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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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的抱著個手機,守著這個會話頁面,約摸過去一分鐘,顧湘看到頁面上出現“對方正在輸入……” 輸入就輸入罷,你倒是打字快點啊。 顧湘左等右等,都不見他發送過來。就這?就這個打字速度,您老還能進s外教書,怕不是個蒙古老師罷! 顧湘急了,給他回復:趙老師這是在寫論文嗎? 下一秒,趙孟成打過來,語音通話。 顧湘駭了一跳,連忙從床上坐起來,清了清嗓子,三、二、一,這才接通,女兒聲矜持地,“hello.” “是我,趙孟成。不好意思,喝了點酒,寫短信有點慢。” 顧湘:????什么鬼! 如果說趙孟成先前的聲音是那種酷蓋冷峻調的,此刻耳邊的就是那種拖沓的,明顯重心不穩晃蕩的那種。顧湘之后也見識過趙老師的酒品,他原來是很容易在黃酒上栽跟頭的那種人。 眼下,她聽他這樣說,惡趣味地逗他,“哦~,那么趙老師知道我是誰嗎?” “顧小姐明天上午有空嗎?”他自顧自說,并不理會她的胡攪蠻纏。 “干嘛?”總不是約她。 “我親戚家的那個孩子明日上午到,我想安排她盡快落腳,沒幾天高三也開學了。” 哦。她竟忘了還有這茬。人家原本就是來租房子的。 顧湘氣餒極了,跟個漏氣的氣球,逐漸掉落。“那趙老師明天帶那個學生直接住進去吧,我把入戶密碼發給你,我就不過去了。”她是相信他,信任把房子交給他自行處置。 不料,那頭的趙孟成“夫子”魂燃著了,“你習慣這么信陌生人的嗎?” “嗯?” “顧小姐還是到場一下為好罷。你同那個孩子相互交割一下為好,東家對房客有什么日常進出約束要求也提前講好。最后,入戶密碼不要隨隨便便告訴外人。”趙孟成說著,他那頭有人在和他說再會,他隨和地回應人家,與電話里和顧湘說話的口吻,判若兩人。 顧湘換一只手接電話,騰出的手隨便抽床頭柜上的紙玩,很奇妙,他明明在要求她,甚至是說教她,顧湘偏好受用。她禁不住地問他,“趙老師,你是喝醉了嗎?”是喝多了,才會這么多話的嗎? “明天上午十點,顧小姐ok嗎?” “o~k.” “很好。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 “你在外面?那么你喝酒了,是不能開車的,趙老師!”顧湘知道他要掛電話了,連忙狗腿子地獻殷勤。 回應她的是無情地一聲“嘟”,他掛斷了,斷地極為地干脆,扔顆炸.彈都沒這聲響亮,哼! * 次日,顧湘一早起來去晨跑,有氧慢跑后出了一身汗,回來便沖澡了。 緊接著又是敷面膜,唐女士看著她連敷了三張,不禁好奇,這是要去哪里? 顧湘自然不敢告訴mama是去會男人,也不準唐女士不經她的允許,去夏蓉街那里好奇她喜歡的對象是什么樣? “mama,你答應過我的。我有喜歡的人不瞞著你,但你也不能讓我鬧洋相。” 唐女士聲稱沒有那么無聊,她有這個時間,不如多打幾圈麻將。 從上一任男朋友分道揚鑣后,唐文靜身邊多少老主顧、老姐妹、牌搭子要給香香介紹對象,有些更是生意經般地擱在明面上談,家里怎地怎地,獨生子,和香香真真般配極了…… 顧湘從未答應見過。這其中有她的固執,自然也有唐女士的開明。 有人從骨子里拒絕聯誼、相親這些形式的兩性社交。不是鄙夷,是對那些參與者有著社恐般的抵觸。怎么說才能通俗易懂些呢,唐女士打得一手好麻將,耳濡目染的緣故,顧湘自幼就很會打牌,也沒人教,總之唐女士的那些牌友搬風、上個廁所都是喊香香代牌的。 小小姑娘,自幼就看得出野心勃勃,牌牌要做大。