉神秘,“那我可不能告訴你們,”她得意的看了銀鴿一眼,“我的客人身份很高貴的,不能隨便說。” 銀鴿卻意興闌珊拖著腮,手中把玩著那紫色的漿果,她近日來總是郁郁寡歡的,就連和客人交還時,都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有的客人擔心起銀鴿,以為她是在那一場爆炸中受到了驚嚇,還有的客人干脆找了別的姑娘,反正他們是來這里找樂子的,誰都一樣。 “哼,不就是搶了我們銀鴿jiejie的客人嘛。”有那小姑娘給銀鴿抱不平,“瞧她那副德行。”她小聲嘀咕著,用手戳了戳銀鴿。 平日來嬌蠻任性的銀鴿是很多人畏懼的對象,菲奧娜也是如此,她害怕銀鴿投過來的白眼和冷言冷語——然而銀鴿卻站起身,“真沒勁,你們聊吧。”什么都沒說,就拉著曲拂兒走了。 曲拂兒卻心中波瀾微起,菲奧娜那幾句話在她的心中投下一顆小石子…… 雀屋里鮮少見過東方人的面相,忽然一下來了兩個,到是讓路過的人產生了好奇心。 亞蘭和兒子阿靳一起站在大堂,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個號稱是卡斯法尼亞大陸最有名的妓館。然而他們并不是來這里尋歡作樂的,一個名叫阿貝的男人引他們走進管事mama所在的辦公室,他們是來做一筆生意。 “我們是來自東方的香料商人,亞蘭恭敬的向管事mama介紹自己。”他讓阿靳拿出為客人準備的禮物,“請讓我將這一盒東方秘制的香粉贈送給您作為見面禮。” 管事mama并未接過那一盒香粉,她抬頭,認真的看著那個來自東方的男人,“我還沒見過哪個誠心做生意的客人會要用頭巾包裹著自己的面容,告訴我你們來這里的真實目的。” 亞蘭示意讓阿靳先出門等著他,隨后又抬頭看了看站在mama身邊的阿貝,管事mama揮手讓阿貝退下,她站起身,走到亞蘭面前,“說吧,這里只有你我兩人。” “我是來自明夏帝國山北郡的亞蘭·努哈,”男人伸手摘下一直戴著的頭巾,他的面容就這樣暴露在了管事mama面前,他鷹眉劍目,面容格外y朗,“我來這里是來找回茉莉郡主的遺物。” 管事mama瞇起眼睛,打量著這個男人,她沉y片刻,“我知道你。”隨后說。 “也許郡主曾經和您提到過我。”亞蘭連忙問到。 管事mama搖搖頭,“沒有,茉莉來到我這里,并沒有提到任何關于她在明夏的事情。”她的手指蒼老而斑駁,“她只說自己是個來自東方的女奴。” “那您是怎么知道我的?”亞蘭皺眉。 管事mama看了一眼亞蘭,隨后轉身,從腰間拿出鑰匙,將后面一排柜子中的一個打開,“我看了她留給自己女兒的信,上面說她是來自明夏山北郡,姓曲。曲在山北是皇族的姓氏,而那個女人的言談舉止并不像一個粗魯的女奴應該有的樣子。”她將已經泛h的信交給亞蘭,“我的雀館,是全艾利瑪消息最靈通的地方,至于你——亞蘭·努哈將軍,你這樣堂而皇之的來到艾利瑪,不怕我和騎士團的人舉報,派他們來抓你嗎?” “如果您要舉報,那么我此刻已經在大牢了。”亞蘭回答,“我只想知道,她的孩子……” “是個女孩,叫拂兒。”管事mama緩緩的說,“茉莉用最后的力氣生下她,然后就走了。我答應茉莉,將她平平安安的養到了十八歲。”管事mama指著遠處的走廊上兩個少女的身影,“她和茉莉一點都不像,也許你b我更清楚。” “感謝您的大恩大德。”亞蘭隨即跪下,他知道茉莉的孩子還活著,平平安安,這讓他喜于言表。 “但是能不能帶走她,并不是我能夠決定的事情。”