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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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棟小樓裝修到陳列都是顧文遠派人按著女兒的心思琢磨出來的。所以位置到住戶體驗都不差,原本租賃方是一對自媒體行業的情侶,疑似情變罷,男方變心直接扔下一塊爛攤子走了。房租合同還有大半年到期,且租賃所有相關費用都是男方支付的。 女方被拋棄,這里的房子倘若退租,業主也由不得她出面交割費用,且還要因毀約少得一個月的押金。 思來想去,女方把房子通過相關渠道,八折轉租給了第三方,憑著非她簽署的租賃合同套現了近八個月的房租。 逃之夭夭。 * 顧湘和陳桉趕到派出所,聽警察同志說到這里,顧湘兩手一攤,“她就這樣把房子賃出去了?”真是日光之下無新鮮呀,真是一個敢賣,一個敢買呀。 “對方是不滿十六周歲的未成年學生。” “可這和我們沒有關系呀,警察同志!”顧湘一臉冤大頭,哭笑不得,涉事的學生及家長就在邊上,貌似還不少人呢。顧湘嘴上不說,心里埋怨:什么人呀,神仙打架小鬼受傷是吧! 那負責筆錄的警察小哥繼續往下說明糾紛情況。貿然攬租下來的那個小男生因為和監護人不睦,想單獨出來自己住,以及……警察小哥礙于當事人及家長都在場,陳述地很隱晦了:涉及學生個人情感問題,女方家長直接報警了,這才滾雪球般地越滾問題越大。 行為人不滿十六周歲,房子確實涉嫌違法租賃,轄區派出所這才傳喚業主有權人悉數到場了解、裁決糾紛。 陳桉攬著顧湘的胳膊,一臉吃瓜的興奮,“是學生早戀被家長抓包,然后有氣沒處撒,逮誰咬誰的戲碼嘛?是嘛?” “閉嘴!” “哈哈哈,房東大人你好冤哦。” 誰說不是呢。 “現在小孩這么有錢的嘛,動不動租下一棟小樓談戀愛哦!我酸了!” “閉嘴!” “警察同志,那么,原有的租客人呢?”就在顧湘一本正經配合小哥哥錄筆錄的時候,她身后門口傳來陣腳步聲,來人進來前在門板上禮貌叩了兩下。只見那女學生的父母齊齊站起身來迎,一面迎一面喊: “趙主任!” “趙老師,您來了正好。” 顧湘回頭,一個身高腿長的男人站在門口,與那日平安夜去前幾乎相同的動作,他把風衣挽在手臂上,人是真的高,頭頂離門框差不離一拳的短距。 進來足夠的壓迫感。 貌似是女方家長通知的學校年級督導順帶著是男方學生所在班級的班主任。 顧湘一臉算漏的意外,緩緩屏住了呼吸戰略性地往后仰了仰脖子,他是老師!??? 有人就像是動漫里那種豎著大耳朵偷聽人家談話的狗腿子,全程聽完了女方家長的吐沫及疾苦,難為那督導主任那么好的性子,一臉的:你盡管發言,我細心傾聽。 兩個“早戀”學生都是年紀的佼佼者,彼此不同班,但相識得早。女學生母親還是這一屆家委會的主席,文化人發起牢sao來,極為地長篇大論且遲遲不點題,那位mama都快哭了,說孩子叛逆期實在難管,他們家里都快裝聲貝警報器了,時時刻刻約束各自的聲音。 雖說朦朧的感情沒有錯,可是到底還是學生啊,學生如果不規訓的話,那么出了事,莫談前程了,人命何辜。 男方學生的父親最后趕到,才進里,就追著兒子一頓猛揍的架勢,那位趙老師預判了學生家長的動作,單手剪住了學生父親伸來的巴掌,“冷靜些,家法能解決問題,我想,今天就不必一屋子的人湊在一起暖氣都不用開了。”某人言聲的末尾,他目光不經意掃到了顧湘臉上,似有若無地停頓,顧湘下意識地閃躲了下。半秒后,哎?我怕什么,我又不是學生又不是家長咯。 這位不算和善的趙老師向那位警官小哥出示學校相關證件,來出面保釋這起民事糾紛。他的意見是學生兩方私下和解,至于房子租賃事宜,也希望警方出面調停解約。 對不滿十六周歲的行為人確實不該締結任何民事責任合約。 “我也希望房東小姐能知曉這一點。”他最后一句是和顧湘說的,目光清清楚楚落在她臉上。此時,顧湘坐在一張木椅上,他站著,逼著顧湘仰視他,足夠地。 