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周志磊又是指天發誓,表示自己會對林毓晴好。 婚事是保住了,可看林毓晴的樣子,只怕周志磊是有得磨了。 為了保全大家的顏面,也到底是“犯罪未遂”,周先生只強勢中帶著威脅地與周太太講了一番道理,周太太知道自己無路可退,就干脆地簽了財產轉讓協議,把自己名下的財產轉給了周志磊。 聽周先生話里話外的意思,只怕這位周太太余生就要在異國他鄉度過了。 到底也是給周太太母家面子。 周家又在商場上給林家讓了利,周先生做主把周太太多年收藏的珠寶都送給了林毓晴,算作給林家和林毓晴的補償,這件事至此塵埃落定。 不得不說一句,周先生做事圓滑,這邊處理的塵埃落定了,不忘讓助理掏出一個錦盒遞給和儀,笑瞇瞇地說是什么見面禮。 類似的禮物和儀收的多了,很有經驗,叫了兩句叔叔,謝了一回,就算全了禮節。回去打開一看,小盒子里是一對鉆石耳環,鉆石亮晶晶的,串著珍珠,很漂亮,也不是便宜貨。 不過這在和儀收到那些見面禮中看只能說是平常,最后讓星及收起來,就算壓箱底了。 林毓晴抑郁兩日,與林正允促膝長談一場,也振作了起來,開始預習專業課。 她和和儀同年,當然也是今年剛剛高考完,學校雖然不比上京大學,也是國內數一數二的高校,讀的是珠寶設計專業,本來報這個專業只是因為喜歡,現在倒是多了些奮發圖強在里面。 逛街的事就被一推再推了,因為和儀這邊也有了事。 是盧津江找上門來的,約和儀去他鋪子里見。 和儀當然去了,他開的問仙堂坐落在青陽街上,這一條街是古董一條街的外街,店鋪大多都是搞這些非科學可以解釋的事情的,也有少部分古董店面,就在更靠近古董內街的地方,算是兩邊的銜接,店子比較特殊。 這樣的店,店主也是會些這種事情的,和儀就屬于后一類,她師父留給她的店專賣古董,且是有點特殊用途,如能防身招財一類的,所謂法器,自然比古董店那邊的都貴。 不過和師去世之后也有好幾年沒開張了,這回和儀要來開張,也得有一番儀式,回頭再說吧。 且說盧津江的店面,倒是不小,收拾的整齊,外廳內堂一應俱全,他自己供著的香龕更是紅木打造,高端大氣上檔次。 但可能這一個店里最值錢的除了店本身就是這個神龕了。 別的東西,但凡值錢點,放在他手上定然破財免災。 思及此處,和儀憂郁地嘆氣,搖搖頭,對他的遭遇深感同情。 然而同情也沒什么用,盧津江身邊的熟人,除了莊別致這個忙的要命平時除了“串場子”也沒什么外快的平常一點,各個福的流油,他爸媽那更是北京幾套房。 只有他,全群最窮,吃住都在店里解決了,有錢吃外賣,沒錢啃饅頭,基本月月光。 越想心里越同情,和儀再度嘆了口氣,抬不進去,問:“又是什么事兒啊?值得盧先生您聯系我來幫忙。” “可不是我。”盧津江聞聲迎了出來,拉她進去,邊走邊說:“是一個師叔家的孩子,也頂了仙兒,在外頭惹了點麻煩,又不敢跟家里人說,來找我了。我這邊這兩天不敢出屋,老肖忙著呢,只能找你了。” 和儀聽著挑眉問:“多大個事兒,值得找我?” “倒不是什么大事兒。”盧津江拉她進了內堂,里頭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略為拘謹地坐在沙發上,看到和儀進來連忙站了起來,一鞠躬,聲音響亮:“和師!” 媽耶。 和儀被嚇得退了兩步,下意識想對盧津江說:你家朋友咋勒熱情嘞?到底外人面前她還是很有氣勢的,當即笑著微微頷首,輕聲道:“你好,不必這樣客氣。” “和師,久仰大名。我叫盛柒,和盧哥一樣。”小年輕還是有些拘謹,不過看向和儀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一頭卷毛看起來很可愛。 和儀對他笑了一下,“我聽他跟我說了。怎么,碰上什么事兒了,要來搬救兵?” “我也沒想到會麻煩和師您。”盛柒撓了撓頭,看起來有點憨憨的,“這不,我一個朋友,他出了點兒事,不順當,又總腰疼背痛的,醫院差了多少遍都沒用,也去廟里看了,念了幾天經,沒什么效果,后來想起我搞這個,就讓我給看了一下。您也知道,我們做事是不像廟里那樣官方有流程的,也沒什么誦經做法會的。 