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問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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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問責 我坐在沙發上,懶洋洋地往后一靠,瞇著眼睛,盯著這個滿臉銳利和不善的黃臉小子,悠然說道:“吳武倫倘若想要見我,他自然會過來,我又不是犯人,他這般相邀,我才懶得理會他呢。我昨天忙碌了一夜,困倦得要死。還有沒有什么事情?倘若沒有,那我就不送了,請吧!” 這個身著黑色制服的黃臉小子見我并不配合,不由得著了急,一臉怒意,用并不流暢的中文大聲說道:“我師兄他現在正給你擦屁股呢,哪里還有時間專門過來請你?你去不去?別以為我們什么都不知道,你昨天在埃洛地山谷里面殺了人,信不信我現在就拘你回去?” 聽得他這般強硬的話語,我不由得也怒上心頭,一掌拍在茶幾上,哐啷一聲,質地堅硬如鋼的玻璃給我震垮,化作一地玻璃碎末。我指著這家伙的鼻子,破口就罵:“你敢跟我這么說話?我們的人來你們這里投資、做生意,給你們增加稅收,減輕就業壓力,發展經濟,結果不但財產得不到保護,就連人身安全都不能夠保證,今天被人下降,明天被人擄走,報案之后,要么沒有消息,要么就是無能為力,無能你妹啊!” 瞧見這人臉色一陣青,我越想越氣:“收那么多的稅,你連這個都保證不了,你都不臉紅?你知道么,要不是我自己趕過來,李老板已經死了,雪瑞也給果任那老狗殺害了!看看你們這幫蛀蟲,都做了什么,有種去抓達圖啊,有種將果任的余黨肅清啊,你怕他們啊,不怕我?老子單槍匹馬就敢在他們那個破山谷殺幾個來回,信不信我現在就讓這幾個街區沒有一個活人?敢跟我橫,你什么單位的?” 雪瑞昨夜差一點兒就受辱了,至今頭上還戴著烏龜殼,而這一切,都是軍政府懦弱無能造成的。我心里面早就窩著一肚子的氣,而吳武倫這個小師弟仗著自己有些本事,心高氣傲,竟然對我耍起了官僚作風,讓我頓時就氣炸了。 出身于社會底層的我又不是沒有見過渾的,當下也是直言不諱出口頂撞,用憤怒如刀的眼神死死瞪著這家伙。聽得我的話,黃臉小子也爆了,咬牙大叫道:“你這惡棍,你有膽試試看!” 我這一通臭罵出了口,心中爽利,情緒稍微能控制了,也不吵了,只是抱著胳膊冷笑,說:“你想看看嗎?你是不相信我的手段呢,還是這幾千上萬號人的性命,你都覺得不重要,準備拿來當作你的賭注?年輕人,你賭得起嗎?反正我賭得起,就你們這垃圾辦事效率,我搞完事之后,吃頓晚飯再走,你們也抓不到我!” 我和他這般劍拔弩張地對峙,旁邊終于有了一個老成些的人前來打圓場,拱手賠笑道:“陸先生、陸先生,別開玩笑了,瓦謙這個人性子直,說話難免沖了點,您見諒,您見諒。是這樣的,武倫主任他剛從埃洛地山谷回來,這個時候正在跟上面匯報情況,所以暫時來不了。昨夜的事情您最是清楚,所以想找您來了解一下情況,并沒有別的意思。”這個中年人年紀四五十歲了,修為雖然不高,但是一臉精明,顯然是個油滑之人。 他這話中聽,不過我還是沒有松口,指著門口圍著的這一堆人說道:“請我,需要找這么多人來嗎?這是什么意思?”中年人倒也機靈,說這些人是帶過來保護賓館里的其他人,防止果任的余孽再次過來sao擾。 我瞇著眼睛瞧了一會兒,指著面前這個黃臉小子說道:“那好,他帶著人留在這里幫我照看雪瑞,你領我去見武倫法師。” 聽得我的安排,那個名喚瓦謙的黃臉小子不樂意,說他到這兒來的任務是帶我回去,可不是過來當保鏢的。他這般說,我便懶得理了,說,那我不管,我不走了。我在沙發上安坐,中年男人則拉著瓦謙到一旁商量。過了幾分鐘,瓦謙冷著臉走過來,說:“好,我在這里給你看護雪瑞小姐,你去見我師兄吧。” 見到這小子服了軟,我的一口惡氣總算是消了些。盯著他的眼睛,緩緩說道:“給我看好點,如果雪瑞再出什么事情,我會,殺了你!”