有人騰地站起身來,來使聲音夠到他的高度。“我想你誤會了,趙老師起碼聽清事情始末再來先入為主!”顧湘回嘴,他的證件就在辦案警官的案上,上面端正陳述著他的名字:趙孟成。 說著顧湘扭頭看一眼警察小哥,示意他,喏,這里有人瞎說八道,誹謗我的常識及人格,哼! 陳桉也幫著對陣,先嘖一嘴,“老師大人呀,是你的學生明知違法租賃,關我們什么事,拎清點好吧!” 再朝香香說話,變著法地陰陽怪氣,“你爸說得對,過生日就不該犯小人,回去后放點炮仗去去晦氣!” 不至于不至于,顧湘悄悄扯扯陳桉的衣裳。她很想告訴好友,別吵,留點余地,對方就是我跟你說的平安夜遇到個那個酷蓋啊! 隊友用來干嘛的?就是關鍵時候用來豬的,掉鏈子的。陳桉這個死顏狗絲毫沒get到顧湘的暗示,反而狠狠地怨氣,對事不對人,白眼招呼:什么樣的老師教出什么樣的學生! 因為那趙孟成聽完警察小哥的補充,也沒跟顧湘說抱歉,只是在商言商地口吻征詢顧湘本人,旁邊的人他瞧都不瞧,“無論如何,還是要解約的不是嘛,房東小姐?” “那始作俑者的人都失聯了,我和誰解約呀!”顧湘跟著沒好氣,不過他喊她“房東小姐”倒是蠻受用的。 趙顧二人相視無言。視線是一道無形的玻璃鏡面的話,最先出現碎痕的噪音根源來自顧文遠,顧湘的渣爹: 顧文遠不放心閨女還是趕來了。大概才從哪個酒局上下來,喝得七葷八素地,好不容易由助手陪著摸到這件詢問室來,進來誰也不招呼,逮著那個中介經理就開刀:“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你得給我把那個頭家租客給我找到,想錢想瘋了罷,真是年底了,什么妖魔鬼怪都出來,我這房子是留給我閨女的嫁妝,出了人命官司,你那個店就別想開了,我告訴你!” 天啊,顧文遠這個老直男大嗓門地在派出所一股子江湖爹言爹語…… 顧湘下意識瞟了眼那個趙孟成,然后選擇社會性死亡。瞬間能魂穿到十年前,顧文遠當著她的面邀請她的班主任吃飯被拒的尷尬情境里。 老直男嗷嗷完,徑直來到閨女跟前,“香香,你別急啊,不關我們的事,隨他們鬧去。總之,得給我們個說法,什么搗糨糊的事啊這是!”說著,一個眼刀橫開了顧湘眼前的趙孟成。顧文遠把趙孟成也當肇事者了。 顧湘想罵人,捶捶心口忍住了。 * 調停最后的結果,民警會緊快追究到原租賃方,中介處也會配合尋找聯絡,至于現有的租客協議肯定是不成立的。也就是說,夏蓉街這套獨棟小樓暫且歸還到業主手里,暫停租賃、居住使用,待這起民事糾紛正式結案后再自行處置。 未成年學生這邊,學校出面擔保,家長帶回去也要及時跟進監督教育。 一場鬧劇,顧湘充其量算是個場記般地存在,直到小樓的鑰匙交還到她的手里,她還渾渾噩噩。民警要求涉事人均簽字確認,她潦草簽上自己的名字,才丟筆,身邊的人便撿起了它,幾畫連筆寫就他的名字。 顧湘瞄了眼,那個趙字,寫得還勉強看得出來,后面的名……就鬼畫符了。 一行人出了警察局,各走一方。現在的家長好難,管不住自己的孩子;現在的師長更難,教書之外還要參與家庭調解,那位趙孟成站在一行人的中心,單手落袋不動聲色地說些什么,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個循循善誘的老師…… 顧家爺倆這邊更是反拿了劇本,顧湘是開車來的不必顧文遠送,只是她有話要和他說,“你站住!” 張黎那事自然沒下文了,聽說她還是辭職了,顧湘只想問清楚,這其中有沒有顧文遠或者紀紜的動作。顧文遠不正面回答女兒的問題,倒是反過來問顧湘,“你怎么得罪紀沅康那侄子了,你說你和那位爺卯什么勁,酒桌上點名道姓地說你牛皮筒子!”又臭又硬。 顧湘穿著件煙灰色的半高領毛衣、外面套了件羽絨馬甲,往冷風里一站,瘦瘦單單,素著一臉,再好看的底子也架不住凍得面發青,像個失魂落魄、走火入魔的女鬼。顧文遠舍不得但又怪罪的口吻,“香香,不行咱就別干了。你來幫我的忙,咱也不看任何人臉色。” 當初這份工作是從父輩牌桌上派出來的,其實可有可無極了,正如父母各自體恤的話,做得不順心就別做了。 提起很難,放下分分鐘的事。