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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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說到唐女士的痛處,“她好意思的,是個親戚她都想認。有點關系她都想用,誰給她的臉,還是她的娘家人!”姑嫂關系本來就差,唐女士一聽這事,整個人差點炸了,“別說還沒關系,就是真姑爺,我也不允許她這么差遣,她也不問問自己配不配,張嘴就來,怎么不去搶!” 顧湘仿佛聽到了什么弦外之音,“媽……” “你別想,我是要你知會他,別用這些旁門左道的手段。還有,松這個口,是不是以后你那幾個姨媽家他都應付?他那工作還想不想要,這個時候,個人及家庭名譽就不重要了?” 顧湘莫名有點感動,“唐女士,你好有干部家屬的覺悟哦……” * 顧湘給趙孟成打電話,連續call了幾次,他都沒接。 當真以為他有正經事呢,沒過一分鐘,他回過來了,顧湘問他,舅母那事怎么回事,你答應了? 趙孟成:“見面說罷。” “你在哪里?” “哦,有點遠哦,你愿意過來嘛?” “陪朋友在酒莊試酒。” “那你玩吧。”顧湘說回頭說。 趙老師:“哎?套路不該是你要過來嘛?” 顧湘:“我為什么要過去?” “你問我什么來著?” 哦,給忘了。“舅母娘家那孩子……” “見面說。”她又被他繞回去了。這個狗賊! * 清明時節,天青等雨,紅房子的酒莊上方縈繞著煙一般的云霧。 空氣里有青草的香氣,接駁車上看視線的盡頭,猶如油畫一幀幀地濃墨重彩。 幾株香樟樹間,一個小馬駒才生下不久的樣子,脆弱地向前噠著步伐,顧湘掏出手機想拍這一幕,接駁車停了下來,不等前面的師傅提醒她,有人一步跨上來,酒氣馥郁地在她腦后,顧湘回頭,趙孟成微微挑釁地口吻,“你不是不來的嘛?” 顧湘:“小馬很可愛。” 霧很重,濃郁到能滴露下來,沾濕他們。不到晚上,估計這里就會像鎖城一般地成為一座孤島。 越孤越好,趙孟成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這樣你就沒理由走了。” “什么鬼?” “顧湘,見你一面太難了,這不是在談戀愛,這比任何扛枷鎖的婚外戀都難熬。” 啊,她連忙來掩他的嘴,“亂說什么東西,你又喝醉了!” 趙老師來摘她的手,再捏著她的指骨,仿佛就是要她疼,下一秒把她扣在臂彎里,俯首來, 被臂彎里的人格開了,人前她不肯他胡鬧,“我天花板疼。”吃太多桔子了。 趙老師:“天花板?” 第53章 053. 紅豆 顧湘張張嘴, 舌尖去點自己的上顎,示意他,這里, 這里叫天花板。 嗚……呼吸被人打劫了, 她明明說過這里疼, 舔/噬間, 更疼了! 這個變態, 他分明知道, 也分明故意。 顧湘怨憤地端詳他, 才發現他鬢角鏟短了點, 一身黑襯衫愈發地襯得人清瘦肅穆。饒是被他欺侮到了,顧湘的審美心還是在作祟,果然小臉是王道, 男女審美的天花板準則就是,臉小。 明前幾個工作日, 顧湘都是早出晚歸,收工后回她母親那里。放假這幾天, 她又要在家里博表現坐牢子,像個深閨小姐似的, 仿佛這樣就能叫她母親的氣一筆勾銷, 趙孟成如何不氣。 氣到數落她,“你不該穿得這么鮮艷的,口紅也不該涂這么紅。