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第十五章 掮客差猜,恐怖人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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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掮客差猜,恐怖人彘 踏上大其力的街頭,看著悠閑自在的當(dāng)?shù)厝撕痛┧笕缈椀挠慰停耆杏X不出來這就是盛傳已久的金三角中心城市。這個城市并不大,但是卻有著獨特的一面,它是緬甸靠近泰國邊境城市,與泰國的湄賽僅僅一河之隔,所以在這里泰銖和緬幣都是流通的,我們在兌換貨幣的同時,找了一個向?qū)А?/br> 這個向?qū)Ы凶鰟偅覀儼凑諔T例稱他為吳剛,他樂得臉都開了花,而我們則笑得略微尷尬。 吳剛……這位仁兄,和在月宮外面天天砍樹的那個哥們兒,名字著實很像。 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找尋顧老板,因為沒有頭緒,我們來的時候已經(jīng)求助了大師兄所在部門的暗線,他在電話那頭考慮了一會兒,告訴了我們一個名字和地址,讓我們到了大其力,直接找那個人。這個人的外號叫做老鬼,大號叫做廖添丁,在大其力開了一家專營日用品批發(fā)的商鋪,專門從國內(nèi)批發(fā)廉價的小商品過來賣。 跟以前一樣,虎皮貓大人又展翅高飛,單獨行動去了。 吳剛是我們下飛機時在機場外面遇到的,因為大其力已經(jīng)發(fā)展為旅游和邊境外貿(mào)城市,所以在附近像他這樣的閑人,一般都很多。他們通常都會說點兒緬語、泰語和含糊的云省話,口齒伶俐,而且熟識大其力的一切事情。吳剛是少數(shù)能夠聽懂普通話的向?qū)В瑥臋C場到大其力市的路上,他告訴我這都是看中國電視劇學(xué)的,他說在中國電視劇里面,他最喜歡看《西游記》和《還珠格格》,特別是后面那一部,他反復(fù)看了十幾遍,連中國的普通話,都是在那里學(xué)到的。 吳剛的口音古古怪怪的,當(dāng)他說起“憨豬哥哥”的時候,我和雜毛小道愣了好半天。 不過還好,我們只是需要他幫忙指路而已。 大其力市區(qū)并不大,說像國內(nèi)的小縣城都有些抬舉它,但因為是邊境城市,所以也比緬北其他地方要繁華一些。走在小城里有著濃郁的異國氣息,聽吳剛說這一片生活著將近一百個各不相同的民族,看著這些風(fēng)情各異的建筑和穿著,確實也是有一種不一樣的味道。 我們在達洛商業(yè)街的附近,找到了老鬼。 這是一個接近六十歲的男人,眉毛掉光,眼睛通紅,皮膚和當(dāng)?shù)厝艘粯拥念伾皇撬f著一口正宗的云省昆明話,我們還真的不敢把他和一個中國人給聯(lián)系到一起來。老鬼店子的生意還算大,除了有兩個兒子在幫忙外,另外還請了四個本地人。當(dāng)我們說是那個暗線介紹過來的(名字就不透露了),他點了點頭,遣走吳剛之后,把我們帶到了后院,沏茶談事。 老鬼以前是云省的知青,上個世紀(jì)六十年代末期的時候,因為緬甸發(fā)生了大量的排華反華大暴動。在仰光,很多華人、華僑被殺害,華人團體、學(xué)校被查封,這個義憤填膺的少年便和同伴們越過了國境線,來到了靠近云省的果敢,跟著彭家聲的武裝,一起加入了緬甸人民解放軍。經(jīng)歷了幾十年的硝煙洗禮,歲月崢嶸,往事如煙,現(xiàn)如今的他,已經(jīng)隱居在了大其力市這么一個異國他鄉(xiāng),討了一個撣族的婆娘,開枝散葉,過上了平淡的生活。 當(dāng)然,這只是表面的樣子,老鬼其實還有一個身份,就是秘密戰(zhàn)線的一個重要聯(lián)絡(luò)人。 說明了我們前來的目的,老鬼說他的人確實看到了姚遠(yuǎn),他沒有過關(guān)到泰國,而是往北邊的深山去了,而秦立這個人他并不知曉,還需要繼續(xù)查才是。他的回答并沒有出乎我們的意料,因為在大其力,一個華人所擁有的能量并不算很大。