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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崇燦拍完馬屁又犯愁,說道:“陛下對郎君太好了,叫咱這種沒被人寵過的糙漢子看著都羨慕得發(fā)酸。不過,那煉藥場可是咱們花費近十年時間才建成的規(guī)模,哎,現(xiàn)在全沒了。” 百肢王說:“煉藥場沒了還可重建,容昔要是沒了,哪里去找第二個?孤做這一切也便沒有意義了。” 石崇燦摸了摸鼻子,又說:“可咱們現(xiàn)在只有兩萬逆行軍,真給鱗甲王一萬,咱們就只剩一萬了。宮宴在即,現(xiàn)在就算找個新地方加急趕制藥液也來不及啊。” 百肢王說:“配方在孤的腦子里,怕什么?先緊著兩萬用,別的等到宮宴以后再說。” 石崇燦訕訕,“是,陛下。都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陛下對郎君這么好,郎君一定會明白陛下的苦心。” 百肢王笑出聲,卻又突然轉(zhuǎn)向藏弓,“你覺得呢?” 藏弓忍住磨牙吮血的沖動,答道:“石將軍說得有理。” 百肢王收斂了幾分笑意,“你比第一次來見孤時沉默了許多,是天生少言寡語還是有什么心事?” 藏弓心道的確有心事,就是想殺你。 但他少言寡語是怕多說多錯,怕被百肢王察覺出端倪,眼下百肢王這么問,顯然還是察覺出端倪了。 “小人只是插不上話而已。”藏弓這般答道,倒是沒什么問題。 百肢王嗯了一聲,停頓少頃之后說道:“不知是哪只秋蟬在鼓噪,你可能幫孤抓到它?” 藏弓抬眸,四下聽了一圈。 在東南方向的一棵柳樹上。 要是按常理出牌,這會兒他該使輕功飛過去,趁秋蟬沒留神時抓來。夜行者尤擅輕功,百肢王這是在考驗他。 藏弓的輕功自然很好,但和夜行者的功法路子還是有區(qū)別的,習武之人都知道,判斷一個人是真是假的最簡單方法就是看功法路子,十幾年的習慣不是說模仿就能模仿來的。 因而藏弓推脫道:“小人常聽石將軍武功了得,仰慕已久從未得見,今日能不能請將軍露兩手,好叫小人開開眼?” 石崇燦焉能不明白自家陛下的意圖,便也不給面子,說道:“陛下叫你抓蟬是給你表現(xiàn)的機會,我怎么好爭搶的?陛下還夸你年輕有為來著,不妨叫我也開開眼。” 這就是不露不行的意思了。 藏弓笑笑,袖囊里取出一支銅管,運足內(nèi)力倏地一吹,秋蟬便在瞬間息聲了。 說要開眼,可沒說非得使輕功,飛針術(shù)正是夜行者的看家本領(lǐng),三兩天內(nèi)學會這個對藏弓來說還是很輕松的。 石崇燦撫掌道:“妙啊,飛針術(shù)果然名不虛傳!只是沒想到準頭還這么好,搭弓射箭也未必有這水平。” 百肢王卻說:“別急著夸,你還未見識他的舌下飛針術(shù)。” 藏弓:“……” 這就有點過分了。 兩人等了片刻,藏弓只得又取出一枚短飛針,壓在舌下,側(cè)耳聽了半圈,選中了更遠處的一棵柳樹。 只見他目光微斂,手勢起,便有一股氣流在他足下打圈轉(zhuǎn),而后嘴唇稍啟,短飛針就以rou眼不可見的速度彈射了出去。 石崇燦不知道射中了啥,藏弓便指向那棵柳樹,示意他去四尺高的位置尋找。石崇燦跑過去,又快速跑回來,把一根扎著小蟲的短飛針呈給百肢王看,自己震驚得大氣都不敢喘了。 百肢王瞧著那根短飛針,終于開懷,拍拍藏弓的肩膀,叫他快些給容昔送禮物去。 藏弓轉(zhuǎn)身,笑容瞬間消散。 他在殺與不殺百肢王之間橫跳。 不殺,氣得慌。殺,百肢族勢必大亂,鱗甲王也會接到消息,會因為失去了合作伙伴而縮回王八殼子里。 大局為重,大局為重…… 到得天樞宮,御林軍又對他進行了一番盤查,沒查出異常才放進去。 而從宮門口到殿門口這短短的距離,他硬是給走出了一輩子的漫長感。 心心念念的小二寶就在殿內(nèi),耗費在走路上的分分秒秒都令他焦灼無比。 邁進殿門,藏弓看見了一個藍水晶團子似的身影。小二寶的模樣有些變化,臉還是那張討人喜歡的俊俏小臉,但發(fā)式和衣裳都變了,顯得他有些乖巧好揉,坐在窗口吃藥的模樣惹人心疼。 等等,吃的是什么藥? 女官認得藏弓,得知藏弓是來替陛下給郎君送禮便識趣地退出了殿外。 藏弓擱下匣子,走到二寶面前。 好幾天沒見了,這一見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該先說什么。 說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好像有點太直白了。 于是藏弓說:“寶,是我。你剛才吃的什么藥,治內(nèi)傷的?” 二寶傻呆呆地抬頭看他,還坐在位子上不起來。之后咕咚咽下藥丸,訥訥地說:“你怎么在白天來了?” 藏弓被問懵了,覺得回答沒意思,想用擁抱和親吻來表達。誰知他剛伸手,二寶就慌張地站起身來后退一步,叫他不要這樣。 藏弓以為二寶是怕羞,或者怕隔墻有耳,便忍下這沖動,低聲說:“我擔心你的安全,又聽說你把煉藥場炸了,還受了傷……寶,你簡直是想要我的命啊。現(xiàn)在怎么樣了,傷都好了嗎?” 二寶的表情很木然,并沒有見到親人的喜悅,只淡淡道:“都好了。將軍,你這樣很危險,很不明智,下回不要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