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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最讓藏弓開不了口的其實還是對二寶的虧欠。這小傻子一直把自己當成供給能量的機器,非但不恨命運不公,還把中斷供給引以為責,藏弓再鐵石心腸也會不忍了。 二寶其實沒想過那么多,他早就接受了自己是“神機蛋”的事實。自從那位恩人把他救出來以后他就明白了,有人會辜負你就有人會舍身愛護你,天底下的恩怨情仇就是一個圓圈,遲早要首結尾扣的。 他比較在意的是另一個問題:“所以這就是你拿我當擋箭牌的理由?” 藏弓:“……”可不是,人家能解決困境,就是你推人家出去解決的理由? 怎么辦。道理和邏輯好講,感情卻難講,小二寶非但被傷害了感情,還有合理的邏輯。藏弓蹙眉思索,眼見小二寶扭頭要走,連忙敞開斗篷把他裹在了懷里,按著腦袋不讓走。 二寶氣壞了,踩他的腳、踢他的膝蓋,罵道:“你還要不要臉了?我都不跟你計較了,你放我走就行,以后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兩不相欠!放開啊!” 藏弓任由他踢打,“不放,你可不能拋下我不管。” 二寶弄不過他,忍不住又開始嚎啕,“你訛我的錢就算了,吃我的住我的也算了,我都能承受。可你不能當面一套背后一套,剛推我出去擋箭又來哄我,干嘛呀,你是無賴嗎?” 藏弓看他掉眼淚,思維又亂了。小傻子怎么這么愛哭鼻子?都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卻老彈。也沒聽說過哪個漢子是水做的。 要不然,就耍個無賴? 于是藏弓悶哼一聲,扶著二寶緩緩倒在地上。 二寶見狀先是懷疑他裝的,叫他起來。他不肯起,二寶就揪他的大長辮子看他面色,一看之下信了一半,擦干眼淚問:“你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藏弓說:“我中箭了,怕你擔心沒告訴你,剛才被你一踢傷口就撕裂了。” 他把手掌攤開給二寶看,果然一片鮮紅。 二寶自己時常流血,也早習慣了看別人流血,卻不知怎么被這片鮮紅刺得眼睛一痛,剩下那半還沒軟化的心腸便也立時軟了。 ——算了算了,難不成眼睜睜看著火頭軍死在面前么?火頭軍沒心肝,自己作為醫者不能跟著沒心肝,大不了算是割袍斷義之前的最后一次相助。 二寶鼻子酸了一酸,翻開他的衣裳下擺問:“傷在哪兒了?” 藏弓說:“傷在小腹,喏……” 他剛凹出自己塊壘分明的腹肌,就瞧見二寶咬破了手指。“你做什么要傷害自己?”藏弓竟然沒忍住火氣。 二寶說:“當然是給你恢復傷口啊,還用問?” 藏弓:“……” 恢復屁的傷口,那傷口就是他自己劃拉出來的,為的是博取二寶的同情心。 “這點小傷算什么,以后沒跟你要就不要主動給。一點不矜持。” “你兇什么呀,反正我沒有痛覺,你愛要不要!” “要!憑什么不要。” 火頭軍氣勢洶洶的,捏著二寶透白的腕子,心里念叨著“這次可不怪我,全賴你自己太主動,我總不能浪費糧食”之類的,而后微微張口,低頭把那根冰雕玉琢似的食指含進了嘴里。 溫軟觸感襲來,二寶霎時睜大了眼睛。 “你你你!我是打算給你涂在傷口上的!局部創傷,外涂比內服效果好!” “嗯?”藏弓莫名耳根發熱。 小二寶的手指細皮嫩rou的,比他能想象出的滋味還要好些,他舍不得松開牙關又不肯承認自己有別的念頭,就發狠似地用力嘬了兩下,狡辯道:“我就喜歡內服不行嗎?內服才能完全吸收。” “那你也不要舔來舔去嘛,好癢的!” “舔你怎么了,是你送來給我舔的,不然怎么不直接給我‘能量彈”?” “啊,是哦,我忘了。” “什么忘了,你就是故意的,快點跟我道歉。” “……對不起。” 接下來的路走得就慢得多,沒了車也沒了馬,光靠兩條腿實在太費勁了。藏弓腿長體力好,走得還快些,二寶每每發足狂奔才能追上他,然后累得咻咻大喘氣,再被撂在后頭。 這兩人一路各揣心思。 藏弓懷疑自己是年齡到了,需要女人了,才會在飲血的時候不受控制地起反應。 從前忙著打仗,身邊連個服侍的丫頭都沒有,偶爾在深夜輾轉自瀆時也想象不出女人的體態和香味。 他對女人的記憶似乎只有母妃。芝草香氣,淡雅溫和,回想起來都是慈愛。真要聞到了濃郁的脂粉氣,反倒會覺得甜膩嗆鼻。 不怪外頭盛傳他是斷袖,二十幾歲還不娶妃,可不就有斷袖的嫌疑么。 嘖,不會真是個斷袖吧。 藏弓抬手聞了聞,殘留的是二寶手腕上的藥香。 呵,怎么可能。誰傳本君是斷袖誰就是斷袖! 火頭軍高大的身影在前方引路,二寶就在后頭看了一路。他始終捉摸不透這人是什么心性,為什么一時好一時壞的,一時能在火海里救人,一時又能咔咔殺人。 再者,之前沒有細琢磨,以為這火頭軍真是為了護送他才跟著出來的,現在看來,其實是他自己想去王宮,需要用到通關證而已。 那他為什么想去王宮?就算要報仇也該去軍隊呀,火頭軍又不在王宮里供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