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小黑神秘消失,大人適時醒來
·第二十六章· 小黑神秘消失,大人適時醒來 一直在馬海波旁邊的食蟻獸小黑一聲歡呼,朝著遠處的賈微跑去。 這小家伙跑得歡暢,一邊跑一邊嗷嗷地叫喚,而我們這邊的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防范著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中年婦女。要知道,有了悠悠這個例子,我們對于之前還是鬼王附體的賈微,保持了高度的警戒。 賈微并沒有理會在她腳下打轉(zhuǎn)的小黑,徑直走到我們面前的五米處,還欲前進,楊cao手持骨針,警告她停下,不要靠近,不然他就射了。此刻的楊cao精神萎靡不振,所請之神顯然已經(jīng)離開了,整個人搖搖欲墜,然而卻苦忍著疼痛,拼命堅持著。 一般請神完畢之后必須要休養(yǎng)好幾天,方能夠回復(fù)過精氣神來,然而此刻情況危急,楊cao也不得不咬牙堅持。 賈微不滿地看著楊cao,說:“你這個家伙倒是蹬鼻子上臉了,連洪安國都不敢這么跟我說話。”見她正常,胡文飛臉色一喜,走前兩步說,賈微你恢復(fù)過來了嗎?那老鬼不是說把你煉了嗎?賈微說,怎么可能,老娘哪里是那么容易相與的,我一直都在,只是進了洞中,才拼搏不過那幾百年的老家伙,躲藏了下來。它一離體,我便解脫得返了。 胡文飛高興得直搓手說,你真厲害,不過那家伙不是有兩千年了嗎,怎么又才幾百年了? 賈微笑著說,兩千年?扯淡吧!這一年年的陰風(fēng)洗滌,哪里會有千年老鬼的存在? 兩人說著話,越來越近,而楊cao的眉頭卻越皺越緊。 我也看出了一點端倪:小黑雖然對現(xiàn)在的賈微像小狗兒一樣,繞來繞去,但是它目光中卻流露出一種奇怪的陌生感;而賈微的嘴角,在莫名其妙地神經(jīng)質(zhì)抽動。 這里面,似乎有著一些古怪在。 當(dāng)賈微伸出手去拉胡文飛的時候,我終于想起了《鎮(zhèn)壓山巒十二法門》中記載的一樁雜談,沖上前去,使勁把胡文飛扯倒在地。賈微一手抓空,心中有些驚訝,惱恨地瞪著我,說你干嗎? 楊cao橫著骨頭棒子小心防守,而吳剛、馬海波都持著武器,默默地圍將上來。 我冷笑,說,我曾聽老人言,這人遭了橫災(zāi),若想避開而又沒有能力的話,是可以將此禍轉(zhuǎn)嫁于他人的――這東西跟我們養(yǎng)蠱人“嫁金蠶”一樣,不過更加惡毒的是,被轉(zhuǎn)嫁之人,基本都是有死無生。想來,大媽你也是有這想法吧? 賈微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她向來都不善于掩飾自己的想法,此刻也是很勉強地強笑著,說怎么會?我和老胡是老同事,老熟人了,哪里能夠害他啊? 她說這話,小黑便伸嘴去咬她的褲腳。不知怎么地,小黑咬得很用力,竟然將賈微的褲腳給撕扯爛了,這個時候,她的嘴角又不由自主地抽動著,使得她的笑容更加詭異。 所謂轉(zhuǎn)嫁橫災(zāi),來歷已久。比如農(nóng)村里某家遭鬼遇怪,必會摘下灶房上掛著的籃子,上面有一張白布(通常是別人家辦白酒的時候帶回來的孝布),在天黑之前偷偷拿到相怨的人家墻角邊掛起;又比如有人沖了太歲,會將沒洗過的內(nèi)褲用袋子裝好,丟到別人家的院子里;最常見的是把熬過的中藥渣子倒在路上,讓人踩……通常做過之后,煩惱全除,而被嫁禍的人家卻遭了災(zāi),雞犬不寧。 諸如此類,不一而足,很多人應(yīng)該都有過親身經(jīng)歷。 而賈微的這個更加恐怖:她被鬼王上過身,一輩子都有印記,根本就逃脫不了鬼王的追蹤和再次附體,或者如行尸走rou,或者神形俱滅;然而如果她將這印記度給了旁人的話,便可由別人替她受過,與她再沒有半毛錢的關(guān)系。 這法子,作為慧明和尚的女兒,想來應(yīng)該是會的。 我們的小心防備,讓賈微本來就僵硬的臉孔變得更加恐怖,她終于明白了欺騙之術(shù)并沒有效用,臉色木然起來,伸腳踢開了她曾經(jīng)纏綿悱惻過的食蟻獸小黑,一步一步地朝我們逼近:“你們還好意思說?這么多高人,竟然沒有一個發(fā)現(xiàn)我被那個王座上的老鬼盯上,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為我分憂!楊cao、胡文飛,當(dāng)初洪安國是怎么叮囑你們的――一定不要讓我有事,不然……事到如今,你們不是應(yīng)該挺身而出,為我排憂解難嗎?