要么不胡,胡就胡個大的,清一色、對對胡連帶著她暗杠的四張炸.彈,“殺”自己親媽都不在話下。 要說這麻將的樂趣就在于洗牌抓牌,一圈圈做牌,最后計較得失的過程,像極了人生。捉她去聯誼、相親,就像在麻將桌上,抓到了一手全不靠張的牌,再伸手下堂子里去摸,把把不上張。這種臭牌擱在手里拎來拎去的感覺太窩囊了,恨不得早早給錢然后囫圇個地全推進洗牌桌里去。 就是這個比喻成功說服了唐女士,因為她太懂臭牌一蹶不振個半天的痛苦了。打那以后,mama很長時間不再追著顧湘了,姐妹們要給香香介紹男朋友,唐女士也跳出擋拆,“她啊,牛皮筒子一個,又臭又硬,誰和她處,也是氣死再活、活了再死。 實際不然,她的女兒她最明白。要么不認真,認真了就認死理。唐文靜嘴上不說,到底姑娘還是更像顧文遠多些,不是襲他那情場上的浪蕩樣,而是冒進,單論感情這項,姑娘還是隨她爹些。喜歡是一個道理,表白更是一個道理。 你光喜歡,不去表白表白,從一開始你就落后一步了。 以及,父女倆都愛“自己愛的”,不愛“愛自己的”。 * 趙孟成的車子是輛中規中矩的雷克薩斯suv,他推門下來的時候,顧湘站在門口等他。 外面還是好冷,顧湘的羽絨外套脫在屋里了,她身上穿著粉色圓領的衛衣,里襯了件白色打底,露出的衣服右下擺繡著只粉紅豹。 東家凍得直跺腳,兩只手袖在袖子里。 與趙孟成一齊下車的還有個十七八歲的女孩,穿了件杏色的長棉襖,袖臂上還戴著孝布。顧湘知道有些地方,重孝是要戴一年的。 因著這意外得知的因素,顧湘無端地收拾起準備和趙孟成扯皮的嘴臉,從臺階下來,近他車邊,只乖乖喊了他一聲,“趙老師,新年好!” 趙孟成一身圓t黑褲外套著件黑色菱形絎縫夾克,對于她慣會的熱絡依舊冷處理。 顧湘也沒所謂,再和他身邊的女學生打招呼,對方叫康櫻。很恬靜溫柔的名字,人也是。 說話間,趙孟成從后備箱里替女學生取出了行李,康櫻殷切地謝過他,并要自己拿進去。顧湘是好意,秉著東道精神,“我幫你拿吧!” 說著,從袖子里鉆出她的手。說時遲那時快,趙孟成車子落了鎖,手落下來準備重提行李箱的把手,被顧湘的冷爪子激靈了下,他沒甚反應,倒是顧湘,不無尷尬地縮回手。 當事人面無表情,輕松提著行李箱預備進里,還催促房東,“你不打算上前開門?” 哦、哦,顧湘磕巴了下,上前去。鬼知道她慌什么,不就是不小心碰了下他的手嘛,又不是沒摸過男人手,主要是,她嚴重懷疑趙孟成認為她是故意的! 故意當著他學生面調戲他!拜托,我還不至于這么猥瑣。 和上回來這里差不多。趙孟成只把行李給學生送到玄關處,余下的就交給顧湘了,這也是他要她來的目的。顧湘一邊換鞋一邊聽他說,“你們自行調配。” “學校那邊我替你都安排好了,后天正式報到。你在這里住,任何事情不方便和顧小姐溝通的都可以找我或者你檀叔叔。”這是與康櫻的交代; “顧小姐,”顧湘穿得是雙靴子,剔了外鞋,她只穿了雙絲襪。地暖又沒燒起來呢,她坐在玄關凳上給自己腳上多套雙棉襪,南瓜色的線襪子,幫子上緄著白邊。她就這么穿著襪子,抬頭聽趙孟成喊她,“我知道你工作時間沒有定性,康櫻也只是個學生。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多照顧一下,以及……” “以及什么?”顧湘穿好襪子,站起來,繼續仰視他。 “異性朋友來你這里,請照顧一下她的身份。”光明磊落的房客訴求。 顧湘幾乎是聽完趙老師的話,下一秒即刻展顏了。她笑得隱晦且矜持,隨即,認真告訴趙老師,“哦。我暫時還沒有男朋友,以及,我們的協議書上有公約,彼此不得帶任何異性朋友過來留宿。” “好。那么請顧小姐分配房間給她罷。我就不參與了。”趙孟成很利索地交割完他的差事,也管顧湘要了東邊門市的鑰匙,并知會康櫻,半個小時后,在東邊匯合,介紹復習備考的其他學生給她認識。 