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黃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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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品如身子靠在自行車,視線落在上了鎖的鐵門上,彼時,她還寵溺著摸著艾莉的頭,和她一起在小鎮上散步。 連個再見都不給她,艾莉啊艾莉,你真是跟前世一模一樣,小沒良心的。 洪世賢騎著自行車過來,看到林品如站在艾莉家前發呆,問道:“你不知道艾莉她爸媽今早上就把她接走了嗎?” “今天早上?”林品如看向洪世賢,眉心緊擰了起來,臉上可見地多一分怒氣,只是幾秒后便消失不見了。 “我在陳叔家吃早飯的時候,看到艾莉和她mama坐在后排,艾叔叔開著車路過陳叔家,我還跟艾莉打了聲招呼呢,可惜她好像沒聽見。”洪世賢想了想道,艾叔艾姨過了這么多年來接艾莉了,不難聯想到艾莉也要和艾叔艾姨一起離開小鎮了。 “我知道了。”林品如神情淡淡地,重新騎上了自行車,從學校的方向踏去。 洪世賢知道林品如不喜歡和他騎在一起,加快速度往前面沖去,不然林品如又是冷冰冰的模樣盯著他,那表情就像他常常出差在外卻仍然關心他生活的老爹一般,虎著臉的樣子跟他爸爸如出一轍。 林品如去找過鄭和,他聽說艾莉走了也是一臉驚訝,懵懵地撓了撓腦袋,吐出了一句:這下我要變成倒數第一。 而后,鄭和指了指艾莉的課桌道:“我也沒聽她提起過,她會離開這里,我就說她最近怎么不太對勁。” 鄭和解釋道,從一個月之前,艾莉偶爾會聽老師講得課,草稿本上都是寫得滿滿當當的公式,就是不太明白艾莉為什么依舊不肯認真的做試卷,奇怪就奇怪在艾莉專門挑試卷上難的題目做,鄭和看過艾莉的試卷,還一直懷疑艾莉買了試卷的答案。 “那她有沒有跟你提起過我什么事?”林品如垂眸翻著那兩本草稿本,公式下面還寫了注解,背面是摘下來比較難懂的題目,字跡跟她想象不太一樣,她以為那封情書上的字體是艾莉為了表現自己而端正寫的,沒想到這本就是艾莉的字,清雋有力。 “沒,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你和我jiejie是一個班,我也才知道艾莉有個jiejie。”鄭和搖了搖頭:“如果你要帶走什么的話,都帶走吧,估計明天老班就會把艾莉的課桌搬到后面去了。” “嗯,謝謝。”林品如點了點頭,卻沒去翻找艾莉的課桌,她想屬于艾莉的隱私她便不去尋找了吧,小朋友既然想忘了她便忘了吧。 最后,林品如只帶走了那兩本草稿本,也就錯過了壓在語文書下的另一本草稿本。 上面默寫著一頁六遍,一本九十九遍的《蒹葭》。 在中間頁的不仔細看很難看到的小小的卻又溫柔的三個字——林品如。 后來,林品如又去找了陸仁義,對于艾莉的離開,陸仁義倒顯得平靜,扶了扶鼻梁上架著的細框黑色眼鏡:“她這么快就去追求自由了,真好啊。” “自由?”林品如甚是疑惑。 “對啊,她說她想要當攝影師,不過最后可能只會成為業余攝影師。”陸仁義聳了聳肩道。 “為什么?”林品如對艾莉太不了解了,艾莉所表現出來的一面和真實的一面截然不同,她知道得太少了。 “她父母會同意她當攝影師來養活自己嗎?”陸仁義笑了笑:“不過,我相信她,就算是業余攝影師,也能在閃閃發光。” 林品如怔了一下,沉默了起來。 艾莉啊艾莉,你就這么不相信我嗎?寧愿和陸仁義摘下面具談人生理想,也不愿在她面前表現出真實的一面,她不知道在她面前艾莉戴了多少層的面具。 大概是為了緩解一下突然凝固起來的氣氛,陸仁義安慰道:“不過,在艾莉心中你還是占了挺重要的位置的。” 林品如勉強笑了一下岔開了話題:“我想問你,你還有艾莉的聯系方式嗎?” “沒了,我今天早上就聯系不上她的。”陸仁義說道。 “我知道了。” “你可以去問問陳珂,我記得艾莉的飛車情緣是她,艾莉算是個游戲控,一天不打游戲渾身難受。”陸仁義進教室前提醒了林品如一句。 高二(一)班。 林品如站在陳珂的課桌前,示意她跟自己出來一下,陳珂放下筆,頗有興味看著走出教室的她。 陳珂手搭在欄桿上,語氣有些嘲諷道:“喲,不會是來找我要小艾莉的聯系方式吧?正班長?” 林品如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 懶得和陳珂說話了,與其找陳珂,還不如找洪世賢來得痛快。 “哎,你這人,脾氣怎么這么怪啊?真不知道小艾莉為什么愿意和你玩得那么好。”陳珂不滿道:“小艾莉明顯要和所有人斷了聯系,你再怎么找也找不到她的!” “我知道。”林品如淡淡地回道,心突然沒來由的抽緊。 