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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邏兵又問:“那黃牛和松鼠會鎖門嗎?” 這便是坐實了二寶在店里卻故意不開門的嫌疑。眾人都開始議論昨天他帶回來的一車冰到底是不是烏孜斷崖下挖來的。 王記老板不陰不陽地插話:“他說是想必就是唄,運氣好嘛,遇到怪物也能全身而退。” 鐵匠附和:“對對,他說是就是!” 王記老板和巡邏兵齊齊扭頭盯著鐵匠,鐵匠這才想起自己舉報人的身份,立馬噤聲了,訕訕干笑兩下。 門后的松鼠和黃牛聽著了這些話,登時覺得不妙,開始商量要不要卷鋪蓋各逃各的。 松鼠罵完一輪狗娘養(yǎng)的鐵匠和王記仍不解氣,掐斷瓷瓶里的一截干枯蠟梅枝,埋怨說:“狗二寶再不回來這群人就要破門了,咱倆會說話的秘密可就要曝光了!” 黃牛說:“咱倆曝光不曝光還不全憑裝傻充愣的本事,一定會曝光的是手術(shù)臺上那位仁兄。這算私藏尸體啊。” 松鼠嗯了一聲,低頭看著爪子里的蠟梅枝,“奇怪,枯枝也能開花?” 黃牛聞聲也去看那朵小花,“吼吼,不是好兆頭。” 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巡邏兵的號子聲。 “一,二,一、二,一二、一二……” 整齊的腳步聲越來越快。 “糟糕,他們真要破門了!” “我老牛干脆沖出去跟他們拼了!” “別沖動,你都不夠塞牙縫的!” 這倆牲畜各有各的緊張法,卻全然不知道手術(shù)臺上那位仁兄的變化。 他白慘慘的皮膚正在恢復(fù)生機,倒伏在下眼瞼的長睫也在一根根彈起,隨著一縫光線的滲漏,密密的剪影恰映在一雙深不見底的瞳孔里。 第4章 貓膩(修改) 二寶等在衙門外面,本來心情挺好的,不知怎么突然焦慮起來。想到鋪子里只有松鼠和黃牛看著,萬一有客人上門咨詢怎么辦? 再者,附近是不是有狗叫聲? 二寶四下張望,可不,一條灰色大狼狗從遠(yuǎn)處跑來了。 “邱冷峻!”二寶驚呼,趕在邱冷峻擦身而過的瞬間拾起了地上的繩子,被這七十多斤重的家伙拽出去老遠(yuǎn)。 衛(wèi)兵通報之后正好撞上這一幕,連忙幫著扯繩子,問道:“誰家的狗?” 二寶說:“我家的,掙開繩子跑出來了!” 衛(wèi)兵說:“這可不行,萬一襲擊別人怎么辦?” 二寶不吭聲。 邱冷峻一向穩(wěn)重,從來沒有襲擊過別人,但也從沒像今天這樣魯莽過,所以他心里沒底。 二寶請求衛(wèi)兵送他一程,他要把這狗子暫先控制在店鋪里。巧的是衛(wèi)兵剛得了命令,要敲鑼打鼓一路通報二寶主動上報冰洞的貢獻(xiàn),便欣然答應(yīng)了。 鑼聲震響,引了好多人出門觀看。二寶很想跟大家招手,但邱冷峻受不了鑼聲的刺激,聽見一聲顫一下,他便不得不分心來控制牽引繩。 等到接近自家鋪子時,二寶又發(fā)現(xiàn)了別的問題——大家看他的眼神好像不大對勁,表面恭喜恭喜,背后卻在指指點點。 再踮腳一瞧,鋪子門口里三層外三層全是人,比趕廟會還熱鬧。 二寶把牽引繩收到最短,捋了捋狗子炸起的背毛,疑惑地說:“怎么回事,大家的消息這么靈通嗎?” 衛(wèi)兵搖頭:“不應(yīng)該。” 此時二寶看到了人群里的巡邏兵,瞬間大驚失色,“糟了,他們要撞我的門,快攔一下!” “這就是你的鋪面?”衛(wèi)兵立即敲鑼制止,“弟兄幾個先別動手,有話好好說!” 巡邏兵停住,跟衛(wèi)兵和二寶大眼瞪小眼。 也不知是誰先問的問題,就聽衛(wèi)兵和鐵匠一齊回答,一邊說的是二寶的功勞,一邊說的是二寶的罪責(zé)。 二寶更疑惑了,“我什么時候偷盜官窖了?” 鐵匠說:“昨天大家可都看到了,你拉了一整車的冰回來!” 二寶辯解,鐵匠卻一口咬定他不可能下得了冰洞,因為烏孜斷崖下的怪物存在一年多了,之前去的人全都杳無音訊,怎么偏他特殊?要想讓大家相信,除非他領(lǐng)大家再去一次。 無須二寶反駁,衛(wèi)兵先說話了:“你是哪個?既然知道那邊危險,什么居心要大家伙兒都跟著走這一趟?小老板能回來是僥幸,其余人誰也不準(zhǔn)去!” 鐵匠說:“那他偷盜官窖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衛(wèi)兵反問:“你親眼看見的?” 鐵匠說:“沒親眼看見也跟親眼看見差不多,除了官窖他還能上哪兒弄一車冰?” 這番話都是王記老板教給他的,他覺得有道理才敢這么橫。誰知衛(wèi)兵不買他的賬,反而訓(xùn)斥道:“好大的膽子!官窖的儲冰有沒有少,你倒比衙門更清楚了?小老板說烏孜斷崖下有冰洞,衙門馬上就會派人去查,等查出來不屬實你再嚷嚷也不遲。” 這么一來,巡邏兵們多了個心眼兒,跟衛(wèi)兵和二寶仔細(xì)確認(rèn)了好幾遍,最后又再三質(zhì)問鐵匠到底有沒有誣告。 鐵匠心里開始打鼓,扭頭去看王記老板,王記老板卻在這時候別開了視線,好像完全沒瞧見他似的。 鐵匠暗罵姓王的不仗義,不該裝死的時候裝死。他沒轍,只能死鴨子嘴硬不承認(rèn),還說二寶是惡意儲冰,想等到夏天官窖儲量不足的時候拿出來高價私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