你就該像個為亡夫守節的女人, 一身孝!脫了孝的女人,是會出亂子的!” 顧湘橫他一眼,也噎他,“亡夫, 你好。” 被咒短命的人不氣反笑,一腳邁下接駁車,也遞手來,要她下車,“請吧,趙小姐。”這個酒莊是許岫遠的,趙小姐的梗也是許那廝喊的。 趙孟成把人領回雪茄吧里時,許岫遠就打趣他們,說喊趙太太吧,怕人家姑娘面上遭不住,只有這趙小姐最到位。 因為一眼就能看明白,有人逃不過。有些女人天生有叫男人喝幾壺的能耐。 許家趁著放假,正好在酒莊里過家庭日。 趙孟成給顧湘介紹許太太和他們那粉嘟嘟的女兒,許家女兒在玩數獨,碰到不會解的,就來纏趙孟成,因為知道他是老師,再看趙老師身邊的顧湘,有點天然地不開心,不開心剛才還陪她玩數獨的趙老師不睬她了。 許岫遠讓女兒喊人,豈料許家女兒喊,jiejie。 許太太糾正:“差輩了,該是阿姨。” 許家女兒說了句全場最佳:“為什么你們的女朋友都這么年輕呢?就是jiejie呀。” 落座的還有章郁云和他的未婚妻,章先生微微咳一聲,說有被冒犯到。 趙孟成再給顧湘介紹章郁云和梁小姐,說是蘭舟的父親。 也怪他沒說清楚,顧湘往對面那矜貴男人臉上一掃,父親?未免太年輕了點吧,還有他未婚妻更是!好嬌小玲瓏的一個東方美人,骨相到皮囊。 冷冷地,像一簇冰藍色的焰火。 趙孟成接收到顧湘的吃瓜驚訝,“他們家說來話長,你只要知道蘭舟歸他,跟他姓也歸他管就行了。” 顧湘與梁小姐不同。后者是冷焰火的話,她是活狐貍,風流靈巧地是個男人都會由衷喟嘆。她來時穿了件白底紅櫻桃的連衣裙,兩粒紅豆大小的紐扣點綴在v字領口,脖頸上干凈瘦削,身上的香氣也正好的社交范圍。 那廂章先生起身來與她打招呼,遞社交手,言語卻輕佻散漫,喊她,“師娘好。” 沒等顧湘本尊反饋,落座的梁小姐就薄責起來,“章郁云!”怪他頭次見面就沒正行。 章先生毫不受教,回頭去和未婚妻說話,“你又忘記趙老師當初是怎么打趣你的了!” 梁小姐依舊不肯他胡來,只幾個眉眼流轉,章先生便依她,作罷了。 今日便是章梁來試酒,他們要結婚了,迎賓宴及正式晚宴上,需要的香檳和紅酒悉數便定了許家酒莊的,這里頭少不得趙孟成的牽頭。 許岫遠感激章先生照拂生意之余,也提前賀他們新婚之喜,要章先生屆時無論如何要舍得賞面子給他們寄請柬。 章郁云:“自然。老趙的朋友,我自然要交。他很少愿意聯動的,凡事看他心情,高興就應付你一下,不高興就甩臉子,公子哥的脾氣大到天上去!最近好多了,我請不動他做儐相罷,得,給我饒了趟生意,也還不錯。我他媽一個不字不敢提呀,因為我的崽在他手里呢,可憐天下父母心。” 章先生一番說笑,聲情并茂地,叫人很難不附和。 他們要先走了,說是梁小姐祖母還等著他們回去吃晚飯,章先生攜著他的未婚妻表示今日就先告辭了,改日他還席。請許總一家,也請趙老師及師母。末了,那一眼落在顧湘身上,章先生慧眼如炬,“初次見面,也不曉得師母會來,我給趙老師帶了份答謝禮,答謝他幫忙牽頭,眼下,就托師母先收著罷。” 趙孟成因為父輩及個人的緣故,一向對這方面謹慎且堅持,他們趙家也不必瞧得上這些惠而不費的饋贈,哪怕是多年的好友。 趙孟成冷臉勸退,“拿回去,別搞這套。” 章郁云直接塞到顧湘手里,“放心,三分不值二分錢,但很實用。也絲毫算不上私相授受的地步,只是我們夫妻倆暫時用不著了,才轉贈趙老師的。” 或許其他人還一頭霧水,但是趙孟成當即明白了是什么。 