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人救出,迷霧森林迷失路
·第二十章· 人救出,迷霧森林迷失路 這個驟然跑出來的梟陽仰天長笑著,聲音極其古怪,臉上還露著驚恐的表情。 除了垂到腰間的兩個大木瓜外,梟陽的胯前還有些許白色的東西,渾身毛茸茸的,手上緊緊拽著一件黑色的夾克衣。而在它的身后,那頭被萬三爺叫做“鬼靈”的猛鬼正大踏步追趕過來。當梟陽距離我們只有四米左右的時候,趙中華驟然甩出長長的藤鞭,將那個疾奔中梟陽的大腳丫子給纏住,使勁兒一拉。 這缺德招式,讓梟陽的身體驟然失去平衡,吧唧一下,摔在了腐爛的落葉層中。 而那鬼靈已然沖到了梟陽的身后,伸出左手,運掌如刀,斜斜地朝著那梟陽的腦門上劈去。 若劈中,只怕這梟陽便魂歸幽府了。 萬三爺突然低喝一聲:“鬼靈,住手!”鬼靈的去勢未止,眼看就要將這毛茸茸的天靈蓋給切出腦漿子來的時候,萬三爺手中的黃金鈴鐺一搖,鬼靈終于僵住了。他開始神情嚴肅地念了一段法咒,那鬼靈身形一淡,隱入了那碧綠竹筒之中。 我心中有些疑惑,難道萬三爺有些壓制不住自家的鬼嗎? 那鬼可沒有我家朵朵聽話,小家伙雖然總是迷糊,但是關鍵時刻,我說一,她不會說二。 肥蟲子也是。 這是我最得意的地方,小東西們雖然平日里調皮搗蛋,但是一到緊要時刻,從來沒有給我掉鏈子。 在制止住鬼靈的殺戮之后,萬三爺對跌倒在地的梟陽卻也并沒有姑息之意。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罐子,兜頭就是一灑,許多栗黃色的粉末,洋洋灑灑,全數撲在了梟陽的臉上,將它給整個都染了色彩。趴在地上的梟陽忍不住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接著它猛然爬起來,張嘴就是一陣咆哮,熏臭的口味,連兩米之外的我都能夠聞到,只想嘔吐。 咆哮之后的梟陽用一觸即燃的仇恨眼神,盯著讓它跌倒的罪魁禍首趙中華,然后邁出了左腳。 接著,它轟然栽倒在地,抽搐了一番之后,翻白眼,蹬腿,昏迷了過去。 萬三爺灑落的栗黃色粉末竟然在頃刻間,就有了效果。 遠處看守山羊rou的那只小猴子見到我們,叫了兩聲,頭也不回地往著林中竄去,萬朝東追了幾步,被叫了回來。我們蹲下身,瞧著地上這頭梟陽,只見它渾身都是濕汗,有一股子腥臊的臭味,但是這臉,倒是有六七分像人類……我們之前見過梟陽,并不在意,萬朝東也知道,然而趙中華、萬勇和萬朝新都沒見過,覺得稀奇。 不過現在并不是探秘的時候,我們望向了凹口山窩里,那個洞子里,會不會有我們此行的目標呢? 有了鬼靈先前的探路,萬三爺沒有再提防埋伏,吩咐萬朝新和萬朝東兩兄弟在此看守梟陽后,領頭第一個走進了不遠處的山洞里。我在最后一個,跟著人群走進去,發(fā)現這里并不是很大,是山體的一個凹陷部分,呈倒三角形。山洞大概有二十多個平方,正中間有些野獸的皮毛,還有好多干草和植物的根莖,亂七八糟一大堆,隨意擺放,一股子sao臭味,最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 我們小心翼翼地搜尋了一番,沒有找到目標,萬三爺提著手電,徑直朝著那黑乎乎的角落走去。 當電筒照亮里面的黑暗時,我看到了一具白花花的人體,在角落蹲著,瑟瑟發(fā)抖。 萬三爺走了過去,輕輕地叫了一聲:“朝安?”那人渾身一顫,抬起頭來,緊張的情緒變成了激動,突然跳起來,顧不得身無一物,緊緊摟住了年老體衰的萬三爺,大聲哭叫:“三爺爺,真的是你啊……天啊,你終于來了,我就知道你們不會拋棄我的,哇哇……” 這人喜極而泣,悲傷中含有激動,激動中又有著好幾分惆悵和委屈。 總之,這情緒復雜之極,容不得我表述。 不過,我看到一個老頭子和這么一個光溜溜的大小伙子摟抱在一塊兒,怎么都覺得與這環(huán)境十分違和。 好吧,是我這個人太古板,接受不了新鮮事物。不過找到萬朝安,讓我們充滿陰霾的心中,不由得多了幾分色彩,心情也舒暢了許多。我們在洞里找到了萬朝安的褲子、鞋子,再加上洞外那梟陽手中破爛的黑色夾克,終于把萬朝安從一個裸男,變成了一個新銳的潮流乞丐。 萬三爺頗有耐心地安慰嚇得六神無主、魂飛魄散的萬朝安,只怕這小子精神失常。 萬朝安在經歷了最開始的驚喜和瘋狂之后,終于變得稍微正常了一點兒,問他話,也答,雖然有氣無力,但是思路還是蠻清晰的。