當(dāng)然,如果北上直走,到了第一特區(qū)果敢,那就另說了。 這兩天我和雜毛小道一直在討論為什么秦立會將顧老板綁了,然后跑往大其力這個方向來,然而卻一直沒有頭緒。老鬼答應(yīng)我們,幫我們留意一下秦立這個人,至于跑到北部山區(qū)的姚遠(yuǎn),這個他也幫不上忙了。北邊的山區(qū)交通閉塞、層巒疊嶂、叢林密布,眾多民族在那里生存繁衍,還有各式各樣的割據(jù)勢力、區(qū)域力量和民族武裝,一旦進入那里,別說他,就是軍政府,都施展不開手腳。 那里是毒蛇猛獸和山民的天下。 他猶豫了一會兒,讓我們?nèi)ヤ刭惡优险乙粋€叫做差猜的泰國人,這個家伙是一個情報掮客,整個大其力若說誰的消息最靈通,那一定不是當(dāng)?shù)卣遣畈隆Kc周邊的各個勢力都保持著良好的關(guān)系,并且利益共享,是一個相當(dāng)傳奇的家伙。 老鬼說如果我們很急,可以讓他二兒子帶我們?nèi)フ也畈隆?/br> 我們點頭,站起來與老鬼握手道別。 老鬼的二兒子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因為母親的原因,長相跟本地人差不多,只是高一些。他會講漢語,同樣是云省口音,行事干練,話也不多,沒有如旁人般好奇地問東問西。我和雜毛小道叫他小廖。我們走著,來到了湄賽河畔的一座院落,小廖在門上輕拍了三聲,然后靜靜等待。過了一會兒,門開了,露出一個絡(luò)腮胡的中年男人,一臉戒備地看著我們。 小廖跟他用泰語交談了幾句,那個男人好像有些不樂意,跟小廖兇狠地呵斥著。 小廖并不怯弱,而是又急速地說了幾句。我們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什么,最后那個男人不情不愿地把門打開,把我們請了進去。進了房間,我們才發(fā)現(xiàn)這個外面看著清冷的小院,其實有好多人在,好像是一個賭場之類的。這些人都在玩牌,見我們進來,一下安靜了,都扭頭看我們,氣氛壓抑得可怕。 絡(luò)腮胡吩咐了旁邊的一個小弟去通報,過了幾分鐘,那個小弟跑了過來,說了幾句話,絡(luò)腮胡點頭,然后徑直把我們領(lǐng)到房子的最里間,輕輕敲門。 一個女人從里面把門打開來,我們走進里面,只見房間里面一張夸張的大床,前面有一排竹椅,正中間坐著一個留著胡須的大胖子,而他旁邊,還站立著三個美麗的女人,風(fēng)姿綽約。這四個女人身材高挑火爆,皮膚白皙,眉目間有著一股異域風(fēng)情的味道,哪怕是放在國內(nèi)的夜總會,都可以算得上是頭牌。 這樣子的女人在東南亞,還真的少見呢。 那么,中間這個胖子,應(yīng)該就是老鬼口中的情報掮客差猜了。 小廖上前與大胖子差猜交涉了一番,然后這個男人點了點頭,手一揮,絡(luò)腮胡和旁邊的幾個小弟雙手合十行禮,把門關(guān)上。然后他用生硬的中文,招呼我們坐了下來。一切妥當(dāng),他問我們想找什么人? 來的路上我們已經(jīng)把姚遠(yuǎn)的照片打印了出來,這時便拿出來給他看,并且將此人的身份講明。差猜拿著照片看,眉頭緊鎖,過了一會兒問我們,你們是警察?還是……我們笑,并不說話,他也笑了,說可以,這事情他接了,晚上等他的消息吧,我們問多少錢?他伸出右手,比了一個“三”字。見我們疑惑,他笑了,說準(zhǔn)備三十萬泰銖吧。我默算了一下,三十萬泰銖相當(dāng)于人民幣六七萬塊錢。我們這次前來,提前兌換了四十萬泰銖備用,正好夠了,于是點頭同意。 差猜伸手送客,我們站起來,在轉(zhuǎn)身離去的一瞬間,我看到差猜的脖子后面,有一個黑色的蜘蛛文身。 這個蜘蛛文身青黛如墨,在差猜左肩到脖子處,雖然被衣服擋住了一部分,但是卻能夠隱約看出來。它的紋理幾乎是刻在脖子上的,或者說是一個烙印和傷疤。而這一個文身,也如同閃電一般擊中了我的心,另一個場景中的文身也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中――那個出現(xiàn)在李秋陽死亡現(xiàn)場附近、并且不問緣由攻擊我們的女人,身上也有著同樣的文身。 