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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肢王表情一僵,“看來容昔還是對我懷有芥蒂。算了,那我仍然宿在書房,你好好住著就是。” 看他由高興轉為黯然的神色,二寶竟有點不忍心。但他不肯給自己換別的殿,子時怎么跟夜行者碰面?這天樞殿看守嚴密,來了一準被抓現行,說不定要連藏弓送來的消息一并毀了。 正犯愁,百肢王又說起了過去那些事,容昔容昔地喊著,還問明天想去哪里玩,要不要吃川北菜什么的。 二寶聽得煩躁。也怪這幾天補得太旺,虛火都上來了,一時沒控制住就大聲了些,“都說了我不是容昔,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時候?” 百肢王一下愣住了。 二寶意識到自己失言,趕緊找補:“不好意思,脾氣有些剎不住。但是百肢王陛下,您真的不要再把我當成替身了,我不是。” 百肢王說:“你是。容昔。” 二寶蹙眉:“容昔到底是誰啊,我真的不認識他好嗎?如果我天天喊你老王老王,你會高興嗎?” 空氣凝固。 好一會兒過去,百肢王重新開口,語氣卻已冷了幾分,“容昔,現世的人對你再好應當也比不過我,他們有什么值得你眷戀的?穆昭淵只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你跟他不會幸福。” 二寶砰地拍案而起,“你胡說什么呀!我不懂陛下的意思,也不是你要找的人,就這樣!” 百肢王不容他背對自己,忽然鉗住他手腕,肋下兩臂緊跟著抱住他的腰,將人死死箍在了懷里。“我不喜歡聽你叫我陛下!” 溫柔和煦的人一旦發起火來就像火山爆發,百肢王雙眉緊促,怒道:“忘了沒關系,現在記住也不遲。我叫冷遇,從今往后改口喚我遇郎,像從前一樣!” 二寶大駭,“放開我!” 百肢王:“休想!不妨告訴你,我要的不是你的血,而是你這個人。從你邁進天樞殿的那一刻起就沒希望再回去了,能忘掉最好,要是忘不掉,我也不介意給你用點藥。” 二寶:“你要做什么?!” 百肢王不答,喚女官進來。 為首的一名呈上了一個琉璃小盅,百肢王從盅內拿出了一粒藥丸,仗著自己手多硬是捏開了二寶的下巴,將那藥丸給他喂了下去。 “你可以吐出來,但我有千百種方式讓你咽下去,必定沒有任何一種是你喜歡的。”百肢王冷冰冰地說著。 此時他的眼神已經不復溫柔,看二寶就是一個陌生人。但二寶反倒覺得自在了,他寧愿被當成陌生人虐待,也不想頂著容昔的名頭占便宜。 那種甜得發膩的眼神,他受夠了。 女官退了下去,百肢王將二寶抱在床上,掀開衣裳下擺便擠進二寶的腿間,二寶這才發現,百肢王根本不是四條腿,是兩條! “你不是百肢王!”二寶喊出這一句。 “我說過我是冷遇!”百肢王——自稱為冷遇的人,眉宇間凝聚著愁郁,壓著二寶想要親吻,但見二寶滿臉的抗拒時又遲疑了。 他停住動作,有些心碎地說:“容昔,弄疼你了嗎?對不起,我瘋了。只因為想你想得太久了,受不了你對我的冷言冷語……” “你到底是誰?”二寶不顧他的心碎。 “我是……我是你的遇郎,但我也是百肢王。”百肢王說,“我是故事里的人,上一任異妖之王容昔的愛人,你的愛人。” “你,你是異妖,你是我的族民?!” 這一驚嚇,非同小可。 百肢王說:“小殿下,不可到處告訴別人你是異妖族人,說給我就算了,我不會害你。” 二寶說:“你剛剛還給我喂了毒藥!” 百肢王說:“你不也仗著自己有解毒的寶血,直接咽下去了么?但是小殿下,此藥你解不了,因為它是容昔以妖王之力獻祭,助我煉成的駐顏丹。你還不是妖王,解不了他的藥。” 二寶:“只是駐顏丹?” 百肢王:“只是駐顏丹,但有點副作用。” 二寶:“什么副作用?” 百肢王笑笑:“很快你就會知道。放心,不嚴重,你會喜歡的。” 二寶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么了,便換正題:“你怎么會變成百肢王?” 百肢王說:“故事里的人,那個煉藥師不是被砍了頭顱么,那就是我。砍我頭顱的人就是百肢王。他貪心,知道我身份之后偷偷摘走了我的心臟,想借妖心納取妖力。但異妖人的心臟豈是說用就用的?” 異妖之王的詛咒,六國不滅,異妖永存,異妖的火種生生不息。煉藥師的心臟被百肢王消化,變成了百肢王的一部分,那么這個火種便也留存了下來。 百肢王除了私吞煉藥師的心臟,還拿走了駐顏丹。 二寶不知道的關于駐顏丹的副作用,便是會激發次等人格。長年累月的服用,百肢王的心智被血液中屬于煉藥師的一部分入侵了。 煉藥師心智強悍,用了幾年時間把他蠶食殆盡,駐顏丹也根據主人意志慢慢修改了他的容貌,還使另外兩肢退化了。或許再過個十年,肋下兩臂也會退化。 百肢王挑揀著講,避開了駐顏丹的副作用,但仍然叫二寶聽得一個頭兩個大。他咻咻喘著氣,問道:“所以你到底要干什么?別賣關子了,所有人都想要我的血,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