萬勇忍不住地抱怨他胡亂走竄,讓大伙兒擔心死了,他娘都哭暈好幾次。他在哭泣之余,保證以后再也不會這樣犯渾了。 當問及這兩天的經過時,萬朝安說得并不多,寥寥幾句,便不再多言。 關于在這洞中的生活,他更是諱莫如深,怎么問都不肯講。人都是有秘密的,我們便沒有再提及。 想來定是一件讓男兒心酸的故事,其中緣由,我們不知,便讓它消失于風塵中吧。 萬勇掏出些干糧和一壺水,萬朝安狼吞虎咽,吃得那叫一個暢快。火速解決后,他拉著萬三爺的衣袖,說:“三爺爺,我們趕緊離開吧?”萬三爺點了點頭,臉上卻有些擔憂,說這黑竹溝好進不好出啊,只怕我們出去,要費一番功夫了。趙中華問他師父,此話怎講? 萬三爺環(huán)顧四周,瞧著我們這些人,說他剛才在與此地的土地神靈溝通的時候,除了得知朝安的居所之外,還意外得到了一個消息:這地方有個上古留下來的天然大陣,是在兩千多年前的一場戰(zhàn)爭中布置并且毀壞的。這么些年過去,部分余陣卻留了下來,并且一直在發(fā)揮作用――當然這也是有時效性的,偶爾發(fā)動。 昨天夜里,有人走入了陣眼,將這大陣給發(fā)動了,使得整個空間方位,都發(fā)生了變化。我們想要走出這片黑竹溝,只怕是很難了。 我聽萬三爺這么講,心中疑惑,說怎么這么巧?我們一進來就有人進入了陣眼,莫不是那猴孩兒? 萬三爺搖搖頭,說應該是一個人類。雜毛小道提出疑問,說那猴孩兒,也是一個人類啊! “他不是純種的人類,馬和驢雜交出來的,那叫騾子……” 碰運氣吧――這是我們最后得出來的結論。 本來我以為萬三爺耗盡了精力問神,而且一路行來,絲毫不做停留,定是知曉那歸去的路,然而他卻表示不知道,于是我們按著印象,準備原路折回去。萬朝安身體虛弱,由萬家小字輩的兩兄弟給攙扶著,而我們則在前方探路,保持距離,不至于跟丟了。 至于那頭母梟陽,萬三爺說要過幾個時辰才會醒,既然人已救出,就讓它自生自滅吧。 畢竟,那也是一條生命,一個人如果對生命都不敬畏,定然死得很快。 回去的路上,霧越發(fā)地濃了,近前的景物也變得恍惚起來。三爺怕我們走散,用自己的系鈴紅繩和趙中華的藤鞭做紐帶,將我們一行八人給牽連在一起。 奇怪的事情終于發(fā)生了,在我們走回那原居山洞的過程中,我發(fā)現我們居然走岔路了。 我們竟然出現在了昨天午后避雨的溪水山澗處,只是那凹口處懷孕梟陽的尸體已然不見,唯有地上殘留的血跡,證明那一切皆非幻覺。我突然想起了我在香島和合石墳場的側山上,經過那墓中老鬼的布置時,遇到的那折疊詭異的山路。 所謂折紙效應,就是把無數同區(qū)間的場景,通過折紙一般的手段,將其胡亂拼湊到一起來,最終形成“鬼打墻”的效果。 這樣的陣法,便是那迷惑陣,也只有在這樣的地方,才會如此古怪。 難怪此處經常會有人迷路,最后致死。 我們再次停歇,雜毛小道也開始使用“大六壬”的特殊技法,來對這里的路途進行推算,然而卻并沒有很好的收獲。我們繼續(xù)在這一片薄霧中穿行,突然,萬三爺攔住我們,說不行,好像有情況。我們紛紛走上前來,問怎么了?他說你們聞一聞,有沒有聞到一股香甜陳腐的氣息? 我聞了一下,發(fā)現了腐尸的氣味。 萬三爺掏出昨夜使弄的那桿招魂幡,朝著前面的霧氣鼓動了一番,口中念念有詞。隨著這搖晃,前面的景物變得清晰了一些,我看到不遠處的林子里,趴著一個人的身影,瞧著有些眼熟。轉念間我就想起來了,是楊津,那個腿上有傷的盜墓賊。 而這個地方,我也有印象,是萬三爺昨個兒給我們指出的瘴氣林子。 明了了這些,大家紛紛后退不前。 我因為有金蠶蠱在身,并不怯這有毒的瘴氣,便自告奮勇地上前去,查看那楊津到底怎么樣了。走了二十幾米,我踩著松軟的腐質層,來到林中,只見楊津是趴在地上的,臉嵌入了腐爛的葉子里。我走過去,蹲在地上將他翻轉過來,發(fā)現其口中流出的鮮血,已經凝固,而臉色青腫,鼻間已無氣息。 我不放心,摸了一下脈,死了。 嘆了一口氣,我心中莫名有些沉重,仿佛他的死與我有關一樣。回過頭,我朝著白霧那頭喊,說楊津死了,估計是中毒了。然而,對面并沒有聲音傳來,我皺著眉頭,往回走去,然而足足走了二十幾米,卻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有瞧到。 我心中一驚,啊!我不會也……迷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