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第二章 尾隨
·第二章· 尾隨 好友聚餐,人多眼雜,我倆也不好發作,只是跟著眾人吃菜喝酒。 我和他們好久不見了,又是年節不久后,幾個鬧騰的老油條一番張羅,氣氛頓時也熱鬧很多,好多人來找我喝酒,叫囂著要把我灌趴下,連幾個平時并不善飲酒的女孩子也推開了橙汁,端起了大杯小杯的啤酒白酒,拉著我,纏著要我喝下。 我有金蠶蠱防身,自然來者不拒,豪邁地飲酒,大口地喝。 雜毛小道倒也沒有閑著,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就跟一個新來的小妹聊得火熱,拉著人家潔白細嫩的右手,觀起掌紋來,最后,還把人家的手機號碼和qq號給弄到了手里。 他倒是一點兒都沒有變。 一番痛喝,本來還有下半場k歌環節,但是幾個主力隊員都相繼被我灌趴下,溜到了桌子底下去。到了晚上九點多鐘的時候,我肚子脹得難受,跑去廁所放水,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王姍情靠著光潔的墻磚,一臉興致地打量我。她今晚并沒有喝酒,只飲橙汁,但是小臉兒卻緋紅,鼻翼張合著,紅唇抿著,似乎在期待著什么事情的發生。 她的眼睛像一汪瀲滟的秋水,含情脈脈地看著從衛生間出來的我。 我看著她,等待她說話。 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跟我表白道:“陸哥你知道嗎?其實我喜歡的是你,我一直都很喜歡你,為什么你連一眼都不看我呢?小美那個sao貨天天纏著你,你又不理我,所以我就選擇了明宣。可沒想到,明宣是這么一個狠心的小白臉,居然讓我出去做小姐養他?好吧,我養他,沒想他居然拿著我賺的錢,又去泡了一個少婦!現在我解脫了,陸哥,我跟你好吧。嗯……好不好?” 說完,她朝我撲過來,居然想要來抱住我。 我萬沒有想到她會對我說出這么一番話來,聽到耳朵里,我第一感覺當然不會是雀躍,反而很刺耳,有一種陰謀的感覺,她這一撲來,我連忙閃開去,躲進了男廁所,隔著門縫,我冷冷地對她說這是干嗎?耍sao嗎?要記住,你現在是阿根的女朋友了,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小姐了,我也不是客人,請自重! 她一抱未得手,眼淚便垂了下來,堵著門,花容慘淡地抽泣,說她喜歡的就是我,阿根只是被他追得感動了,才答應他的。她說陸哥你要是也喜歡我,今天晚上我們就在一起吧? 她說話,還呼著氣,朝我吹來一股甜香的味道,很熏,這味道我不熟悉,但是肚子里的某個小東西立刻興奮起來,本打算長睡的它吱吱叫喚,居然想要破體而出。 我當然不敢讓金蠶蠱貿然出現啦,只是把門關上,叫她快走開。 我知道,這一幕要是讓阿根看到,那可就真是兄弟都沒得做了。 關著門,我在里面待了五分鐘,這時候有人來開門,被堵住了,開不開,便猛敲門,使勁地擂,罵罵咧咧,我聽聲音是中午跟我通電話的那個老油條,把他放進來,問外面有人沒?他奇怪,說沒有啊?哪里有人?憋得難受,他解開褲子放水,一邊問我在躲誰嗎?我搖頭,說不是,洗完手跟他一起返回了包廂。 進來后,我特意看了一眼王姍情,只見她補了妝,若無其事地正在跟阿根咬耳朵,正眼都不看我一下,讓我心中生疑。 我坐下來,見幾個人都喝高了,便提議今天的場子就到這里了,大家都散了吧。 聽了我的話,除了幾個醉漢,所有人都紛紛呼應,說今天喝得夠暢快的,特別是陸哥,來者不拒,喝了不下三斤白酒,居然頭不暈眼不花,精神抖擻,何止是厲害,簡直是相當厲害。我和阿根去柜臺結賬,有王姍情管著,加上大家的主要火力都集中在我身上,他喝得也倒比較少,我正想拉著他說剛才那回事,王姍情跟了出來,形影不離。 沒有機會單聊,我說不出口,只有作罷。 喝酒了不能開車,我叫來幾輛出租車把店員們送回去,又叫了一個代駕公司的師傅幫我們開車。阿根也有車,自然由王姍情負責把他送回去。大家紛紛揮手告別,看著這些熟悉的人鉆入車中,然后滑入璀璨迷離的夜色中,雜毛小道問我怎么搞?我盯著阿根那車子緩緩向東行駛去,說一萬年太久,只爭今朝,今天要不把這為禍人間的小sao蹄子給蹶翻了,阿根只怕要被騙得賣屁股了。 雜毛小道哈哈大笑,說他不是還有一個有錢的大表哥嗎? 他這么說,我倒是好久沒見顧老板了。 見車走遠,我和他趕緊上車,然后跟匆匆趕來的代駕師傅說跟上那輛黑色的別克凱越。這師傅一看就是個沉穩之人,也很有職業cao守,不問緣由,打著方向盤,朝著遠去的阿根他們跟蹤而去。