之前我們只以為這是一個普通的文身,然而此刻的巧合,卻讓我們不得不懷疑:這個文身到底代表著什么? 和我一樣,雜毛小道也看到了,不過我們都沒有說話,與差猜告別,靜靜地走出了院子。 回去的路上,我問小廖,說差猜脖子后面的文身,你知道代表著什么意思嗎?小廖說是不是黑色蜘蛛?我們點頭,說是的。小廖左右打量了一下,咽了咽口水,說既然你們是我父親的客人,告訴你們也無妨,在我們這里,有一個擁有神秘力量的團體,叫做契努卡,里面的成員一般都在身上文一只蜘蛛。這事情一般人不知道。什么是神秘力量呢?降頭師你們聽沒聽過?我就親眼見到過…… 接著,小廖低聲跟我們講起他所遇見的一個真實降頭術(shù)的事件,而我則和雜毛小道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驚詫。契努卡?莫非差猜和那個貍貓一般的女人,有著緊密的聯(lián)系? 正說著,前面突然傳來了小孩的叫聲,好像很熱鬧的樣子。我問小廖,這些小孩子在叫什么?小廖仔細(xì)聽了一會兒,說:“他們在叫什么中國女人,中國女人之類的……”聽到這話,我們也往前面走去,瞧一瞧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見有一輛牛車,一個矮瘦的男人正指著車上的一個女人大聲說著什么,然后旁邊的人都笑。我一看,頓時一陣無名怒火從心中翻騰而起――這是一個雙手雙腳都被斬去的女人,全身赤裸,就像一個rou蛆一般,在車上蠕動著。 男人手中拿了一個碗,正在跟周圍的人要錢呢。 是中國女人嗎?!! 只見這個女人渾身臟兮兮的,身上一片紅一片青,還有好多結(jié)痂的傷口和煙頭烙印,她的頭發(fā)結(jié)成了一束一束的,油膩膩,將臉全部都遮擋起來。四肢被斬斷之后,傷口處已經(jīng)愈合,呈現(xiàn)出粉紅的顏色。在周圍人群輕佻的歡笑聲中,這個女人就像一條骯臟的蛆蟲,在牛車狹小的范圍里蠕動著,但凡停下來,那個矮瘦男子便拿著一條拇指粗的鞭子,惡狠狠地抽打著女人的下體和胸口。 女人口中發(fā)出一聲聲悲哀的嘶鳴,唔唔唔,然而卻說不出話來,我一聽,就知道她的舌頭也被割了。 周圍的人群發(fā)出一種病態(tài)的哄笑,哈哈哈,然后有幾個男人一邊往碗里面扔錢,一邊大聲提著要求。 我和雜毛小道的臉色發(fā)青,想不到在這么一個地方,竟然會發(fā)生這么殘忍的事情,而且旁人還習(xí)以為常,這簡直、簡直是泯滅人性!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小孩們好像在喊:“中國女人……”小廖冷著臉,他雖然出生于緬甸,但是骨子里,卻仍然認(rèn)為自己是一個中國人,有著一個讓他驕傲的祖國。我們完全不顧及旁邊的人,直接擠進了人群之中,走到了牛車的前面來。 周圍一陣sao亂和叫罵聲,那個女人似乎聽到了什么,抬起頭,朝我們看來。 我和這個女人混濁麻木的眼睛對上了,心中一陣巨震。 這個女人年紀(jì)并不大,臟兮兮的臉如果仔細(xì)看,其實還算是一個美麗的女孩子,她的嘴唇開裂了,全部都是血口子,鼻梁塌了一邊,顯然是被人暴力打的,在左臉頰上還有一道蜈蚣一樣的刀疤……但是這些都不重要,讓我心中又驚又痛的是,我認(rèn)識這個女人! 時間回到了七個月前,我和雜毛小道乘火車從南方市前往金陵的路上,有兩個女孩子坐在我們對面。 她們一個叫做古麗麗,一個叫做秦雯,都是武市某大學(xué)的學(xué)生。 火車上,古麗麗的錢包丟了,為此我還出動了金蠶蠱幫忙找尋。 她對我千恩萬謝,然后還邀請我以后到武市,一定要去找她們玩,她可以請我吃當(dāng)?shù)赜忻臒岣擅妗.?dāng)時我們還彼此留了電話號碼。七個月后,這個叫做古麗麗的漂亮女孩,居然像一條rou蟲一般,雙手雙腳被斬去,赤裸著身子出現(xiàn)在異國他鄉(xiāng)的街頭,被這么一個矮瘦的男人,用鞭子抽打著,當(dāng)街乞討。 她認(rèn)出了我來,麻木的眼球轉(zhuǎn)動,頓時一大股淚水,涌現(xiàn)在她干枯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