放下呢,不還是得再提?工作從來不只是薪水,顧湘也沒父母想得那般嬌氣。 “行了,總之,你離我身邊的女同事遠點就行了。”一句話,父女倆臉上俱有些掛不住。 知女莫若父。顧文遠曉得自己的孩子,打小就是個死磕的性子,她沒錯的事,讓她打退堂鼓,想也別想。 眼見著彼此無話可續了,顧湘把手里的小樓鑰匙扔回給父親,“還給你。還有,別動不動就嚷嚷這是你給閨女的嫁妝……” “就是給你的嫁妝呀。” “還說!”顧湘喝止親爹,聲音屬于暴碳那種,噼里啪啦。 不設防地,有人在她身后出聲,或者該說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走過來的, “不好意思,打擾一分鐘。”聲音又沉又冷,瞬間澆滅了暴碳。 昨晚顧湘發了條微博,老劇回看的碎碎念: 黎姿版本的趙敏永遠是白月光,張無忌與她初見的那一幕,偏偏03年內地版本的主題曲其中一句腳注最契合: 初初見面, 兩人齊齊心動。(注1) 顧湘太喜歡這句了。 — 以至于來人和她說些什么,她也權當耳旁風: “顧小姐,能方便留個電話號碼嗎?” “干什么?” “方便嗎?” “不方便。” 第4章 004. 三千米 夏蓉街去s外國語學校只隔一條馬路,十來年前這里的房價并不咋舌,顧文遠又是存心彌補妻女,房子就是為了女兒升學考量的,二話沒說付了全款。 前后兩開的商住小樓,東臨街可以做門市,西臨街可以入戶住家,兩廂不搭噶。 這房子許是風水好,顧文遠買定沒多久,就敲開了幾個大客戶的入門磚。他并不迷信,但福蔭這方面,寧可信其有。他和前妻正式說過好幾回,這房子他要留給香香,早早過到她名下去。我倆過散了,但我同你一樣,都希望香香能好,且她一定會好的。 過來詢問顧湘的這個男人是s外的老師,他說明來意,“顧小姐的房子今后還租嗎?” 顧文遠打量這人,氣度談吐都很正派,哪怕被女兒噎回去也沒甚所謂,談交易的自持口吻, “如果找到您頭家的租客后,對方確實不租了;我學生這邊違規的合約就轉嫁給我可以嗎?他們租這個房子是不該,事不解決家長那邊也難定心,保不齊還鬧到學校層面。正巧我個人需要一處離學校不遠的地方安頓課外教學及親戚家一個孩子,到來年高考結束,出于補償,我多付顧小姐一個月的租金。” 顧湘聞言,依舊情緒不高地站在原處。 顧文遠只當女兒和他不對付,人家老師也是誠懇來問,出于對讀書人的尊重罷,顧文遠裝模作樣地申斥了顧湘幾句,“好好說話,別鬧情緒。”說著還把鑰匙還給了顧湘,匆匆交代幾句就上了助手的車,他是逃,逃女兒在外人面前給他難堪吃。 * 喂了一嘴尾氣的顧湘,不言不語地聽完某人的訴求,再站在風頭里等他口中的,“稍等。” 他的車子就停在不遠處,趙孟成去到自己車前,從車里翻出個記事簿,寫下了他的手機號碼,重新遞回到顧湘面前,“你考慮看看。” 外面太冷了,顧湘出來得急。身上的衣服扛不住,她匆匆坐回自己車里的時候,忙不迭地點火并盼求著暖氣能快快升溫。 至于她手里那張從趙孟成手里接過的紙條被她漫不經心地夾在遮陽板上了。車子得倒車下臺基,變速桿掛到r上,顧湘一面盯著路況,一面再掃一眼車前玻璃的人,他重回學生身邊,談些什么自是不知道。 車里的人扭頭問好友,“我的樣子看上去是不是很糟糕?” 陳桉:“你指哪方面?” “方方面面。”顧湘懊悔,為什么出門不好好化個妝,為什么披個馬甲,糙糙地就出來了。 誰能想到派出所里還能遇到搭訕未遂的人啊!? 以及,終究你不還是把手機號碼給我了嗎? 顧湘開心得忘記自己來干嘛的了。 昏頭幾秒后……哦,他只是想租房子。 * 趙孟成執教第一年就說過,他脾氣不好,犯到他手里就沒有法不責眾這一說。 今天違規租賃房子這事,一個是自己班上的學生,一個是同級的學生,于公于私他都得處理。先擱“早戀”在一旁,這是個屢見不鮮的事件問題,恕他力有不逮。凡是有家長找他聊到這個話題,他全是西施捧心般地美人苦惱,無能為力,也別找我,我又不能滅人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