果然,所有人都知道艾莉要離開的事情,全部瞞著自己。林品如勾了勾唇,慘淡地一笑。 后來,直到畢業,林品如總會在學校門口等一會,視線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總想著:萬一艾莉只是聯合所有人騙她呢?七年啊,艾莉你真的忍心我等你七年嗎?林品如開始后悔最初說的,七年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這明明才半年而已。 陸仁義漸漸發現,林品如很多時候,和艾莉出奇地像,惹到她了不會置之不理了,而后直接沖著人家爆粗口,習慣性地在口袋里藏一顆糖,每天都是不同款式的,只是林品如也不吃,把糖果保存在透明的玻璃罐里,林品如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去記那個音信全無的人,生怕某天做夢起來,艾莉只是她臆想出來的人物,哪怕身邊的人都在逐漸忘記艾莉,林品如也一直在記艾莉。 高考完,林品如順利地去了s大的經濟管理學院。 就像艾莉般,她也和身邊的人斷了聯系,也很少回家了。最近一次回家經過艾莉家時,竟發現里面亮起了燈火,林品如在門口駐足了一會兒,平復了一下顫動的心,手心冒出了細汗,敲了敲熟悉的大門。 她終于回來了。 開門的是個她不認識的中年男人,對于林品如的出現,有些好奇。 “你找誰?”中年男人開口道。 “你好,我想問一下,艾莉她在嗎?”林品如禮貌地問道,又解釋了一句:“我是她的朋友。” “你說老艾的女兒?”中年男人思忖了一下:“她不是在法國嗎?這棟房子她已經賣給我了,不過那個小姑娘挺可憐的,一個人在國外,父母也沒了……哎……” 林品如怔了怔,不可置信地拉住了中年男人要轉身回去的手臂:“您說什么?艾叔叔艾阿姨去世了?” “你不知道嗎?”中年男子詫異,見眼前打扮得十分漂亮的小姑娘眼中失去了光彩似的,不免擔心道:“小姑娘,你沒事吧?” 林品如腦中嗡嗡地響著,什么聲音也聽不見了,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切如同煙云幻覺,她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為什么所有跟艾莉有關的事情她全部不知道,她為什么不來找自己?為什么不肯來找自己……為什么…… “艾叔叔艾阿姨什么時候去世的?”林品如手指冰冷,心中空蕩蕩的冰涼逐漸在擴大。 中年男子想了想:“去年三月份吧,出車禍去世的,小姑娘應該才十七歲吧?” 去年三月份,林品如猛然后退了一步了,她什么都想起來了,也知道錯過了什么。 中年男人嘆息著搖了搖頭,關上門望著地上房子里收拾出來的三個鐵盒子,還以為是藏著錢呢,沒想到是一大堆的糖果殼子。 他又收拾了一會兒,將捯飭出來的垃圾連同三個鐵盒子扔在房子外面的垃圾桶內。 林品如邊跑邊瘋狂地打著電話那個被自己拉黑的電話,那段時間自己被洪世賢sao擾的嚴重,時不時就會來電話轟炸,剛開始自己暫且能忍一忍,到最后自己干脆把陌生電話全拉黑了,受到了室友吐槽后,林品如才重新解開來,卻沒想到自己竟會錯過艾莉的電話。 她當時一定很無助,自己怎么偏偏那時候拉黑了陌生的電話號碼,小朋友肯定以為自己不要她了,林品如想解釋,想當面跟她解釋,哪怕艾莉打自己也好罵自己也好,她都愿意接受,求她快接接電話吧。 她知道錯了。 第一遍:“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合對后再撥。” 她不甘心地打了第二遍:“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 最后一遍:“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合對后再撥……嘟嘟……” 林品如整顆心驀地一沉,像是有根弦繃斷了,無助地靠在墻面上哭了起來。 她的思維,極其緩慢地運轉著。 她為什么不發現得早一點呢?為什么不去主動找她呢?自己為什么要犟著性子真等著艾莉來找自己…… 五年的前,艾莉對自己的說得話,她還記得。 “祝我,長命百歲,平平安安。” 可她不要了,她只想艾莉回來了。 此后剩下的五年時間里,林品如從未放棄去尋找艾莉在法國的蹤跡,然而艾莉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似的,她根本找不到她。 十年,三千六百五十三天,林品如找遍了整個法國還是沒有找到艾莉。 第十年,林品如二十六歲,艾莉二十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