隨便一個人,只要讓我把這該死的東西擺脫下來,就可以。隨便一個人……” 她一步一步地走著,聲音越來越低沉,仿佛入了魔一般。 小黑不斷地拉扯著她的褲腳,不讓她前行。終于,賈微發(fā)怒了,她俯下身子去,小黑以為女主人是要跟它接吻,伸長了舌頭,卻被賈微一把揪住,賈微的身手在那一刻變得狠戾而果決,竟然將小黑的舌頭當(dāng)作了甩繩,拉著這長長的舌頭,如同扔鉛球一樣,來了個七百二十度大轉(zhuǎn)圈,把小黑朝著雜毛小道那邊扔去。 偌大的小黑,它沒有一絲反抗,便如同炮彈般飛出去。 而賈微手上,多了一截血淋淋的舌頭。 她竟如此殘忍,將自己的愛寵折磨成這般模樣?她瘋狂地笑著,指著我們說,一群傻子,不肯付出是吧,要死大家一塊兒死,反正老娘也不想活了。 食蟻獸小黑被重重砸在井眼的邊緣,腦袋沉入井口,而大半個身子則懸留在外面。如此卡著,有黑霧將它縈繞,而之前吞噬黑霧的那些石頭蠱蟲本來是凝結(jié)在井口的,此刻也“嗡”地一下,附在了它的身上。 因為舌頭被揪斷,小黑的叫聲有些怪異,而經(jīng)過那井眼的空間回蕩,傳到我們的耳中,多少有些心酸。 一個被主人虐待、拋棄的動物,一個心中只有主人的寵物,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樣的呢? 就在這個時候,賈微突然發(fā)起狂來,掏出身上的紅綢,鈴鐺丁零響,朝著我們這邊甩過來。一般的綢子,軟塌塌的,沒有一點受力,形如跳舞,然而賈微這綢緞一甩,卻跟皮鞭子一樣,在空中炸響,靈動如游蛇;最厲害的是她那鈴鐺如同招魂鈴一般,響著會有迷惑人心志的效果,我倒沒事,馬海波等人卻是一陣迷糊,接連被抽中了好幾鞭。 我心中狂怒,伸手去抓這紅綢,好幾次都沒有得逞,賈微畢竟是家學(xué)淵源,腳步靈活,我們這些大男人一時半會兒,根本就抓不到她。然而雙拳不敵眾手,我瞅準(zhǔn)機會,飛身將其撲倒,賈微奮力掙扎,口中各種污言穢語罵出,我聽了都臉紅耳臊。突然,所有的叫罵聲都停滯了,轉(zhuǎn)化成了一聲凄厲的叫聲:“啊……” 鮮血飆射,我愣了,抬頭一看,便見到小周那張年輕而憤怒的臉。 在那一刻,我發(fā)現(xiàn)小周的整張臉都是扭曲的。 他喘著粗氣,將捅入賈微胸前的三棱軍刺拔出,這三棱軍刺連著打空了子彈的自動步槍,見我們都傻了眼一樣看著他,這個年輕人眼皮直跳,沒好氣地說,看什么,不是她死,就是我亡,這個時候我們還有得選擇嗎? 賈微躺倒在地,口中的血沫子一股多過一股,糊住了臉,那怨毒的目光看著讓人心中直冒寒氣。 轉(zhuǎn)頭看楊cao和胡文飛,只見他倆都將頭扭向了陣中。 小周再次補刀,結(jié)束了賈微的性命。 這個年輕人,殺伐果斷,要么是個瘋子,要么就是未來的領(lǐng)導(dǎo)人才。不過我們的關(guān)注力已經(jīng)集中到了大陣之中,在那里,雜毛小道已經(jīng)喚醒了小苗女悠悠,可是那晃晃悠悠的繩索卻依然穿過她的鎖骨,將她倒吊著。每一次搖晃,都讓這個小女孩痛苦不已,哇哇大哭。 而卡在井眼處的小黑,已經(jīng)不見蹤影了。 是已跌落深淵,還是爬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去?我們竟然沒有一個人注意到。 我越過石鼎,想過去幫忙,然而楊cao喝住了我,讓我不要胡來:這大陣已經(jīng)開始警戒了,如果我再加入,便如同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恐怕烈焰將現(xiàn),會焚燒我們所有的人,讓我們化為飛灰。 同樣喝住我的,還有石橋那頭的鬼王。 這位仁兄因為宿主賈微死去,黑色竟然減輕了幾分,除了咆哮之外,它主要的行動還是將涌進來的蛇群裹挾著,朝大陣邊緣的水銀河溝扔去,一時間,噼里啪啦,濺起了許多銀色的水花。 鬼王大聲吼叫著,它強烈地斥責(zé)我們,說還不趕快死出來?真的要讓這個陣法破滅,黑暗復(fù)蘇嗎?我緊緊盯著陣中的雜毛小道,只見他居然從身上拿出了羅盤,開始仔細研究起陣中的風(fēng)水布置來。有著悠悠的尖叫聲做背景音樂,他的心緒顯然不寧,眉頭皺起,如同山川。 楊cao并不看好雜毛小道,悄悄地拉著我們朝偏僻的地方行去。 實在太亂了,我的心里面亂糟糟的,一團亂麻,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身后突然出現(xiàn)了動靜,一聲憤怒之極的罵聲傳過來:“我去,是哪個傻瓜把大人我裝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