這話說完,我不管他憤怒的表情,站起來,跟著那個中年男人走出門外去。 我能夠感受到有一股殺氣在后方,死死地鎖定著我,不過我并不在乎,像黃臉小子這種人,學得一身本事,初出茅廬,自以為天老大地老二,傲氣沖天。我倘若跟他服一個軟,他定然會騎到我的頭上來,拉屎拉尿;我只有擺出更加桀驁不馴的姿態,他才會對我重視一些。 因為還是不放心這些家伙,我將虎皮貓大人和小妖也留在了房內,貼身保護雪瑞。 我們所住的酒店就在市中心,離吳武倫所在的單位并不算遠。不多時,我們就來到了一處并不算醒目的建筑。在中年男人指引下,我被帶到了一間寬敞的院子里,這院子四周防衛森嚴,圍墻上布得有鐵絲網,四角都有瞭望樓,上面荷槍實彈的士兵,兩人一組,四處巡望。瞧見這戒備,我不由得跟那個中年人開玩笑:“這不會真的是鴻門宴的節奏吧?”我這個笑話應景,不過顯然這人并不懂這里面的典故,只是笑笑。 走進院子,只見正中有一個布袋,里面傳出凄厲的哀嚎聲,聲聲入耳,讓人毛骨悚然。我回過頭來,問他這是什么意思,殺雞儆猴?中年人依舊不懂,搖搖頭。不過這個時候我的身后傳來了一個聲音:“倒不是殺雞儆猴,只是一個人證罷了!”我回過頭來,卻是一臉倦容的吳武倫走了過來,他揮揮手,旁邊自有小弟走到場院中間,解開那布袋上面的繩子,抄底一倒,滾出一個人來。 這人渾身皆有密密麻麻、蠕動翻滾的黑色蟲子,胸口和皮膚幾乎變成了蜂巢,到處都是黑乎乎的孔洞,流著黏糊糊的紅黑色膿水,渾身都散發著刺鼻的氣味,好像屠宰場處理下水的垃圾堆。而就是這樣一個狀態,這人還能中氣十足地嚎叫著,顯示出了他過人的體格和修為。 瞧著地上這個如同爛泥一般的仰光地區頂尖降頭師,我有些驚奇,這家伙怎么還沒死? 吳武倫的整個臉兒都黑了,說這不就是你成心弄的嗎? 我一臉無辜,說他們當時有槍,我沒有多留,跑到山里面躲了一晚,凌晨剛回來,哪里曉得這個? 吳武倫指著一雙眼珠都沒有了、形如惡鬼的果任法師,說:“我們昨天趕到的時候,整個山谷都沒有人了,只有幾具尸體和焚燒殆盡的建筑,以及他。當時他被幾條惡狗給圍著,要不是這般嘶叫,只怕就給那狗吃了。我們抓到了那狗,也是被下過降的,兇猛精悍,吃人rou沒有一點兒問題的。” 我皺著眉頭說,那你們沒有見到嬰兒的尸體,裹著金箔的那種,還有好多埋在地里面的陶罐? 吳武倫搖頭又點頭,說破陶罐是見到幾個,那水潭附近的草地上有上千個坑,也瞧見了,不過你說的,我倒是真沒有瞧見。吳武倫的話說得我一陣頭痛,對方到底是什么想法,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里,便將嬰尸給轉移走了,卻留下身中蠱毒的果任法師在那兒――是打算讓我來救治他嗎? 我這邊剛剛念及,吳武倫便開了口,陸左,你能夠救他,對吧? 我迎上吳武倫的目光,微微瞇上眼,輕聲說道:“吳武倫,你不會是要我救這個人渣吧?” 吳武倫點頭說是,即使果任有參與謀殺李家湖先生以及綁架李雪瑞小姐的嫌疑,但是這些都需要呈交上面,由法庭來判決。陸左,你昨天的行為讓我很為難,你知道么,有人已經去我上司的上司那兒告狀了,說你作為一個外國人,在我們這兒胡作非為,這種行為簡直就是在藐視軍政府的權威,以及法律的尊嚴。 我聽吳武倫這般說著,臉上更加的冷淡了,說,那人是誰? 吳武倫不答,只是說果任法師在仰光這么多年,屹立不倒,自然有他的圈子和交際,重要的是你的身份,并不適合在我們這里辦事,更加不能授人以柄,不然,即使是我,也很難保你。 吳武倫的聲音越來越小,而我則逼視著他的眼睛,大聲質問道:“你是要我現在就救活他嗎?你知道這個人面獸心的家伙在昨天夜里,對雪瑞做了什么嗎?” 面對著我惡劣的態度,吳武倫臉色也變了,肅然說道:“陸左,我只是提醒你,這是在緬甸!” 我哈哈一笑,攤開雙手說道:“好吧,等那個魔羅成長起來,禍害緬甸百姓的時候,你可別來找我!” “什么,魔羅?”吳武倫的臉色倏然一變,緊緊抓著我的手說道。 我點頭:“是的,魔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