管事mama說,“她已經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這封信我會交給她,至于接下來的事情,就要看她自己的決定了。” 亞蘭在地上磕了三個頭,他起身,準備去走廊找那個女孩,卻忽然聽管事mama悠悠的說,“將軍,有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說。”亞蘭回過頭,看向年邁的管事mama,“不要把我的孩子卷進政治和仇恨的漩渦之中,就當做是我替茉莉照顧拂兒十八年來,唯一的請求了吧。” 亞蘭心頭一驚,卻不動聲色的看著管事mama。那名老婦人又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面部再度半明半昧的藏在陰暗處了。 阿靳站在墻邊,打量著周圍的各色美女。他們明夏民風淳樸,他哪里見過穿著這么暴露行為這么開放的妓女。 有人見他通紅著臉,便更加放肆的朝他拋了媚眼,阿靳連忙低下頭去撇過眼睛,引得眾人一陣大笑。 “銀鴿jiejie,快看那里那個東方來的傻小子!”有人看見站在二樓的銀鴿,連忙叫到。她們都知道銀鴿最喜歡逗弄這種小雛鳥兒了。 銀鴿倚著扶欄,和拂兒一起往下看,“你是從明夏來的嗎?”她大聲問阿靳。 阿靳又哪里見過像銀鴿這樣美麗的女子,她的蜜色頭發,還有墜在頭發上的珍珠,一時間阿靳有點慌神,直到她看見銀鴿旁邊走出的東方少女。 剎那間他以為自己看見了茉莉,可是茉莉明明留在商館,有阿項陪著她。 他有點不敢置信,連忙往前走了走,緊緊盯著那名東方少女,這才看清,她們只是神似而已。 “看來那位小哥是看上你了,”銀鴿大笑得推了拂兒一把,“你看他都看傻了。” 樓下的姑娘們也笑出了聲,拂兒一擰眉頭,“別再開我的玩笑了。” “哎,你叫什么名字呀?!”阿靳忽然開口問,他用的是明夏語。 然而曲拂兒從小在艾利瑪長大,她哪懂得那么高深的語言。她覺得這種搭訕的情節好生無聊,轉身想要離開。 “那個,我想問你,你叫什么呀?”阿靳見她要走,連忙跑上臺階,來到二樓,攔住了拂兒的去路。 銀鴿噗嗤一聲笑出聲,“啊呀,沒想到東方男人這么直接呢。” 拂兒心煩意亂,她繞過阿靳,并未回答。 “問你話呢。”阿靳伸手去抓拂兒的手,卻被那少女靈巧躲開。然而阿靳的武功更為高強,他一個錯步,再度擋住了拂兒的腳步。“你這個人怎么這么沒禮貌啊。” 曲拂兒看了阿靳一眼,那青年濃眉大眼,威風堂堂的。 “阿靳,不得無禮。” 一陣呵聲從樓下響起,阿靳頓時沒了威風。 “阿爸,我是看她長得好像茉莉,所以才問她名字的,您別誤會了!”阿靳全天下最害怕他父親,連忙解釋道。“不信您看,多像啊……”他當拂兒也是這雀館里賣身的妓女,上手抓住了拂兒的手,拉著她走到光明處。 “放開她。”亞蘭說,語氣堅定。 拂兒卻因為聽見那個名字而定住了腳步,她抬眼看向亞蘭,又看向那個叫阿靳的人。 “對不起,阿靳他太失禮了。”亞蘭來到拂兒面前,向她表示歉意。他仔仔細細的看著面前的少女,希望在她的臉上找尋出當年那個少女的蛛絲馬跡。 然而拂兒卻看著那個滿眼盡是感慨與謙卑的男人,她忽然開口問道,“茉莉是誰?你們也認識茉莉?” “茉莉是我們山北郡的——”阿靳還未開口,便被亞蘭拉了去。 “茉莉是您的母親。”亞蘭單膝跪地,隨后抬眼,“對不起我來晚了。請您和我們一起回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