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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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的聲音辨不出喜怒, 語調溫和,一點兒也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可賈母和王熙鳳卻并不以為這是皇后娘娘在和她們拉家常說閑話,皇后娘娘是君, 她們是臣子, 還是才剛犯過錯的臣子, 哪兒有那個體面得娘娘幾句家常閑話? 賈母心念飛轉, 才要起身行禮時, 王熙鳳已先她一步跪下叩拜, 回道:“回娘娘的話,敬伯父自二十年前起便不問世事, 一直在郊外玄真觀中靜修,除過年祭祖外,一概不回京中。” “這二十年間都無事, 忽然這樣, 只怕是敬祖父年紀過了花甲,也不知京中之情, 想事兒便慢些,也是臣婦不曾約束好下人, 命他們好生勸諫敬伯父的緣故, 請娘娘恕臣婦掌家不善之罪。臣婦回去后,定當好生約束族人,再不出此等事端。” 賈母也站起來顫巍巍行了大禮, 才要說話, 卻聽蘇皇后輕輕嘆了一聲,笑道:“史太君王淑人何必如此緊張, 我都說了是他一個人糊涂。” “再說史太君王淑人與賈敬是隔了房的親戚, 史太君年紀大了, 不好管隔房的侄子,王淑人雖是族長夫人,卻又是小輩侄兒媳婦,如何能管到伯父身上?史太君王淑人快起來罷。” 王熙鳳又低著頭緩了一口氣,方才慢慢起身,只覺得手軟腳軟險些站不穩,又忙去攙扶賈母。 兩人才剛剛坐定,賈母才要再謝過皇后娘娘,蘇皇后卻又嘆道:“只是這事兒我知道不是你們的過錯,到底賈敬與你們是同族中人。” “他自服了煉出來的丹藥身亡也就罷了,偏這丹藥是本想進獻給上皇的,若沒別人知道便罷,有人知道了一本折子遞上,皇上一向是最清正不過的,這天下人眼皮子底下,誅九族的大罪,你們家可怎么自證清白,說完全不知道此事?” 賈母王熙鳳兩顆心又都提了上來,又忙要跪下請罪,卻被蘇皇后抬手擋住,只好心神不安的坐在那里。 蘇皇后看火候差不多了,方道:“流言最是害人,且你們家去年還出了那樣的事兒,就算你們問心無愧,怎么禁得住別人說?” 賈母抖著唇兒道:“請娘娘給臣婦們指條明路。” 蘇皇后笑道:“我能給你們指什么明路?王淑人聰慧,不是早給你們家找出一條明路了?” 賈母王熙鳳皆是一愣,祖孫兩個終究還是盡量不著痕跡的對視了一眼,王熙鳳剛想出言詢問,蘇皇后卻已端茶笑道:“說了這么會子話,想必賢妃也等急了,史太君王淑人快往華陽宮去罷。” “近日賢妃她……”蘇皇后一笑止了口,讓賈母王熙鳳心又顫了幾顫,方垂眸繼續道:“不如近日二位就在華陽宮中用了午膳再回去,想來賢妃也盼著能與家里人用頓膳。” 皇后娘娘已經端茶送客,賈母和王熙鳳縱是心中有萬般疑惑,也不好再開口相問了,只恭敬又行了大禮,被女官送出殿外。 一路上也是女官帶路,賈母并王熙鳳都忍住了不曾說話討論,只心內暗暗猜測,又擔憂賢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兒,皇后娘娘最后一句話又是何意。 及至到了華陽宮,入了殿內,見賢妃好好兒的坐在那里等她們,見了她們來立時站起來往前兩步相迎,身穿綾羅頭戴金玉,氣色也極好,面頰紅潤,方放下了大半的心。 倒是賈元春見祖母和弟妹眼中皆有憂色,想要相問,長樂宮的女官還立在那里,說了今日皇后娘娘恩旨,許賢妃家人在宮中留午膳云云。 賈元春十分歡喜,便比平日更恭敬幾倍的遙謝過皇后娘娘,命抱琴把這位女史恭敬送出去,又和賈母王熙鳳見禮賜座上茶,見屋內再沒有外人,方問道:“祖母,鳳丫頭,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兒?” 賈元春和賈母分坐窗前榻上,王熙鳳便坐在地下椅子上,把賈敬之事并今早皇后娘娘留她們說的話一一道來。 賈母攥著賈元春的手,擔憂問道:“娘娘,皇后娘娘今日為何開恩留臣婦與鳳丫頭用膳再回?臣婦和鳳丫頭皆以為娘娘……誰知見了娘娘,又覺得不是,娘娘近日可有什么憂愁之事?” 賈元春面上笑意淡了些,一只手指在桌上慢慢敲了一會兒,見屋內除了她們祖孫三個外確實并無他人,方嘆道:“不瞞祖母說,近一個月來,圣上對我恩寵漸盛,除皇后娘娘外,宮內諸妃無不側目……” 王熙鳳待要開口相問,卻先用眼神問了賈母,賈母會意,問道:“不知圣上恩寵漸盛,是……” 賈元春抿了一下嘴唇,輕聲道:“自上個月十三日起到今日,不過一個月零兩三日罷了,圣上已經召幸我六回了。” 聽見一個月六回,賈母和王熙鳳皆倒抽了一口冷氣。 前幾年賈府還未出事時,娘娘也曾得過盛寵,不過那時卻是一月至多兩三次。 如今一月六次,直接翻了二三倍,娘娘所說“宮內諸妃無不側目”,看來還是往輕了說的。 賈母把賢妃的手攥緊了些,擔憂道:“娘娘在宮中本就不易,家里還出了此等事,若被人知道個一二分,借機生事,家里才安定些,不是又起波瀾?” 