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

    時余再度握緊了手掌，默念道。

    這一次，那光源便停頓的足夠明顯了，時余剛剛松了一口氣，手指微動。

    他的指節因為用力過猛而有些發白，時余剛想靠近去看看那到底是什么魚，那條魚卻突然抖動了一下，就像是驚弓之鳥一樣用截然不同的游速開始往反方向逃竄。

    時余在心中默念了好幾次停下，對方都只是卡頓了一下，然后接著逃竄。

    塞壬在時余的背后，靠近了他，對著他的耳朵輕聲說：[專注，你的內心不夠堅定。]

    時余的視線緊跟著那道幽藍的光源，那光源已經成為了一個小點，讓人懷疑在下一秒它就會徹底消失在黑暗中。

    “要怎么才算堅定？”時余反問道。

    塞壬的手自他頰邊探出，白得就像是在發光的五指在時余面前平攤了開來，然后逐漸收緊，那一道藍光猛地被拉近到了時余的附近，它說：[如果你不控制它，你會死的。]

    [我不會保護你。]它松開了手掌，按在了時余的肩頭上：[開始了，它準備攻擊你了。]

    幾乎是瞬間，那種叫囂著危險的第六感占據了時余整個心神。

    那道藍光猛然逼近，終于顯現了它的真面目！

    那盞幽藍的燈籠之下是一張極其兇惡的大嘴，那張嘴幾乎占據了它整張臉的三分之二，臂長的獠牙在口中呲互，被映出了一點寒芒。

    它就像是深海中的厲鬼，尋找著任何一個可供殺害的目標。

    它的存在可謂是如雷貫耳。

    時余的瞳孔緊縮：“鮟鱇！”

    他早該想到的！這樣標志性的燈籠！除了鮟鱇魚還會有誰？！

    它似乎早就發現了時余的存在，它的速度極快，幾乎是眨眼間就從黑暗中露出了全貌，又在下一秒開始變大——時余知道，這是它已經距離他很近的預兆！

    真的會死的！

    停下——！

    時余緊緊的盯著它，手指已經被他緊緊的握成了拳，并不鋒利的指甲幾乎要刺破手掌的皮膚，帶來了銳利的刺痛感：“停下——！給我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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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0章

    鮟鱇會長得這么大嗎？

    管他呢！這會兒了還有心思想這些！

    它是真的丑死了。

    估計深海下面也沒人看所以大家就隨便長一長吧！

    [專注。]耳邊有一道聲音嘆息著說。

    肩膀上的重量還存在著, 就這樣輕輕的搭著，時余覺得自己如果悄悄挪開一點視線，就一定能看見塞壬的修長的手指。

    突然, 他肩膀上一輕——塞壬將手放開了！

    時余心跳漏了一拍，忍不住想要去看, 那雙手卻在下一秒抓住了他的下顎骨, 不允許他側臉：[看它。]

    時余陡然感覺煩躁了起來，腦中卻變得變得平靜無比, 手指握著, 他看著距離他可能只有十米不到的巨大的鮟鱇魚, 喝道：“停！”

    那條鮟鱇魚就像是高速公路遇上減速帶的車一樣，身形一頓一頓，速度大幅度削弱了下來。

    [繼續。]

    塞壬而在耳邊說著。

    時余空著的那一手抓住了它扣著自己下顎的手腕：“您別說話了才是真的。”

    “說好的您說話就會被動控制周圍生物呢？怎么換到現在就不行了？大爺你不講武德啊！”時余的手指已經刺破了掌心, 一點兒熟悉的味道自他的手上溢了出來。

    鮟鱇魚或許也聞到了血氣，時余覺得它眼睛里都是純然的狩獵欲——嗨，哪怕沒有這么點血, 時余也覺得對方兇得一批。

    長得丑就是這么沒有道理可講。

    鮟鱇魚幾乎已經是到了時余的面前，時余在心里罵了一聲臟話, 也無暇顧及塞壬是否有回答它, 平舉的那只手瞬間松了開來，翻腕狠狠地在它的頭上一拍, 腳上動作著就要回避。

    小命重要，先躲開, 還能慢慢來, 多一秒是一秒，站著不動純屬傻逼。

    鮟鱇魚被那么一拍，身形再度一頓, 在短暫得幾不可見的下沉后又調轉了角度，就要往時余的方向追了上來，卻在下一秒身形陡然卡住，圓滾滾的身體似乎不受控制的向一側傾斜了過去，隨即開始上浮。

    時余很明確的知道它死了。

    他在觸碰到這條魚的時候，也不知道怎么的，非常清晰的感知到了對方體內的水流，他就想象了一下那些水變成冰刺的樣子——想象對方停下可能效果不怎么樣，但是想象冰刺……效果拔群。

    時余另一只手還牢牢地抓著塞壬的手腕，塞壬不以為意，將另一手也攀了上來，自身后將他攬在了懷里：[因為此刻我只對你說話……]

    時余眉心一跳，深吸了兩口氣，有一種想日大爺的沖動。

    隨著鮟鱇魚的上浮，那盞小燈籠也在逐漸變暗，陡然之間就消失了，宛若被什么東西吞噬了一般。

    [被搶了。]塞壬伏在時余的肩頭輕輕地說：[要控制它，而不是殺死它。]