我請我家老仙兒給看了一下,說是路上碰了挑大蟒,擾了人家,壞了人家的修行。這本來也是無意之失,不算什么,這rou眼凡胎的哪里看得到它老人家修行,也是沒辦法的事兒。我勸了兩句,老仙兒在里頭說和,擺了供,本來說得好好的,東西給足了,兩日之內必要見好。可不知道為什么,擺完第二天說好點了,第三天就犯得更厲害了,已經不說人言、滿地亂爬,前天還順著墻爬上去了! 和師您不知道,我那朋友二百來斤吶,最近瘦了不少,也有個一百七八,我親眼看見,就那樣順著墻,蹭一下的就竄上去了,把我嚇夠嗆!又點香請仙兒的,也不好使。這種事兒本來就是我自己攬活,想著賺點零花錢花花,也不好跟家里人說,只能來找盧哥了。” 他說著,又垂頭喪氣的,十分懊惱的樣子。 和儀聽著擰眉,小聲問盧津江:“這玩意你找我有什么用?不是你們才對口的嗎?” “哎呀你就幫個忙啊!”盧津江同樣小聲回答:“你這一身靈力陰氣哪個見了不害怕?我也點香瞧了,那頭道行挺高的,我認識的除了長輩沒幾個能擺平的,就你了!我看好,加油,奧利給!” 然后還做了個握拳嘟嘴的小動作。 和儀白他一眼:“大把年紀了賣什么萌!” 那邊盛柒剛要說話,忽然又接了個電話,叫了聲“姨”,聽那邊說了兩句話,忽然面色大變,應付兩句撂了電話,滿臉焦急地對和儀道:“和師不好了!我那朋友他開始吃生rou了!” 和儀聽了眉心緊鎖,臉不自覺地沉了下來。 盧津江深深看了盛柒一眼,忽然問:“你這事兒辦成這樣已經算砸了,怎么他們家沒和你置氣,也沒另請高明?” 盛柒被他這么一問,也有幾分疑惑,然后又自己圓過去了,“嗐,我和他啥關系啊,他怎么會質疑我呢?” 和儀與盧津江對視兩眼,忽然低聲對他道:“你這弟弟是挺天真的哈。” “天真點也好,肚子里臟更鬧心。”盧津江回道。 和儀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又忽然小小聲疑惑問道:“你是想說‘腹內藏jian’吧?” 盧津江非常可疑地頓了一下,然后瀟灑地擺了擺手:“哎呀,心里領會就好。” 和儀深深笑了一下,沒說什么。 盛柒自己急的團團轉,看得出來和那個朋友關系是真得挺好的,連連問和儀:“和師,咱們先走再說行不行?” “好。”和儀點了點頭,告訴盧津江:“我爸媽他們說想請你們幾個吃飯,還有顧叔顧毅他們,今晚六點,準時來啊。” 盧津江應了一聲,又對她招了招手,低聲道:“仔細點,那家人不大對勁。” “你還不放心我?”和儀一挑眉,“他們是想跟我比誰更鬼嗎?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盧津江沉思一下,點了點頭:“那倒也是。” 第10章 . 和師裝逼失敗 十四娘掐腰…… 開車過去的路上,盛柒對和儀簡單介紹了一下那家人的情況:事主趙春庭,家里開了一個大型網吧,他畢業之后沒找工作在網吧里幫忙,閑暇時間喜歡野游露營。 “聽著挺正常的。”和儀慢慢摩挲著手腕上戴著的珠子,問他:“他家人脾氣怎么樣?他mama潑辣不?” 盛柒露出了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和儀瞥他一眼,說:“掂量著回答,敢瞞我,讓你盧哥收拾你。” “我哪敢瞞您啊。”盛柒訕訕一笑,又正色道:“阿姨……挺潑辣的,不過也情有可原,春庭他爸爸沒得早,他家女人支撐門戶,阿姨不潑辣點,別人不都踩到頭上了嗎?” 和儀聽了笑笑:“也有道理……他mama對你態度怎么樣?我是說這一回你給他處理這件事的時候。” “……我人小,年輕,又是春庭的朋友,一開始阿姨當然看不上。”盛柒抿抿唇,遲疑著說:“不過后來處理完的那天,春庭有好轉了,阿姨的態度也就熱切起來了。” 和儀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盛柒巴巴看著她,問:“和師您看這件事——” 和儀看他一眼,“我不大擅長這些,一時也看不出來,到了再說吧。” 正說著話,和儀的電話忽然響了,她拿出來一看,眉眼霎那間柔和起來,盛柒在旁看著,十分驚嘆。 “晏晏,你那邊怎么樣?津江哥找你有什么事?”