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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可憐,誰可憐?”二寶問道。 “我可憐。我在鱗甲族王宮里為你披荊斬棘,出生入死,還為你引走敵人,護你周全。到頭來,你看一個剛認識的人都比我順眼。” “你別多想,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那是他好還是我好?” “呃,你,當然你好!哈哈。” 二寶笑出兩枚小酒窩,藏弓便也笑了。 此人動機不純,演這一出純粹是別有所圖,兼連看二寶的眼神都變得曖昧起來。 “既然我好,那你親我一下以示誠意。” “什么?”二寶傻傻地眨著眼睛,拉著他的手把起脈來,“脈象正常,沒被打出毛病啊。你好不好和我親不親你有什么關系?” 藏弓不同他多言,反手將他握住,微一傾身就往他唇上啄了一下。見那小臉唰地紅了,愈發鮮嫩可愛,便忍不住又啄了一下,問道:“感覺怎么樣?開心嗎?” 二寶啊地一聲挪開了一人位的距離,捂著嘴,后腦咚地一聲撞上了廂板。藏弓想來護他,他卻不敢再跟這人接近,伸手抵住,悶聲問道:“你干嘛要這樣?” 藏弓:“……” 這可不是他想要的反應。 但他自己強人所難,也怪不得人家受驚,便說道:“只是親一下,這么難為情?以前你不是也親過我?” 二寶說:“我那時候親的是你的臉,你親的是,是……親嘴的都是夫妻,是男人親女人,你親我干什么,把我當成女人了?” 藏弓說:“胡說八道,誰告訴你男人只能和女人親嘴了?我親的就是你,男人女人都無礙。” 如此這般,二寶更覺可怖了。一雙亮晶晶的眼里蓄滿水汽,兩條淺淺的眉毛在眉心處凝成了兩顆小茸豆子,仿佛被野狼追逐的幼兔,無路可退時只剩下了發抖的余地。 藏弓知道他不開竅,自己也是被激得魯莽了。這會兒要是剖白一準被拒絕,還可能嚇得他對自己產生抗拒心理。 思及此便按捺住心底的渴望,說道:“你不肯對我表示誠意,我就對你表示誠意了。見過小貓小狗互相嗅鼻息嗎?嗅完還會舔舔嘴,舔舔舌頭,那就是表示友好的意思。” 別說小貓小狗了,野獸也是這樣,就比如狼,豺,虎,豹……反正跟火頭軍一個屬性的都是差不多德行。 二寶來到這人世間,真正開始做人也不過一年多的光景,對許多事都是一知半解,聽藏弓這樣解釋也不敢全信。 藏弓便又舉了好幾個例子,最后把小傻瓜哄得一愣一愣,竟然連軍人之間久別重逢的問候方式就是這種也信了。 只是什么時候才能抱得美人歸? 天下共主頭一次拿不準一件事。 天黑之后回到昆侖大街,全人雜貨鋪竟然還亮著燈,東哥兒正坐在門口發呆,目光遙遠,不知道在看什么。 二寶大喊一聲:“東哥兒,你老板回來啦!” 東哥兒恍然一驚,看清楚二寶時眼眶就紅了,“老板,天哪老板,你真的回來了!” 好幾天沒見,想來東哥兒擔心壞了,二寶決定先向他表示友好。只是小嘴還沒湊上去,就被一只大手給截胡了。 這大手的主人相當無情,蓋著他的臉就把人給夾到了胳膊肘下,還朝他腦門上敲了個爆栗。 一家團聚,喜樂融融。為了慶祝二寶回家,他們去了酒樓下館子,各自講述這幾天的遭遇。 原來東哥兒生怕別人猜疑,每天還是按時營業,晚上甚至會多留一會兒。 他已經將簽捐的流程熟練掌握,沒有老板在,竟也獨自簽了五六份協議。 要是有人來問診,就先登記預約,說老板回來之后按預約順序接診。 二寶一直很信賴東哥兒的能力,這番更是被他的不離不棄感動,沒叫人勸就自飲了三杯,敬東哥兒忠心也敬自己眼光好。 東哥兒聽了他在鱗甲族的際遇,把那個狗太子罵翻了祖宗十八代,還想再問問鱗甲族的王宮什么樣,鱗甲王什么樣,可惜二寶已經醉了,迷迷瞪瞪不知所云。 落進一人懷里,二寶被帶回了南溪村。 老黃牛一直照顧著家里,忙里忙外倒是比從前勤快了許多,見二寶回來,老淚縱橫,激動得煙桿兒都掉了。 但二寶實在迷糊,就拍拍牛頭叫它先和松鼠敘舊去,別的留到明天再說。 閂上房門,藏弓開始替二寶解腰帶。 二寶軟軟地抓住他的手腕,問道:“你,又干什么?” 藏弓說:“我給你打了一桶熱水,洗洗澡再睡。” 二寶閉著眼睛,“不洗,不想動。” 藏弓溫柔地笑,“車馬勞頓,不洗怎么行,這身衣裳我看著也礙眼,換上你自己的吧。” 素錦五重被狗太子撕壞了,在客棧里時藏弓就給二寶換了一身新的,但終歸是鱗甲族的衣飾風格,總叫藏弓想起不快的經歷。 二寶也不再掙扎,嘟噥了幾句,由著大手將他剝了個干凈。之后身子輕飄飄的,被人抱著放進了浴桶里。水溫正好,一寸一寸舒緩了筋骨,渾身上下連毛孔都嘆著舒坦。 “二寶……” “嗯……” 奇怪的是,這一聲呼喚之后就沒了動靜,二寶的意識仿佛也在熱湯里遨游,想追尋那一聲吟哦,卻怎么都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