房東大人全程被趙老師的快節奏安排支配得團團轉。 什么嘛,什么嘛,我起了個大早,精心收拾自己,你全程沒看我兩眼。送人送到門口,不進去,未免也太避嫌了罷! 話還沒說幾句,又跑到東邊去了,這是準備上課的節奏啦,弄得顧湘跟著緊張起來。她高考那年的惡夢又回來了。 她給他東邊卷簾門鑰匙的時候,小心翼翼問趙孟成,“趙老師,你給學生上課,我能去看嗎?” “那么你房租打折嗎?” “啊?” “你不是說我輔導費很貴的嘛,既然很貴,要聽就折房租罷!” 第11章 011. 輔助線 小時候聽過顧文遠講他的父母。之所以顧湘這么生疏的稱謂,是因為她自幼沒有爺爺奶奶。 顧文遠幼年失怙,少年失恃。 饒是父親在顧湘的成長記憶路上好些個過錯,但他的一句話,顧湘記到了現在:人生來要挨好多疾苦,唯有這少年喪父、中年喪偶、老年喪子最最誅心。 算起來顧文遠算是少年之前,把這其中一份苦,嘗到了盡頭。 * 短暫的聊天中,顧湘得知康櫻的母親因病去了,父親因為卷進一場民間借貸官司里早就跑沒影了,年前mama彌留之際才托到檀叔叔,求他幫助康櫻返籍高考。 也不是趙孟成口里的親戚,康櫻說:“檀叔叔是我mama的朋友。” 女孩這般說著,忽而有些敏感地折下頭去。那樣的晦澀,很多年前的顧湘也有過。只是她比較幸運,幸運老天爺和她們母女下了盤烏龍棋,而眼前這個風塵仆仆的女孩子,切切實實失去了最敬愛、依靠的人。 顧湘沒去細究那位檀先生和康mama到底怎樣的友誼,能這般手筆、情意地替故友的孩子打點、周全,想來也是甚篤的。 小樓三層,一樓沒有房間。二三樓都有臥室,原則上,顧湘那間含套衛的臥室已經收拾打掃出來由自己住的,可是眼下,她改主意了。 一則,她每日早出晚歸,碰上下場看樣品,夜里兩三點回來也是尋常。她們的作息比起來,自然備考的學生更重要; 二則,這里面多少有點同情分,但她不必展露出來; 三則,她答應趙孟成的,便會做到。無論這個女學生是不是他的什么親戚。 顧湘只言明了第一點,說她這個人大大咧咧,手腳動靜也大。你學習更重要,你住三樓,聽不見我的動靜。“不然,每晚可能都得聽著我各種跌跌摜摜的。” “謝謝顧小姐。” “叫我顧湘,或者香香。” 說話間,顧湘替她把行李搬進分配好的臥室。她看著康櫻行囊打開后的寥寥幾件御寒的衣服,其余全是書和整理的學習筆記。 “你要買什么生活用品嗎?我正好要去超市。” “被褥檀叔叔會給我送一套,其余我暫時有,缺什么,趙老師讓我在學校的生活超市買。”康櫻一面往外搬她的書,一面跟顧湘解釋,來的路上趙老師交代過她了,學校的生活超市一應俱全,如無特殊情況,里面足夠應付。 哦,原來他早就安排好了。 新房客也沒多少東西,東家自也不必幫忙。套著兩只手,袖手旁觀,她看人家,人家也看她。顧湘真真愛逗靦腆性格的人,男女不限,她見康櫻老是悄咪咪地望著她笑,便問人家,“笑什么啊?” 康櫻面子薄,更多的像是不敢,不敢說,只沒什么地搖搖頭。 顧湘:“不說我也知道笑什么,肯定和趙孟成有關。” 性子沉的人就這點沒趣。逗悶子都不會,康櫻即便被當事人言中了,依舊一問搖頭三不知,不關己事不開口。 還是怕趙孟成罷。怕老師是每個學生的標配。顧湘那時候也怕,最怕她的班主任找她談話了。 * 康櫻簡單撂定了自己的行李,就要去東邊門市了,她說趙老師約好組內的學生一齊過來幫著打掃補課“教室”。 顧湘:嗐。果然是班主任才能干得出來的事。 雖說趙老師撲克臉般地拒絕了顧湘去看看的要求,但是!她是房東,她就是有權利去查勘一下自己的屋權的,況且水電還沒和他交代清楚。 說是這么說,結果,房東大人挎著她的小包來到他們新成立的“教室”前,還是被一屋子的學生給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