顧一鶴的聲音是一貫的輕軟溫柔,他低聲問:“等會你還能過來嗎?嗯……不過來也沒關系,你和津江哥肯定是有大事要辦,我不著急的,反正等晚上也能見面。” 和儀心都快化了,也放軟了聲音對他說:“我也不知道這邊多久才能完事,你好好在家陪顧姨他們,等晚上咱們就見面了。” 顧一鶴:“好吧,那我等你啊。” 和儀聽著心更軟了,又低聲哄了幾句,直到車子停在一個小區門口,方才依依不舍地和顧一鶴說:“好了,我到地方了,掛了啊。” 顧宅中,顧一鶴盯著漸漸熄滅的手機屏幕,面無表情。 旁邊坐在沙發上喝茶的顧夫人將茶杯放在矮腳桌上,嘖嘖出聲:“兒啊,你這臉變得也太快了!晏晏真是可憐啊,被你吃的死死的。” 顧一鶴扯著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放下手機開始修剪花枝,頭也不回地道:“她就吃這一口。” “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啊。”顧母哀嘆道:“你這心機深重啊,怎么一點都不像我和你爸呢?” 顧一鶴回頭看了看他親愛的母親,直言不諱地道:“婆婆說了,爸爸年輕時就靠這個把您追到手的。” 顧母撩頭發的動作一頓,但也只是一瞬,面色恢復如常,嘆了一聲,“有哪個女人,能夠拒絕善解人意又溫柔可人的小心肝呢?不過……唉,你爸爸現在雖然不那么可愛了,可誰讓他已經俘獲了我的心呢?” “然后您就被套牢了。”顧一鶴將花期將至的花朵剪下插在一旁盛了清水的花瓶中,又問管家:“賀叔,花園里翻完土了嗎?” 賀叔笑道:“花匠已經完工去休息了,您現在可以過去采花了。” 顧母十分不解地問:“做鮮花餅不應該是土玫瑰味道更好嗎?你怎么就愛看上那邊那一叢了呢?雖然也是可食用玫瑰,味道可沒有土玫瑰好。” 顧一鶴不知想到了什么,淡淡一笑,對著顧母頷首后轉身出去。 “莫名其妙。”顧母再次端起了茶杯,對一旁的賀叔說:“儂說似不噻?伢子大嘍!” 賀叔站在一旁,笑著看向顧一鶴走出去的背影,對顧母輕聲道:“小少爺和先生年輕時候很像。” 顧母嘖嘖兩聲,搖頭晃腦地喝茶。 和儀那邊,被盛柒帶著進了小區,綠化環境倒是不錯,在上京城里也算是寸土寸金的地段,可知趙家人條件不錯。 路上,盛柒又問:“和師您又什么章程沒有?” 和儀心里還甜蜜蜜的,聽到他這話,隨口說:“先打一場,打服了再談。” “哎嘛嘛。”盛柒小聲道:“您和我媽怎么一個路子呢。” 和儀瞥他一眼,他立馬閉嘴,安靜引路。 盛柒領著和儀走到一棟單元樓下,一個四十多歲保養良好衣著得體的女人已經等在單元門外,看到人影連忙迎了上來。 坦白來講,和儀生得很是面嫩,平時裝逼都是靠擺高人氣場的,偏偏剛才被喂了一肚子的蜜,現在看起來也不怎么高冷,趙母見到之后第一印象就覺得不大靠譜,只是個氣質好些、打扮古樸些的小姑娘而已。 盛柒對趙母的輕視渾然不覺,對趙母熱烈推薦:“這位,和師!在川省那邊老有名氣了!我托了一位師兄才把她請來的,春庭的事到她手里一定不是問題!” 趙母聽了還是不怎么相信,卻還是對和儀笑了一下,禮貌性地問好。 和儀輕描淡寫瞥了她一眼,沒和她握手,淡淡道:“上去看看吧。” “哎。”盛柒完全沒覺得尷尬,笑話!和師是能輕易和人親近的嗎?果然,剛才在車上那個溫柔可親的和師就是一個假象,這,才是真正的和師! 和儀對他這些亂七八糟的心理活動完全沒有概念,她只是在心中高傲地想道:今天你對我愛答不理,明天我讓你高攀不起! 盛柒如果能聽到這一句話,那他一定會激動萬分地握著和儀的手,高喊著:朋友啊! 趙家內部的環境與這個小區格格不入,偌大的客廳窗簾擋的嚴嚴實實,一絲光都透不進來,小窗也蒙了白紗簾,仰仗這這個通風的小窗,才讓屋子里不至于十分昏暗。 一進屋子,和儀就眉頭緊鎖,駐足于門廳不愿入內。 無他,屋子里一股子怪味,實在是太難聞了。 我們和師從小嬌生慣養,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雖然偶爾也能夠克服艱苦條件,但更多的時候,只能用四個字來概括:屁事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