    “得了你閉嘴。”時余惱怒之下也沒多想，直接就冒出來了這么一句，說完了才覺得有些冒犯，剛想解釋，耳邊卻傳來了塞壬的笑聲：[……你心里一直都是這么想的。]

    對啊，不然呢。

    您聲音好聽，但是聽了要收費的！

    塞壬的魚尾動了動，在海水中換了個方向，正視著時余。它握住了他的手，手指被展了開來，上面除了被時余自己掐出來的血痕外還有數個小血孔，是剛剛被鮟鱇魚頭部的刺給扎的。

    腎上激素一過，時余這會兒也品出點痛出來了。

    塞壬低著頭，如同往日里啜飲他手中泉水一般的在上面舔舐著，粉色的舌尖路過每一個傷口，令它們平復：[除非它們已經死亡，否則不要輕易觸碰。]

    時余兀地一陣顫栗——應該是有什么魚從他們身邊游過了。

    他干巴巴的說：“知道了……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這種刷分方式他覺得多來幾次他就可以原地表演一個當場暴斃了。

    得虧他年輕，還能抗幾次心悸。

    人是會被嚇死的好不好？

    [繼續。]塞壬的五指插入了他手指的縫隙中，斯里慢條的與他十指相扣：[你可以的。]

    說罷，它將時余拖入懷中，帶著他尋覓下一個目標。

    時余甚至還在糾結要不要甩開大爺直接開始上浮跑路得了的時候，塞壬已經將他帶到了下一條目標魚的附近，這一次的獵物明顯要比鮟鱇魚要大很多倍，時余背后一陣陣的發涼就是證明。

    [控制它。]塞壬說完，松開了時余，按著他的肩膀潛入了他的后方，成為了一條背后靈魚。

    對方很快就出現在了時余的視野范圍中。

    不，應該說是感知范圍。

    時余并不能通過眼睛來確定對方的身形，但是大腦很清晰的告訴他，是鯊魚，而且是一條很大的鯊魚。

    ——張開嘴能一口把他吞了的那種，并且對方現在就在他身邊盤旋，最近的時候離他不超過五米。

    “這是什么？！”時余吐槽道：“鯊魚能潛到這么深的地方來嗎？”

    [噓……別說話。]塞壬在他耳邊輕聲說：[再不鎖定它，它就要開始攻擊了。]

    [信任你的感知。]

    時余的眼睛落在了他的右前方，似乎他能夠看見一樣，他伸手平舉在身前，不自覺的回響著剛剛控制鮟鱇魚身體里的水流的感覺，這一次，他感覺到手中好像有什么東西一樣。

    握住它，你就可以控制它，令它臣服。

    時余的手指慢慢地扣起，每一次挪動都像有什么東西在阻止他一樣，艱難無比。

    但是對方的移動速度的減慢是他確確實實能感覺到的。

    他盡力去握那個東西，那東西就像是一條真真正正的魚一樣，在掙扎，想要跳出他的掌握，甚至用牙齒撕咬著他的指腹。

    時余不以為意的全心全神的都想著如何將它握緊了。

    手指已經成了彎曲了一半，形成了一個上方還空著的牢籠。

    塞壬在時余的身后看著那條鯊魚在無形的牢籠中左右突圍，又被無形的障礙給擋了回來，幾乎可以算是撞得滿頭是包。

    很有天賦。

    它在心下慢慢地想著，將下巴放在了時余的肩上。

    時余也明確的知道那條鯊魚想要突圍，他就是能感覺到。

    這種感覺很玄妙，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去描述。

    那條鯊魚在下方撞了個暈頭轉向，眼見著就要往上方逃竄出去，時余心中一緊，指尖在那一剎那觸碰到了大拇指的指腹，五根手指成功閉合了起來。

    再收緊，便是牢籠的縮小。

    鯊魚可活動的范圍越來越小，直到最后時余握成了拳，它便一動不動，詭異的懸浮在了原地，連張嘴都不能夠。

    “抓住了！”時余的腳腕輕擺，便帶著塞壬一起往鯊魚的方向游了過去。

    那條鯊魚果然就停在了他覺得它應該在的地方。

    時余將手貼了上去，另一手還握緊成拳不敢放松，鯊魚冰涼的魚皮貼在他的掌心中，他低聲說：“我抓到大貨了。”

    【叮！恭喜任務者[時余]捕獲珍惜品種[鯨鯊]，獲得代幣x12500，隨機魚苗x100。】

    成功捕獲！

    時余的心雀躍了起來，卻又在下一秒罵道：“大爺你耍我，鯨鯊不吃人！”

    [我知道。]塞壬笑了起來，距離已經足夠近了，時余剛剛太專注了而忽略了它的本相，深藍的表皮上密布著白色的圓點，是鯨鯊無疑。

    鯨鯊性格溫和，只吃浮游生物和小型魚類，是濾食性的魚類。

    你媽的，就是時余把手臂伸到人家嘴里，人家都不一定樂意咬斷！

    時余在心里罵罵咧咧。

    [你已經掌握了，那么，繼續。]

    “好啊。”時余氣笑了，手中直接一扣，塞壬就像是被什么無形的動作禁錮住了一樣，時余轉身，拍了拍它完美無瑕的側臉：“你知道嗎，在我們兔朝有句話叫做……教會徒弟，餓死師傅。”