顧湘很為難,不方便收也不方便拒絕,就把禮盒遞給了趙孟成,由他處置。豈料他拿在手里,卻沒多大發作了,只冷冷地罵章先生,“你真是越老越……混蛋了!” 章郁云沖他點了點指頭,“哎?趙老師秒明白不是更混蛋!” * 章梁夫婦走了沒多久,許家也去準備晚宴了,趙孟成是答應許岫遠留下來住一晚的。因為清明期間,趙家全去了山莊度假酒店吃素宴了,也接了佟家父母,他孤家寡人一個。 特殊情況,也沒想到顧湘可以出來的。眼下,二人在客房里休息,趙孟成煮茶的工夫,問她,你母親是什么態度? 說唐家舅母給他出的難題這茬。 這間客房廳里正對的視野就是一片綠草坪,草地再過去是太湖,視野垂闊到叫人心曠神怡。 白色的紗簾在微風里鼓動,顧湘站在他邊上,這才有時間問他,“你答應了?” “很難當面回絕。”這是他的實在話,再則實在話就是,這事也輕易不好允諾。 顧湘干脆替他決定,“你別管了。我媽生了好大的氣,說我舅母不知好歹,還是她娘家人,我媽不會肯幫的。” 并轉告他,唐女士的原話,希望趙老師顧及個人及家庭的名譽。 等熱水開的間隙,趙孟成福靈心至般地明白了些什么,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嗯,那我改日再和你母親親自解釋我的為難處。”他原本今天想過去的,又怕唐女士不肯見,二來他一身酒氣實在不像話。 “你不要管就行了,其余的我來說。”顧湘未曾領會他的滲透戰略,一副快刀斬亂麻的架勢。 趙孟成細細審視她,略微不快地口吻,“我不要你去說,你說不明白我的意思。” “你的什么意思?” 趙孟成伸手來摩挲她唇上的紅,“我有多想要他們家香香的意思。” 顧湘當即被他給噎著了,純粹是對這種掉一地雞皮疙瘩的話受不了。偏偏有人永遠說得那么清風朗月般地不經意。 玻璃茶壺里的水燒出些密密的小泡來,趙孟成慢待地往沙發上一落座,飲了酒的緣故,他神思有些倦,想起章郁云送的那份禮,佯裝不明白是什么,便叫顧湘拿來看看。 他要她幫她拆,顧湘不明就里,還認真問他,“趙老師,你這樣收禮,不怕授人以柄?” 趙孟成一副昏君的作派,“不怕。” 顧湘橫他一眼,他卻催她拆禮物,無比自若端正的容顏。 顧湘不滿意他的態度,認真規勸趙老師,戚友間更要有覺悟!她不喜歡輕易被腐蝕掉的趙老師。趙孟成原本就沒多少耐性了,再聽她念咒,“你還沒進門呢,怎么就有孟校長的那套了,嚕蘇,拆呀!” 豈料有人天生邪性,越讓她做什么,她越反骨! 趙孟成真急了,急到上手,連人帶物全攬到懷里來,他把她抱坐在膝上,圈住她,也捉她的手拆禮物,“湘湘,你猜是什么?” 僅僅是個帶著阻力的禮盒,上下撥下來,里面一盒花花綠綠的安全套傾灑出來,顧湘看清,傻眼了! 啊啊啊,“趙孟成你都交了些什么牛鬼蛇神的朋友啊!” 趙某人笑得無邊輕狂,狎昵地湊近她,耳邊問她,“授人以柄嘛?” 顧湘狠啐他,啐他竟然是知情之下收下的,“臭不要臉!” 惡趣味,十足地惡趣味。 趙老師受用呢,受用禮物也受用她的嬉笑怒罵,起碼她在他眼前,而不是見不著她人。他過得毫無意義極了。 趙孟成恨恨地來銜吻她,也咬她,說原以為她會陪他去祭拜書惠的,可是整整一周,她都在冷落他。 顧湘難耐地往后仰躲著,才想起書惠這一樁,對,他肯定要去拜書惠的,她一時沒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