賢妃面上神情也十分嚴肅,思考了半日,轉頭問王熙鳳道:“鳳丫頭,上回說咱們家和珍大嫂子家欠國庫的銀子,已經全都預備好了?” 王熙鳳忙道:“已經一文不少的都擱在庫里,只等著圣上有命,便立時能還到戶部。” 賈元春點頭,又轉回去和賈母道:“上皇在位時,戶部借出去的銀子何止幾百萬,光咱們兩家借的就有七八十萬,更別說還有別人家里,加起來幾十上百戶人家,上千萬的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 “現今也是差不多人人都知道得還銀子,可誰最先還了,便是眾矢之的,因此都憋著不冒頭兒。” “本來我知道咱們家想頭一個還銀子,雖知道是無可奈何之事,還總想著能不能找個什么法子圓一圓,但現今看來,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圣上不日便要命諸臣還銀子了……” 賈母和王熙鳳本來心中便皆有猜測,現聽了娘娘這么說,便都口中稱是,王熙鳳還道:“那等今兒回去,妾身就時刻警醒著,等朝堂上一有這個意思,賈家便立時出面,頭一個還銀子。” 賈元春點頭,面上卻仍是有憂愁之色,她低頭想了一會兒,終究還是下了決心道:“祖母,鳳丫頭,頭一個還國庫欠銀雖能在皇上跟前兒留下好印象,也表了咱家的忠心,終究那些銀子本來就是國庫的,現今不過是物歸原主,算不上什么功勞。” “這銀子欠了幾十年,圣上若要提起還國庫欠銀,必是有什么要用銀子的大事,方不突兀。” “咱們家還了欠國庫的銀子后,家里再沒什么別的銀錢,我也知道……”賈元春看向賈母和王熙鳳,“前年家里蓋的預備給我省親的園子,是不是還好好關著,一草一木都無變動罷?” 王熙鳳心有所感,震驚道:“娘娘的意思難道是……?” 賈母也喃喃道:“可這園子還是預備了給娘娘省親用的,若是捐給國庫,往后再要省親,可怎么辦呢?” 賈元春勉強一笑,悄聲和她們說出心里的猜測道:“祖母,鳳丫頭,我知道你們心中皆有顧慮,只是你們細想想,那年圣上說準許妃嬪家人每月初二十六入宮探視,可沒說省親的事兒。” “這省親蓋園子,是上皇的意思,并非圣上之意啊……” 賈母王熙鳳面面相覷,賈元春又嘆道:“我服侍圣上也有六七年了,深知圣上平日最厭鋪張浪費之舉和奢華排場,后宮中自皇后娘娘的長樂宮起,各宮都沒有仗著位分寵愛摔金打銀的。” “省親一事除了蓋園子是各妃嬪家中出錢外,宮妃出宮排場甚大,又要多開銷多少?是以據我猜測,圣上心中并不愿意妃嬪歸家省親之事,只是礙于孝道,不得不尊罷了。” 王熙鳳看了看賢妃,又看一眼賈母,輕聲道:“這樣說來,似乎當年省親之事,確實并非圣上之意。” 賈元春又更放低了聲音道:“再者上皇卒中已有兩年,圣上純孝,必不會在上皇還在病中時下旨命省親,只是這卒中也并非……到時候國孝三年,更不可能省親了。” “家里的園子,我看是再用不上,不如捐給國庫,好歹能讓圣上多記著些家里的好處。寶玉才中了秀才,琮兒環兒芃兒往后也要走科舉一道,能在圣上跟前兒留下一二分的面子情兒,對他們往后是只有好處的。” 賈元春說完此話,賈母和王熙鳳都靜默半晌。 過了好一會兒,賈母方開口嘆息道:“臣婦也知娘娘說的有理,家里也并不是舍不得園子,只是家中蓋了省親別院預備歸家省親的妃嬪也不只娘娘一位,還有莊貴妃慧貴妃兩位。” “這二位娘娘位分資歷都比娘娘要高,還都有子嗣,咱們家做了這個出頭鳥,娘娘在后宮豈不越發艱難了?” 面對祖母的關懷,賈元春鼻子一酸,忙忍住眼淚,笑道:“不是我要叫祖母擔心,只是便沒有這事,我盛寵在身,兩位娘娘也……” “再要說句不中聽的話,我身為后宮妃嬪,只需好好服侍皇上與皇后娘娘。皇上要來看我,是我的恩寵,難道我還能推了不要?那也不是我做妃妾的本分。” “咱們家還欠銀捐園子,原也是為了皇上喜歡,卻沒得為了她們不高興,就因噎廢食的。退一萬步說,就是咱們家不捐,難道她們還會念我一點兒好不成?” 賈元春拼命忍淚,但面對賈母擔憂的目光,她終究還是沒忍住,眼角沁出一滴淚珠,又忙抹去,笑道:“今兒皇后娘娘恩旨,許我留祖母和鳳丫頭用午膳,正是因為娘娘疼我。圣上和娘娘皆知道我的,祖母不必擔憂。” 話說到這份兒上,賈母王熙鳳也不好再多說什么,賈母只道:“圣上和皇后娘娘英明,不單是娘娘之福,也是天下萬民之福啊。” 祖孫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又是一會兒,看時辰已不早了,便換了話頭,說些家里的事,賈母便說起了寶玉的婚姻大事來。 說起這個,她又皺眉嘆道:“寶玉十四歲就中了秀才,模樣兒性格兒才學,沒有一處不好的,只是可惜……” ※※※※※※※※※※※※※※※※※※※※ 來啦~ 只是可惜…… 感謝在2020-10-06 17:22:10~2020-10-07 17:42: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茗檸湖畔 30瓶;藝 20瓶;ina 18瓶;emmmm 4瓶;月夜№修羅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