看樣子王姍情是新手,開得比較慢,所以倒也不至于跟丟,一路行,繞了小半個城區,來到一處居民區,車子停在樓下,我看著他們停好車進去,便把錢結給那個師傅,把車停在路邊,拜托他打車回去。 代駕師傅離開之后,我和雜毛小道討論起所知道的邪門法術中,到底是什么,可以讓阿根有這種改變? 雜毛小道說阿根這家伙,平日里正正常常、神清氣爽的一個人,cao持這么兩家店子,勞心勞力,多少也是個精明的人,看眼神,不呆滯,顯然不是中了迷魂術,也不是藥,排除大部分黑巫術,那還有什么?果真是那小妹兒“媚”力過人,床技突出,將你這兄弟迷得頭腦發昏? 我們都很疑惑,很多神奇的東西,說穿了其實并沒有那么厲害,比如十二法門中記載的“手入油鍋”“靜室聽靈”“召喚活物”等,當時或者很神秘,現在看也就是一些偷梁換柱的魔術。比如布道、占卜、圓夢之類的,也不能說全部,但是至少只要能夠運用現代心理學的內容,都是可以抽絲剝繭地分析透徹的。 如何讓一個人對自己產生興趣、好感并且最終愛上自己,深愛、唯命是從,在這一領域,我個人認為,雜毛小道比我的經驗要豐富很多,這多多少少都涉及了心理學的范疇。 憑著自身的魅力和對心理行為學研究的節奏把握,是很容易闖入一個異性的心房的――這一點,雜毛小道做得十分不錯,要不然以他那副全真道第六代掌教宗師“尹志平”的猥瑣長相,也定然不會大殺四方,禍害了許多純情少女(也許有少婦)――當然,更多的時候,這位仁兄還是習慣用錢來解決問題,簡單、粗暴,且高效率。 我們討論了一番,沒有結果,蕭克明的毒癮又發作了。 他篩糠一樣地抖,腦門子冒冷汗,肌rou抽搐,十分恐怖。他哆嗦地說讓我自行其是,然后雙手捧在下腹處,做甕狀,開始練起靜功來。 我看著他不斷顫抖的發白嘴唇,嘆氣,這世界上有毒癮的人多如牛毛,但是能夠像他這么淡定的,我想應該屈指可數吧?我印象最深的是1999年熱播的電視劇《永不瞑目》里的肖童,第一次對毒品有著深深的恐懼。而阿根,他這個樣子,卻是中了精神毒藥…… 雜毛小道睡了,我怎么辦? 這里是阿根新買的房子,給王姍情的,店子里沒有一個人來過,我如果不是跟蹤他們而來,連住哪里都不知道,更別說住幾樓幾號。單身潛入,不現實,樓下有物業保安,有監控錄像,而我又不是超人;要么,直接打電話告訴阿根,進去跟他談談――這顯然更不現實,告訴他他女朋友把我堵在廁所門口求愛?還是告訴阿根他是被王姍情做了手腳,昏了頭? 正因為是被動了手腳,所以一旦涉及王姍情,阿根聽誰的,這個用屁股想,都能夠知曉答案。 到時候,恐怕真是像阿根說的那樣,兄弟都沒得做。 我頭疼了一陣子,沒有辦法了,只有合十雙掌,輕聲念叨道:“請金蠶蠱現身,請金蠶蠱現身……”胸口處傳來一陣冰涼,肥蟲子探頭探腦地露出來,一副睡意未消的樣子,我拿出剛才吃飯時帶出來的半瓶白酒,它毫不客氣地鉆了進去,一陣鯨吞海喝,出來時似乎還打了一個飽嗝。 我把事情跟它講,它沒理,反而是爬到了閉目打坐的雜毛小道臉上,肥肥的身子蠕動著。 一眨眼,這廝居然順著雜毛小道的鼻孔爬了進去。 我大吃一驚,這是什么情況?這小肥蟲子是準備另投門庭,搬新家了嗎?當金蠶蠱的尾巴在老蕭的鼻孔中消失的時候,他才有感覺,睜開眼睛,看著我,一臉驚恐,問怎么回事?我說我不知道唉,他大怒,說你家的蟲子,你不知道?這東西你也不管管? 我一臉的汗,問那狗東西爬到哪里了? 他手在胸口上指,一會兒指胃,一會兒指肺,過一會兒指到腦子上。 我倆驚恐了半天,像一對酒醉之后醒來發現彼此都赤身裸體躺在床上的狗男男,有一種超出思維范圍的驚恐。肥蟲子不肯聽召喚,我也溝通不上,偶爾連接,信息都是“好吃、好吃……”之類的,我們都很茫然地對望,大約五分鐘,雜毛小道大叫一聲“啊”,這一聲顫抖著,孕育著恐怖、驚悚、別扭、難過……以及一絲小小的興奮,很難想象出人類的語言能夠包含這么多感情,我著急了,問怎么回事? 雜毛小道臉發黑,抿著嘴巴不說話。 這是他少有的沉默。過一會兒,金蠶蠱從座位下面溜了出來,搖晃著,從車子的縫隙中擠了出去,先是嗅了嗅阿根的車子,然后往上升,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拍了拍雜毛小道,問他沒事吧,他回過神來,說沒事,話說你的金蠶蠱,平時也喜歡這樣? 我不知道他說什么,問哪樣? 他沒問了,直接打開車門,跑到路邊去吐了起來,那聲音,何其之悲壯。 我不理他,閉上眼睛,集中精神,用念頭去聯系飛往阿根和王姍情住處的肥蟲,去探尋那個王姍情,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讓阿根鬼迷心竅,心甘情愿地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